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我有机器代理人
重生后的第一天,我难得悠闲自在,既不用像工作时那样充实忙碌,也不用像住院和在家等死期间那样卧床煎熬。
我用智能手环上网,看书看电影打发时间。
这个时代,人人都佩戴手环,手环等于个人电脑、手机、钱包、信用卡、钥匙、身份证等所有证件,从前人们必须要随身携带的种种如今都以一只轻便的手环代替。
更重要的,手环内的身份信息还是上网的通行证,未来市已经全面实现了网络实名制。没有手环内的身份信息,将不能进入互联网。
在法律上我已经死亡,因此我手环内的身份信息已经被注销。没有身份信息便无法上网,在这个时代无法上网无异于一种孤独刑罚,更何况我被禁止离开这个房间,除了贺延青无人可交流,再无法上网,那么我很可能无聊致死。
好在事先得知这一切的我早就为自己准备了后路——一台报废后又被我重新修理改装后的迅捷机器人,我给这台机器人取了一个代号:YH0908,然后利用我事先准备好的漏洞把YH0908连入迅捷机器人的网络,使它成为了所有迅捷机器人中最特别的一个。
首先,YH0908可以像其他迅捷机器人一样自动联网,获取网络信息。
但其他迅捷机器人获取的信息类别是有限的,仅限于客户订单、未来市地图路况等跟工作内容有关的信息。
而YH0908不同,它可以获取任何我想要通过网络得知的信息。
虽然我的手环内身份信息已经注销,但手环还在,功能还在,我仍旧佩戴我的手环,并把它与YH0908进行匹配关联。没有身份的我借用了YH0908的身份又成为了广大网民中的一员。
其次,我还可以让YH0908机器人成为替我外出的代理人,机器人的摄像头就是我的眼睛,机器人的两只用来取出快递物品的灵活机械臂就是我的双手,机器人的轮胎和必要时伸出的机械腿就是我的双腿。
当然,YH0908也必须解决我每天的吃饭问题,也可以说它是我专属的送餐员。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我的公司系统网络并不会发现YH0908的存在。我预留的漏洞可以完美地躲避公司对YH0908的控制权。下班时间,YH0908不必回到公司充电休眠,而是直接回到我这里待命。
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因为我是迅捷的创立者,迅捷的系统平台也是我亲自和团队一起搭建的。现在虽然我“死”了,但我的思想仍然是迅捷的灵魂。
中午,YH0908和另一台迅捷机器人相继按响门铃,YH0908送来的是我的午餐,而另一台机器人送来的自然是贺延青的午餐。
不同的是,另一台机器人止步于门口,而我的YH0908则像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直接把我的餐点送上了餐厅的餐桌。我进餐的时候,它就乖乖地蹲守在客厅的角落里充电。
餐桌两侧,我跟贺延青面对面进餐,两人默默无语。
我率先吃完,难得的好胃口和好心情,看着贺延青那张不苟言笑却英俊清秀的脸,我突然觉得跟他聊天打发一下时间也不错。
“贺医生,你该不会真的是个AI吧?我很好奇,你这个高级智能的AI,到底比我的迅捷机器人高级多少。”
贺延青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食物,又抬头看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无声地说:你认为现在的科技水平可以研发出能够像人类一样进食的AI吗?
我是个走在科技前沿的人,据我了解,目前还没有这样的AI。
我所知道的最接近人类的AI也是星海集团的作品,我曾经在一档特殊的、以AI机器人作为主角之一的真人秀电视节目中看过,在现实中也近距离接触过,就外表而言,的确可以以假乱真,但是它们绝对没有进食功能。
贺延青就是这样一个少言寡语、惜字如金的家伙,我还是只能把娱乐和社交的需求寄希望于网络。
上网看书、游戏、关注公司的近况,不知不觉中到了晚上,16小时的租赁时间接近尾声。
贺延青让我患上特制的睡眠服,然后来到房间一角立着的特制睡眠仓前,触摸透明玻璃罩,打开舱门,示意我进入。
我迈进睡眠仓,眼看着贺延青关上舱门。仓体旋转,缓慢放平,我由站立变为平躺。我知道特制的睡眠仓下方会伸出支架和轮子,并且有自己的动力驱动,跟随贺延青离开这个房间。
一旦出了房间,弧面玻璃罩会自动变为磨砂效果,外人根本看不到里面躺着的人是谁。
贺延青的自动驾驶汽车就停在楼下,我将会乘坐那辆车回到犯罪规划局。
进入睡眠仓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我失去了知觉和意识,进入长达56小时的深度睡眠。
* * *
“如果有机会重来,你会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面前的女人隐匿在逆光的阴影中,温柔地问。
“重来?”濒死的绝望和麻木中,我机械地重复,“重来?”
“是的,我说过,也许千载难遇的好运会降临在你身上,那么不妨现在就想想,你要怎样改写你的命运。”女人声音里带着笑意,温婉慈祥,是个循循善诱的长者。
就像是我身体上有个一按就会瞬间苏醒的按钮,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按下去,我一下子从梦境中脱离,回到现实。
这一次我只用了一秒钟便想起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我迅速用触摸启动弧面玻璃罩上的电子屏,打开玻璃罩,从仓体中跳出来。
刚一落地,房间便瞬间明亮。我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处站着的贺延青,他的一只手刚刚触碰了墙面,启动了灯带。
我暗叫不妙,自己的举动还是被发现了。但转念一想,就算没被发现,我有机会逃出去吗?还不如跟贺延青对峙,想办法让他放我出去。
“你是谁?”对方开口。
我刚想下意识回答说不知道自己是谁,突然一怔。
我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我刚刚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脸吗?我怎么会在一刹那的时间里认定这个陌生男人就是第一次我苏醒时候自称贺延青的人?
第一次的时候,他的脸明明就隐藏在黑暗中,我根本就看不到啊!
而此刻,他说话的声音和相同的问题,无疑他就是第一次出现的贺延青。
我认识这个男人,我认识贺延青,这点毋庸置疑!在我失去的记忆中一定有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