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棺之间的赌命抉择
剑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劈了过来，银白色的光芒刺得林越眼睛生疼。他能看见光刃上跳跃的细小剑丝，像无数锋利的银色丝线交织在一起，散发着能斩断一切的凌厉气息。身后那只枯瘦冰冷的手还在死死抓着他的脚踝，古老意识的力量顺着骨骼往里钻，冻得他半边身子都麻木了。
“妈的，拼了！“林越咬碎了后槽牙。识海里的蛊虫本源和秦无殇残魂还在相互撕扯，他却不管不顾，强行将两股力量往一起拧。黑色的蛊虫鳞片上沾着白色的残魂碎片，秦无殇那张怨毒的脸在蛊虫头顶若隐若现，发出无声的咆哮。
“不想一起死就给我老实点！“林越在心里怒吼。他能感觉到两股力量像水火一样互相排斥，却又在他不惜代价的挤压下慢慢融合，变成一种诡异的暗紫色能量。右手掌心的皮肉被这股能量烧得滋滋作响，血珠刚冒出来就被蒸发成白雾。
古老意识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抓住脚踝的手猛地收紧。“咔嚓“一声轻响，林越感觉脚踝骨头差点被捏碎，剧痛顺着腿骨直冲头顶。黑色的能量像毒蛇一样顺着伤口往上爬，所过之处经脉都结上了一层薄冰。
“滚开！“林越反手一掌拍向自己脚踝。暗紫色的能量球撞上古老意识的手臂，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泥巴里扔进了炮仗，那只半透明的鬼爪猛地炸开，黑色雾气四散飞溅。林越借着这股反冲力，身体在空中拧了个诡异的弧线，不仅没躲开那道劈来的剑光，反而直直地撞了过去！
“疯子！“识海里传来秦无殇震惊的呼喊。
林越没理会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道即将及体的剑光上。他看得越来越清楚，银色光刃边缘那些细密的剑丝在微微颤抖，像是活着的生物。这绝对是元婴期以上的剑意，纯粹、凌厉，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就在剑光即将劈中他胸口的刹那，林越猛地侧身。不是完全闪避，而是用左肩硬生生蹭向剑光边缘。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不是去挡，而是抓住剑柄！
“噗嗤——“
左肩像是被烧红的铁丝切开，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银色剑光轻而易举地切开了他的肩甲，带走一片血肉。但林越的左手也抓住了那把剑的剑柄——冰冷坚硬，带着熟悉的清冽气息，是秦家剑法特有的寒冰剑意。
“嗯？“
一声轻咦从剑光来源处传来。林越忍着剧痛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青衫，一张冷峻如冰雕的年轻面容。那人手持长剑，剑尖还在滴血，正用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惊疑。
“秦家的人？“林越心里咯噔一下。这张脸和秦无殇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年轻，也更加冰冷。
被斩断的古老意识手臂化作一团黑烟，在空中凝聚成一张模糊的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秦天绝！你敢坏本座好事！“
青衫年轻人——也就是秦天绝，完全不理会那团黑烟，目光死死锁定在林越脸上，眉头越皱越紧：“你是谁？“
林越想说话，喉咙里却涌上一股腥甜。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秦天绝的青衫上，像绽开了几朵暗红的梅花。左肩的伤口还在滋滋冒血，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秦天绝突然伸手，两根手指快如闪电地搭在林越的颈动脉上。一股冰冷的灵力顺着指尖钻入林越体内，在他经脉里探查起来。林越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反抗，却发现自己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家血脉...“秦天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不对，你的灵力里怎么会有蛊毒气息？“
林越心里一沉。这家伙竟然能看穿他身体里的蛊毒？看来麻烦大了。
就在这时，被秦天绝一剑劈开的血魂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棺盖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缝隙越来越大，里面血色虚空的吸力骤然增强。周围的毒沼泥浆像沸腾的开水一样翻滚，无数白骨被吸向棺口，在空中碎成粉末。
“不好！“秦天绝脸色剧变，一把将林越扛到肩上，转身就走。“血魂棺要崩了，此地不宜久留！“
林越趴在他的肩膀上，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能感觉到秦天绝身上传来的体温和心跳，还有那把长剑上散发出的清冽剑气。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色的影子快如闪电般射来。林越瞳孔骤缩——是刚才被斩断的那缕古老意识残片！它像一条黑色的小蛇，绕过秦天绝的视线，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林越左肩的伤口里。
“呃！“林越疼得闷哼一声。伤口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骨头里。他能感觉到那缕残片在他体内游走，最后停在丹田附近，化作几个细小的黑色符文，一闪而逝。
秦天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林越：“你怎么了？“
林越咬紧牙关，硬是没出声。他不能让这家伙发现自己身体里还有古老意识的残片，否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现在他寄人篱下，必须暂时隐忍。
秦天绝见他不说话，只是脸色苍白，也就没再多问，纵身一跃，踩着飞剑冲天而起。风声在耳边呼啸，毒沼的腥臭渐渐远去。林越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意识终于彻底沉入黑暗。
失去意识前，他最后听到的是秦天绝带着疑惑的低语：
“奇怪，这蛊毒气息...怎么和五百年前那个老怪物有点像...“
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林越悠悠转醒。
首先感觉到的是刺眼的阳光，透过眼皮照进来，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然后是鼻尖萦绕的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清新而苦涩。身下是柔软的床铺，盖在身上的被子轻盈而温暖。
“醒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林越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秦天绝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卷古籍，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这里像是一间简陋的厢房，陈设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墙壁是原木色的，透着一股淡淡的松木香。窗外传来鸟鸣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听起来格外宁静。
和之前血魂棺里的恐怖景象相比，这里简直像是天堂。但林越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可能比在血魂棺里还要危险。
他下意识地摸向左肩的伤口，那里已经被包扎好了，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隐隐还有些疼痛。他又检查了一下丹田，血丹正在缓慢旋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只是那几个黑色符文像是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感应不到。
“不用找了。“秦天绝合上古籍，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缕残魂已经和你的经脉融为一体，不仔细探查根本发现不了。“
林越心里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他：“你早就发现了？“
