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末日算法给出的生死契约

“我是叫沈映月……”她声音发紧，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但我明明是在医院做手术，怎么会突然……”

话未说完，她就顿住了。

因为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那个一直保护她的男人——他眉骨上的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此刻却露出一种近乎荒谬的神情。

“医院？手术？”他嗓音沙哑，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沈映月，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零四个月，你什么时候去过医院？”

沈映月呼吸一滞。

三年零四个月？

她根本不认识这些人！

“那‘雌主’又是什么？”她强压着慌乱问道。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眼镜男推了推破碎的镜框，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现在是2125年，沈映月。”

2125年。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太阳穴上。

世界本该飞速发展，人工智能、星际殖民、永生技术……人类曾幻想过无数种未来。

但现实却是，生化武器失控，病毒以恐怖的速度席卷全球。人类的未来还没到来，末日却先一步降临。

科技确实进步了——太阳能供电、生物基因改造、甚至人体强化实验……但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在丧尸横行的世界里多活一天。

“所以……”沈映月声音发抖，“我是穿越了？”

“不。”眼镜男突然冷笑一声，“你是被‘他们’复活的。”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死寂。

眼镜男推了推破碎的镜框，声音冷静到近乎残酷：

“算法三年前就判定你是我们的雌主。”

他盯着沈映月，镜片后的目光像在审视一个陌生的程序。

“——哪怕现在你脑子里装的是之前的记忆。”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沈映月的认知里。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雌主协议一旦签订，就无法更改。”一直沉默的云岚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的记忆出了问题，但契约仍然有效。”

沈映月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颈，指尖触碰到一块微微凸起的金属——那是一个微型芯片，冰冷、坚硬，像是被强行嵌入她的皮肤。

“所以……你们保护我，只是因为‘算法’？”

没有人回答。

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契约法则】

匹配率＞90%强制缔约雌主死亡则契约者引爆颈动脉炸弹

在这个世界，女人的比例飞速下降。但由于新人类的诞生才是人类文明的未来，要想获得“曙光”地下城的庇护，就必须签订一个雌主协议。

而雌主并非自愿选择，而是由系统算法自动筛选。

签订协议后，如果雌主死去，契约者也将一同灭亡——毕竟，在末日，连雌主都保护不了的人类，已经没有生存的意义。

沈映月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看她的眼神中，总是夹杂着恐惧与憎恶。

“听着，这不是什么浪漫的契约。”眼镜男推了推破碎的镜框，镜片上反射着地下城幽蓝的应急灯光，“三年前，'曙光'系统扫描了全城适龄者的基因数据，你的匹配值达到92.7%——这意味着由你诞下的后代有68%的概率能天然免疫病毒。”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监测器：“看到这个了吗？只要你的生命体征消失，所有契约者颈动脉里的纳米炸弹会在0.3秒内引爆。这不是保护，是算法规定的生存法则。”

沈映月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墙。

她这才注意到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恐惧、憎恶，却又不得不保护。

眼镜男和其他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虽然她还是那个沈映月，但记忆重置后的性格确实正常多了——至少不再以折磨他们为乐。

最年轻的契约者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扯开衣领露出闪着红光的芯片：“反正这鬼日子，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他看向沈映月的眼神复杂难辨，“要是这次还不行……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看向沈映月——正是刚才那个差点捏疼她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头张扬的明亮黄发下，却生着张如法国贵族小公子般精致的面容。苍白的皮肤在应急灯下泛着瓷器般的光泽，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只是那双眼睛黑得吓人。

“我叫伊哲。”少年突然卡住似的抿住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垂眸时，沈映月注意到他左耳垂缺了一小块，像是被什么生生咬去的。

只是沈映月不知道——那是她在过去某个夜晚，因一时兴起咬掉的。那时的她最爱玩弄这个新契约的小家伙，而他也最暴躁，最不服管教。

“我叫宋逸。”旁边那个一直沉默守护她的男人微微侧身，身形挺拔如松，即使满身伤痕，肩膀的线条依然凌厉如刀削——那是经年累月的战斗淬炼出的姿态。可沈映月注意到，他左腹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暗红的痕迹正缓慢扩散。

“荣瑾。”那个最帅的男人看着沈映月说道。他的目光像一潭死水，平静而冰冷地落在她身上。他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连自我介绍都吝啬于多说一个字。但沈映月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每一次冲锋陷阵时，都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仿佛死亡才是他期待的归宿。

宋逸踢了踢脚边的碎玻璃，“外面丧尸越来越多了，赶紧撤吧。”他转头看向走廊尽头，“来时的装甲车要是被那群畜生拆了，我们就得徒步回去了。”

伊哲自觉地搓着手腕上的监测环，到底还是小男孩，焦躁在脸上一览无余：“这次出来太久了，系统肯定要强制隔离我们。”他瞥了一眼沈映月，不满的情绪很明显。他似乎不太害怕眼前的这个失忆雌主了。以前的雌主宁可吃配给粮也不愿冒险出城，现在的沈映月反而成了他们最大的掩护。

眼镜男傅志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新找到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慌什么？”他戴上眼镜，整个人顿时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有雌主在，他们不敢不放行。”手指轻点太阳穴，“毕竟，她的价值可比我们这些‘消耗品’高多了。”

这一刻，四个男人都有他们未发觉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