
第17章 绝处逢生
获救后的疑云
手机屏幕在掌心发烫,血红的倒计时数字突然扭曲成漩涡。
我踉跄着后退,货架上的泡面桶被撞得哗啦作响。
便利店的白炽灯管突然爆出电流声,玻璃门外投下七八道狭长的影子。
“钟先生这么晚还加班?”为首的黑衣人用指节叩击自动门,金属门框竟发出钟磬般的嗡鸣。
我认得这个声音——上周地铁安检时,那个用X光机扫描我公文包的安检员。
后腰抵住冰柜的瞬间,记忆宫殿第三层的档案室自动开启。
货架间距1.8米,收银台到后门11步,灭火器在……右手三点的男人突然甩出甩棍,钢刃割开空气的尖啸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们要这个?”我把鎏金火漆印拍在关东煮机台上,滚烫的汤水溅在黑衣人脸上时,反光的镜片后传来毒蛇吐信般的嘶声。
五个人呈战术队形包抄,军用格斗术的起手式让我浑身发冷——这根本不是普通打手。
肋下挨的那脚让我撞碎整面玻璃墙,锋利的碎片在掌心犁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血腥味刺激着记忆宫殿剧烈震动,父亲沾满水泥灰的工装裤、阳光小学断裂的承重柱、林丽发抖的指尖突然在脑海中炸成雪片。
“小心!”熟悉的冷香裹着硝烟味袭来时,郝阳的风衣下摆扫过我渗血的嘴角。
他袖口翻飞间,紫黑色血迹在月光下凝结成晶,某个黑衣人脖颈被这诡异晶体擦过的瞬间,整张脸突然爬满蛛网状的紫斑。
我瘫坐在碎玻璃堆里,看着郝阳的皮靴尖挑起地上的甩棍。
金属棍身在他掌心旋转时,路灯下的投影竟化作一柄唐刀的形状。
最后一个黑衣人想要掏枪的刹那,郝阳的身影突然分裂成三个残影。
“还能走吗?”他蹲下来查看我伤口时,我注意到他锁骨位置有块皮肤正在渗出发光的黏液。
急诊室的霓虹灯牌在三百米外闪烁,但我的视线开始出现重影——那些紫斑正在我的视网膜上繁殖。
陈医生镊子夹着棉球突然停在半空:“钟先生,这不像普通利器伤。”无影灯下,我掌心的伤口边缘呈现焦黑色,如同被高能射线灼烧过的痕迹。
诊疗帘外飘来消毒水都盖不住的檀香味,和刘护士发梢的樱花香诡异重叠。
“可能是接触了化学物质。”我扯谎时,记忆宫殿地下室的保险柜突然自动弹开,父亲工作证上的钢印在意识空间泛起青光。
陈医生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闪过一点红光——那是个微型摄像头。
刘护士推着换药车进来时,窗外忽然掠过无人机旋翼的蜂鸣。
她指尖划过我手腕静脉的瞬间,我后颈的灼伤印记突然刺痛——就像三年前在阳光小学废墟醒来时那种,被无数蚂蚁啃噬骨髓的剧痛。
消毒水的气味在凌晨两点会混入某种铁锈味,我盯着天花板拼接缝里的霉斑,数到第七次护士站传来的推车轱辘声时,刘护士端着药盘轻轻推开了门。
“今天换了无糖的银耳羹。”她指尖在保温桶边缘敲出轻快的节奏,医用口罩上沿露出的月牙眼让我想起林丽初中时藏在课桌下的漫画书。
保温桶内胆映着顶灯的光晕,在墙面上投出扭曲的波纹——这个角度本该是直线光斑。
我舀起一勺甜汤,红枣的香气里混着极淡的檀木味。
刘护士正在整理留置针的胶管,她的护士服下摆沾着片银杏叶,叶脉在灯光下泛着不正常的靛青色。
“昨天看到您在看《时间简史》,”她突然压低声音,“医院图书馆有霍金亲笔签名的初版。”
勺柄在碗沿磕出清脆的响声,我后颈的灼痕突然抽搐。
记忆宫殿二楼的书架轰然倒塌,父亲藏在工具箱夹层里的《量子力学基础》突然自动翻到第217页——那是阳光小学设计图纸的折痕所在。
走廊传来消毒车碾过地砖的震动,刘护士整理被角的动作停顿了0.3秒。
她袖口擦过我手背时,温度计显示病房温度从23.6℃骤降到20.1℃。
我装作调整枕头,把藏在掌心的碎玻璃片塞进床垫缝隙——那是前天郝阳打翻药瓶时,我从溅落的玻璃渣里挑的最锋利的一片。
“钟工还不睡?”马同事的声音从门缝钻进来时,监护仪的心率线突然爬出锯齿状的峰值。
他皮鞋尖抵着门框,领带夹上的反光点让我想起便利店自动门碎裂时,那些黑衣人胸口的金属徽章。
我摸到枕头下的手机,锁屏壁纸的雪山倒影里有个模糊的红色数字。
郝阳三天前塞给我的纸条在胃袋里发烫,那上面用荧光墨水写着:别相信体温高于36.7℃的人。
“财务部催报销单。”马同事的拇指在门把手上反复摩挲,镀铬表面留下油渍的同心圆。
我看着他西服第三颗纽扣的反光角度,突然意识到这个位置能完整拍摄病床全景。
当电梯间的金属碰撞声第十一次响起时,郝阳带着夜风的味道出现在窗台。
他黑色高领衫领口沾着沥青状的液体,月光照在上面折射出棱镜效应。
“他们篡改了阳光小学的伤亡名单,”他说话时喉结位置的皮肤在龟裂,渗出蓝紫色的荧光,“你父亲带出来的混凝土样本......”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走廊尽头的防火门被重重推开。
郝阳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投影般静止,他瞳孔收缩成竖线状的瞬间,我听见记忆宫殿地下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去找林丽2003年6月的发卡。”他消失前把某个冰凉的东西塞进我掌心,那东西接触皮肤的刹那,我眼前闪过父亲在防空洞举着辐射检测仪的残影。
窗台上留着枚带齿痕的弹壳,底部蚀刻着六芒星图案。
我摸到耳后新结的痂,那里不知何时嵌着片纳米级芯片,此刻正在血管旁震颤着发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
月光偏移了十五度角,郝阳残留的紫晶血迹在窗台凝结成DNA链状结构。
我攥紧他留下的金属片,掌纹被刻痕硌出带荧光的印记——那形状恰好能嵌合记忆宫殿三楼那扇永远打不开的铜门锁孔。
楼下的梧桐树影突然扭曲成父亲工牌上的条形码,而手机屏幕的雪山倒影里,血色数字正以两倍速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