秦天绝不置可否，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会有秦家血脉，还中了蛊毒？“
林越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在快速思考，权衡着利弊。这个秦天绝明显和秦家有关，实力深不可测，刚才那一剑之威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现在自己身受重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怎么？不肯说？“秦天绝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还是说，你是血冥宗派来的奸细？“
“放屁！“林越想也不想地反驳，“老子巴不得把血冥宗那群杂碎挫骨扬灰！“一想到那些追杀自己的血冥宗修士，他就恨得牙痒痒。
秦天绝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脾气还不小。不过光凭嘴说可没用，我需要证据。“
林越看着他，突然心里一动：“你刚才说血冥宗？你知道他们？“
秦天绝眼神一冷：“血冥宗伤天害理，修炼邪术，人人得而诛之。我这次来万兽山脉，就是为了调查他们的踪迹。“
林越眼珠一转，心里有了计较。既然这家伙和血冥宗有仇，那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他试探着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秦天绝重新坐下，身体前倾，眼神锐利如剑：“从你是谁开始说起。“
林越深吸一口气，开始编造自己的身份：“我叫林越，是一个小宗门的弟子。我们宗门被血冥宗灭了，我侥幸逃脱，却中了他们的蛊毒。后来一路逃亡到万兽山脉，不小心掉进了那个毒沼里...“
他隐瞒了寄生系统和夺舍秦无殇身体的事，只说是侥幸得到了一些秦家的修炼功法，所以身上才有秦家血脉的气息。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应该不容易被拆穿。
秦天绝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等林越说完，他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他不敢说出真实的功法，只能含糊其辞：“是...是我们宗门的祖传功法。“
“哦？“秦天绝挑眉，明显不信，“什么功法能让你在金丹期就凝聚出血丹？还能容纳蛊毒和他人残魂？“
林越脸色一变。这家伙果然什么都知道！他紧紧盯着秦天绝，手悄悄摸向床边，准备随时反抗。
秦天绝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在他冰冷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林越冷笑，“那你抓着我不放干什么？“
秦天绝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树林，语气有些飘忽：“因为你是几百年来，唯一一个能在血魂棺里活下来的人。而且...“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林越，眼神复杂，“你身上的气息，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林越追问。
秦天绝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你伤好了，跟我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林越心里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什么地方？“
“秦家祖地。“秦天绝淡淡说道，“那里或许有解开你身上秘密的答案。“
秦家祖地？林越愣住了。他寄生在秦无殇身上这么久，从未听说过秦家还有祖地。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秦家的事这么清楚？
“怎么？不敢去？“秦天绝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带着一丝挑衅。
林越犹豫了。去秦家祖地固然危险，但也可能得到更多关于秦家的秘密，甚至找到彻底掌控这具身体的方法。而且他现在身受重伤，秦天绝要是想对他不利，根本不用费这么多事。
“好，我跟你去。“林越最终做出了决定。富贵险中求，想要变强，就不能怕冒险。
秦天绝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答应，微微点头：“明智的选择。你先在这里养伤，我需要出去处理一些事情。“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林越，“这是疗伤药，每天涂一次。“
林越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鼻而来，确实是上好的疗伤圣药。他心里对秦天绝的看法又复杂了几分。这家伙到底是敌是友？
秦天绝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越一个人。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思绪万千。古老意识的残片还在他身体里，秦天绝的真实目的不明，血冥宗的追兵可能随时会出现...
前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林越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他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危机，早就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宗门弟子了。只要能活下去，变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有信心闯过去！
他握紧了拳头，掌心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他刚才的生死一刻。但他不在乎，这点痛和他经历过的其他痛苦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等着吧，血冥宗，还有那个古老意识...“林越低声自语，眼神里闪烁着狠戾的光芒，“老子早晚会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
他打开秦天绝留下的药瓶，倒出一些清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左肩的伤口上。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的感觉传遍全身，疼痛立刻缓解了不少。
“这药膏倒是不错。“林越心里嘀咕，看来秦天绝确实没骗他。
涂完药，他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运转血丹疗伤。识海里，蛊虫本源和秦无殇残魂还在沉睡，似乎都在恢复力量。丹田处的血丹旋转着，不断吸收着周围的灵气，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林越能感觉到，经过这次生死危机，他的修为不仅没有倒退，反而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尤其是融合了天魂和地魂之后，他对灵力的掌控更加精妙，识海也变得更加稳固。
“也许这就是因祸得福吧。“林越心里想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过一想到那个潜藏在身体里的古老意识残片，他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那个老怪物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必须尽快找到解决办法。也许秦天绝说的秦家祖地，真的能给他答案。
林越不再多想，静下心来全力疗伤。他知道，只有尽快恢复实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挑战。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只有林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血光，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
夜色悄然降临，万兽山脉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林越不知道，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