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双生霍九枭

飞机坠毁前六十秒，霍九枭把降落伞包绑在温璃背上。

“记住，落地后直接去新口岸的永利皇宫，“他的声音在机体撕裂的轰鸣中几乎听不见，“3801室密码改成了1128。“

温璃猛地抬头：“这不是苏柔的生日！“

“从来就不是。“霍九枭用力扳开扭曲的舱门，狂风瞬间灌入机舱，“那是我——“

一块金属碎片擦过他的额角，鲜血顿时模糊了半边脸。温璃伸手去拉他，却抓了个空。霍九枭的轮椅被气流卷出舱外，转瞬消失在云层中。

“霍九枭！“

温璃纵身跃出飞机时，眼尾的朱砂痣突然灼烧般剧痛。预知画面如潮水涌来：澳门街头的霓虹灯牌、葡京酒店电梯里的血手印、还有3801室里那个背对着门的轮椅身影...

她在下坠中昏了过去。

醒来时首先闻到消毒水气味。温璃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某家诊所的处置床上，窗外是澳门特有的粉蓝色夜景。ZX-74的药效还未退去，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你昏迷了六小时。“熟悉的男声从阴影处传来。

温璃触电般坐起。霍九枭坐在轮椅上，额角的伤口已经缝合，左手依然习惯性摩挲着那枚玉扳指。但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的眼神更冷，嘴角的弧度更锋利，就连轮椅扶手上的磨损位置都变了。

“飞机坠毁在珠海九洲港，“他推着轮椅靠近，“机组人员全部遇难。“

温璃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这个细微动作让男人停顿了一下，玉扳指突然泛出诡异的红光。

“你发现了。“不是疑问句。

“发现什么？“温璃强装镇定，右手悄悄摸向床头的手术剪刀。

男人突然暴起！他像头猎豹般从轮椅上扑来，瞬间将温璃按倒在床。手术剪刀抵在他咽喉处，划出一道血线，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发现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霍九枭。“他低头凑近她耳畔，呼吸冰冷，“我是三年后的他。“

温璃的剪刀又往前送了半寸：“证明给我看。“

“你重生那天穿的黑色蕾丝内衣，“男人的声音带着讥诮，“右肩带内侧绣着'L'，是你母亲姓氏的首字母。“

剪刀“当啷“落地。这个秘密连陆明远都不知道。

男人——或者说，未来的霍九枭——松开钳制，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针剂。温璃认出这是ZX-74的升级版，标签上标注着“实验体7号专用“。

“注射这个，你的预知能力会稳定24小时。“他将针剂放在床头柜上，“作为交换，我要你现在就去3801室取回那份文件。“

“什么文件这么重要？“

“能阻止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文件。“未来的霍九枭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2025年9月，陆明远会把你的生物专利卖给境外军方。“

温璃如遭雷击。她突然明白为何历史会被改变——前世她死后，自己的研究成果被用于制造基因武器！

“那你呢？“她抓起针剂，“为什么不自己去拿？“

“因为那里有另一个我。“男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两个相同的人出现在同一时空点，会导致——“

诊所的玻璃窗突然爆裂！未来的霍九枭猛地推开温璃，三枚子弹穿透他的胸膛。温璃看到他倒下时，玉扳指裂开一道细缝，里面露出微型电路板的闪光。

窗外，戴着皮手套的断指人收起狙击枪，转身消失在巷子深处。

温璃没有犹豫，她将ZX-74注入颈部静脉，抓起染血的文件袋冲向后门。药物生效的瞬间，朱砂痣传来前所未有的灼热感，她看到全新的预知画面：

霍九枭抱着她的尸体在暴雨中恸哭；实验室里，断指人摘下面具露出和霍九枭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那枚玉扳指，它在某个未来时刻碎成两半，释放出足以扭曲时空的蓝光...

葡京酒店3801室门前，温璃输入1128。门开瞬间，她看到轮椅上的霍九枭——现在的霍九枭——正用枪指着另一个人的后脑。

而被枪指着的断指人，缓缓摘下了面具。

“别开枪！“温璃尖叫，“他是未来的你！“

时间仿佛凝固。三个霍九枭存在于同一空间：轮椅上的现在时，倒在血泊中的未来时，以及摘下面具的断指人。

面具完全落下的那一刻，温璃的血液结冰了。那是一张与霍九枭完全相同的脸，唯一的区别是右眼下方多了一道疤，像泪痕般蜿蜒至下巴。

“不，亲爱的。“断指人——第三个霍九枭——轻声说，“我来自比你想象的更远的未来。“

轮椅上的霍九枭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过断指人的太阳穴，带出一串血花和...几粒金属碎片。断指人倒下时，温璃清楚看到他后颈处嵌着一块微型芯片，编号“ZX-74-9“。

“现在你明白了吗？“轮椅上的霍九枭声音嘶哑，“我们都被困在时间循环里。“

温璃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茶几上的香槟杯。玻璃碎裂的声音与记忆中的坠楼场景重叠，朱砂痣突然迸发出灼人的热量。她看到更多碎片：

自己站在实验室里调配ZX-74；霍九枭将玉扳指戴在她手上；还有坠楼那一刻，背后推她的那只手——戴着与断指人同款的皮手套！

“陆明远从来不是凶手。“霍九枭转动轮椅靠近，他的腿在灯光下确实有轻微颤抖，“第一次杀你的是未来的我，第二次是更未来的我...我们都在试图打破循环。“

温璃的鼻腔开始流血，ZX-74的副作用来得比预想更早。她跌坐在落地窗前，澳门夜景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光斑。

“为什么...是我？“

霍九枭沉默地取出玉扳指。在断指人的血浸到扳指表面的瞬间，凤凰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在空中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2157年的废墟中，一个酷似温璃的女科学家将一枚芯片植入婴儿额头。芯片上刻着“时空锚点7号“。

“你是第七个被选中的'锚点'。“霍九枭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次死亡都会重启时间线，但会留下...“他指了指温璃眼角的朱砂痣，“这是时空褶皱的标记。“

温璃想笑，却咳出一口血。这太荒谬了——她以为的商战复仇，竟是跨越百年的时空战争？

“那你的腿...“

“伪装。“霍九枭突然从轮椅上站起，动作流畅得令人心惊，“为了接近你而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走向温璃时，步伐稳健如猎豹。当他的手抚上她眼角的朱砂痣时，温璃感到一阵电流般的刺痛。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霍九枭的拇指擦过她染血的唇，“继续复仇，或者跟我一起终结循环。“

窗外的澳门夜景突然扭曲，某栋大楼的灯光组成一个奇怪的符号——和染血手帕上的一模一样。温璃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霍九枭将她抱起，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套上了她的左手拇指...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听到霍九枭说：“玉扳指会保护你，下次醒来时，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眼泪——包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