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以信念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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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危影重临

转机的曙光

我死死盯着那个泛黄的信封,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茶水间的咖啡香突然变得刺鼻,林丽修剪整齐的指甲正在撕开封口。

“别动!”我抓住她的手腕时,保温杯砸在地上的声响惊动了整个办公室。

林丽被我按在转椅里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兔子。

她胸前的工牌随着急促呼吸起伏,薄荷绿的丝巾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钟哥你弄疼我了……”

“抱歉。”我松开手时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那枚印着暗红色火漆印的信封正躺在键盘托架上,“上周五你加班到几点?”

“九点半?监控应该拍到了……”她突然捂住嘴,睫毛剧烈颤动,“难道和上个月王姐失踪前收到的……”

茶水间传来微波炉“叮”的声响。

我迅速把信塞进西装内袋,这个动作让后腰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三个月前在仓库被钢管砸中的记忆突然苏醒,当时郝阳扶我起来时说过的话此刻格外清晰:“当你觉得疼痛,说明危险正在靠近。”

“帮我请假。”我把工牌甩在桌上,林丽新买的樱花味护手霜滚落到脚边,“就说我去见赵侦探。”

地铁玻璃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第七次时,我终于划开张经理的语音留言:“小钟啊,世纪城的项目说明会提前到明天了……”

赵侦探的事务所藏在老式筒子楼里。

推开门时,挂在门后的铜铃铛惊起满室灰尘。

他正在用放大镜检查我带来的信封,台灯将他的鹰钩鼻投影在天花板上。

“火漆成分和上次不同。”他忽然用镊子夹起半片金箔,“这种鎏金工艺只有城南老金铺能做,可惜……”他拉开抽屉,一张泛黄的讣告飘到桌上,“金师傅上周脑溢血走了。”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监控录像里戴鸭舌帽的快递员,便利店买邮票的监控死角,甚至连打印店墨粉的批次线索都像被无形的手掐断。

窗外飘起细雨时,赵侦探突然按住我要撕开信封的手:“你确定要看?”

信纸展开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响。

这次不是打印体,而是用报纸剪贴的字块拼成的句子:“游戏继续。”

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

郝阳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到第八次时,我按下了接听键,他沙哑的声音裹挟着电流声传来:“世纪城地下三层停车场,现在。”

我冲进雨幕时,林丽发来的消息在锁屏界面不断弹出。

她拍下了我塞给她的防狼报警器,粉色小熊挂件在照片里显得格外讽刺。

世纪城工地的探照灯刺破雨帘,郝阳的风衣下摆正在通风口猎猎作响。

“混凝土样本检测报告。”他把文件夹拍在我胸口时,我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掺了海砂的劣质建材,和二十年前塌方的阳光小学用的一模一样。”

雨水顺着安全帽边缘流进眼睛。

我想起上周在财务部瞥见的异常流水,那些分散在二十几个皮包公司的转账记录突然在脑海中自动排列组合。

郝阳点燃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手机又在震动。

张经理发来的项目进度表上,我的名字后面跟着刺眼的红字备注:“核心成员”。

世纪城项目不仅关系着整组人的年终奖,更决定着部门明年能否拿到融资。

“给我两天时间。”我把湿透的刘海捋到脑后,远处塔吊的红灯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明天说明会结束就……”

刺耳的刹车声打断我的话。

三辆黑色轿车呈品字形堵住出口,郝阳突然拽着我滚进通风管道。

额头撞上钢管时,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在金属管道里层层回荡。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弥漫着速溶咖啡的酸味。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并排打开的监控录像和建材清单,后颈的冷汗浸湿了衬衫领口。

当第十次快进到林丽拆信的画面时,我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等等……”我扑向堆在墙角的旧文件,三个月前仓库监控的截图散落一地。

照片里戴手套的男人正在关电闸,他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纹身——此刻正清晰地显示在林丽工位斜上方的监控画面里。

手机通讯录在指尖飞速滚动。

那个标注“吴师傅-水电维修”的号码,通话记录显示上周三下午三点十七分,正是林丽下楼取快递的时间。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机械女声响起时,我抓起外套冲向电梯。

走廊应急灯将我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安全通道里传来保洁阿姨收拾废纸箱的响动。

老吴的维修店卷帘门紧闭,门缝里塞着的传单已经积了灰。

隔壁早餐店老板娘正在炸油条,围裙上的油渍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彩虹色:“你说老吴啊?他闺女得了白血病,上个月就回老家……”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世纪城项目书还摊开在副驾驶座上,郝阳昨晚塞给我的U盘正在储物格闪着红光。

当手机弹出会议提醒时,我才发现攥着方向盘的手掌已经渗出血丝。

说明会现场的金色吊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松了松领带,PPT翻到建材检测报告那页时,礼堂侧门忽然涌入六个黑衣保安。

张经理正在和董事长耳语,他今天特意戴了那副金丝眼镜——上次戴这副眼镜,是宣布开除知道内情的财务总监那天。

“以上就是关于世纪城项目的……”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大屏幕突然跳出的监控画面让全场哗然。

林丽拆信的特写镜头下,那枚鎏金火漆印正在高清镜头里折射出冰冷的光。

(接上文)

我按下激光笔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大屏幕上鎏金火漆印的微观结构正在疯狂闪烁,那是上周我通宵比对十三种金属元素留下的记忆。

张经理的金丝眼镜闪过一道寒光,他藏在桌子下面的手刚摸到手机就被我拦住了。

“去年12月7日下午三点,您在蓝岛咖啡的监控录像需要现在播放吗?”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去,震得水晶吊灯都在晃动。

张经理后颈的冷汗正顺着阿玛尼衬衫往下流,这个精确到分钟的时间点——正是他和建材商签订阴阳合同的日子。

董事长的红木拐杖重重地戳在地毯上。

我解开西装的第二颗纽扣,把U盘插进电脑的瞬间,二十七个皮包公司的法人代表头像在屏幕上像蛛网一样铺开。

当第六排第三张照片被放大到像素失真时,财务总监突然打翻了茶杯——那是他小舅子的高尔夫球友。

“这些建材检测报告,”我把郝阳给我的文件夹扔在桌子上,纸张翻飞间露出海砂样本的结晶特写,“和二十年前阳光小学坍塌案的卷宗,在刑侦物证库的编号是A - 0927至A - 0933。”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我能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跳动的声音。

后腰的旧伤又开始发烫,那些被钢管砸伤的记忆碎片正在重组——戴着白手套关电闸的手,袖口若隐若现的蝎子纹身,还有今早老吴维修店门缝里塞着的白血病募捐箱。

“报警。”董事长沙哑的声音惊醒了众人,此时我已经在拨打郝阳给我的号码。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十七层楼下的警笛声像从地底钻出来的毒蛇。

当特警冲进地下停车场时,我正在用马克笔圈出混凝土搅拌车的GPS轨迹。

郝阳的风衣掠过监控盲区,他袖口的血迹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东南角通风管道,”我把建筑图纸拍在警车引擎盖上,“他们要转移的是第七批掺料。”

爆破组炸开承重墙的瞬间,我看到了这辈子最奇幻的场景:成吨的劣质钢筋堆成骷髅的形状,海砂在防尘罩下泛着磷火般的幽蓝色光。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被按在地上时,突然对着我露出沾着血的牙齿说:“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庆功宴上香槟塔映着霓虹灯的那晚,林丽把樱花护手霜塞进我口袋时手指在发抖。

她说张经理被捕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某位大人物,但通话记录就像被黑洞吞噬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的灯火,后颈突然涌起被毒蛇舔舐般的寒意。

手机震动时我正在擦拭那枚鎏金火漆印。

新收到的短信没有显示号码,黑色背景上浮动着血红的倒计时:71:59:58。

附件里的加密文件在点开的瞬间自动销毁,残留在视网膜上的最后影像,是半张烧焦的照片——我父亲在阳光小学坍塌现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