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太子的致命试探
自从开始跟王爷学防身术,我的生活有了规律。
每天清晨,他都会准时出现在我院子里,带着我练习基本功——
扎马步、出拳、踢腿……虽然枯燥,但我能感觉到身体在慢慢变强。
这天早晨,我们刚结束训练,青柳急匆匆跑来:“王爷!太子殿下驾到,已到前厅!”
王爷手中的茶盏一顿,茶水溅出几滴。
他很快恢复镇定,但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了多少人?”
“十余名侍卫,还有……”青柳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位道士打扮的老者。”
王爷冷笑一声:“果然来了。”
我心头一紧:“什么来了?”
“太子听说王妃'中邪',特意带了茅山道士来'驱邪'。”他语气讥讽,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那我……要不要装病回避?”我紧张地问。
“没用,”王爷摇头,“他就是冲你来的。不过别担心,有我在。”
他站起身,突然伸手抚平我额前的一缕乱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王沐沐。”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
王爷转身大步离去,我赶紧回房换了一身正式衣裳,让青柳帮我梳了个端庄的发髻。
前厅气氛凝重。
太子端坐主位,一袭明黄色蟒袍,面容威严冷峻。
他身旁站着个瘦小枯干的老道士,三角眼,山羊胡,手持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王爷坐在下首,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笑容,但我能看出他全身紧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我规规矩矩地行礼,心跳如鼓。
“弟妹不必多礼,”太子声音低沉,“听闻你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本宫特来探望。”
“多谢殿下关心,臣妾已无大碍。”
太子锐利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是吗?可本宫所见所闻,弟妹病后性情大变,连自幼熟习的琴艺都忘了,反倒会些……古怪曲子。”
我手心冒汗,强作镇定:“病中浑噩,许多事记不清了。太医说是淤血阻塞经络所致。”
“巧了,”太子微微一笑,“张天师最擅医治此类病症。”
他指了指身旁的老道士,“不如让他为你看看?”
王爷突然插话:“皇兄好意心领了,但沐沐的病已请太医院会诊,不劳天师费心。”
“七弟这是信不过本宫?”太子语气转冷。
“臣弟不敢,”王爷嬉皮笑脸地说,“只是这天师看着年纪大了,万一累着……”
“皇甫铁柱!”太子拍案而起,“别以为先帝宠你,你就能无法无天!本宫今日偏要让天师诊治,你敢抗命?”
厅内瞬间安静得可怕。
王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冷得像冰。
就在我以为他要爆发时,他突然又笑了:“皇兄说哪儿的话,治,当然治。不过……”
他话锋一转,“若是治不好,天师这半世名声可就毁了。”
老道士冷哼一声:“贫道修行六十载,还未遇到过驱不散的邪祟!”
太子满意地点头:“那就开始吧。”
老道士从袖中掏出一把铜铃和几张黄符,绕着我又唱又跳,铃铛声刺得我脑仁疼。
王爷站在一旁,表面轻松,但我注意到他的手已握成拳头,指节发白。
“天灵灵,地灵灵……”老道士突然将一张黄符贴在我额头,“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符纸贴上的一瞬间,一股灼热感从额头蔓延全身,我双腿一软,差点跪倒。
这不是装神弄鬼!
这符纸真有古怪!
“咦?”老道士面露惊讶,“竟能抗住我的镇魂符?看来邪祟道行不浅!”
他又掏出几张符纸,这次直接贴在我胸口和后背。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我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隐约听到王爷的怒吼:“住手!”
“七弟莫急,”太子阴冷的声音传来,“天师这是在救王妃呢。”
“放屁!”王爷破口大骂,“你这是要她的命!”
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恍惚间,我看到王爷冲过来,却被太子的侍卫拦住。
“让开!”王爷怒吼,突然身形一闪,竟以诡异的角度穿过侍卫,扑到我身边。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永生难忘。
皇甫铁柱,当朝七皇子,镇北王,众目睽睽之下,俯身舔了我的脸!
没错,舔!
从下巴到额头,像只大狗一样,结结实实地舔了一遍!
全场鸦雀无声。
太子目瞪口呆,老道士的拂尘掉在地上,连我都忘了疼痛,傻在当场。
“七弟……你……”太子声音发抖,“你疯了吗?”
“我一直都疯啊,”王爷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我的口水,“皇兄不知道吗?”
他说着,又舔了一下我的鼻子。
老道士最先反应过来:“太……太子殿下,这……这法术被污秽之物破了!”
原来王爷是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打断了法术!
我身上的疼痛顿时减轻不少,但四肢仍不听使唤。
“皇甫铁柱!”太子暴怒,“你竟敢……”
“我怎么了?”王爷一脸无辜,“我舔自己媳妇儿犯法吗?”
“你……你……”太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爷趁机将我抱起:“沐沐身子不适,臣弟先行告退。皇兄自便。”
他大步走出前厅,太子竟没再阻拦。
可能是太过震惊,也可能是……不敢?
回到寝宫,王爷立刻命人准备热水和药材,亲自为我疗伤。
他手法娴熟,先是用银针在我几个穴位上轻刺,然后用药水擦洗我被符纸贴过的地方。
“疼吗?”他轻声问,手指轻柔地拂过我额头的红印。
“好多了……”我虚弱地说,“谢谢你……虽然方式有点……”
“恶心?”他咧嘴一笑,“管用就行。”
“那老道用的什么邪术?真的能……识别借尸还魂?”
王爷摇头:“不过是些刺激经络的毒符,制造痛苦逼人招供罢了。
你若承认不是王沐沐,正好坐实'中邪'之说,太子就有理由把你关起来审问。”
我打了个寒颤:“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先帝的秘密,”王爷眉头紧锁,“他认定王沐沐知道些什么。”
“可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他安抚地拍拍我的手,“别想太多,先休息。”
他喂我喝下一碗苦得惊人的药汤,然后轻轻为我盖上锦被。
药力发作,我昏昏欲睡,但强撑着不闭眼:“太子……他走了吗?”
“还没,”王爷冷笑,“正跟张天师研究怎么对付我的'污秽之术'呢。”
我忍不住笑了,随即又担忧起来:“他们会不会再来?”
“短期内不敢,”王爷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今日我虽装疯卖傻,但也让太子明白,动你就是与我为敌。”
我心头一暖,又有些心疼。
这个表面疯癫的王爷,为了护我,不惜当众出丑,自毁形象。
“王爷……”我轻唤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睡吧,”他柔声道,“我在这守着。”
药力彻底发作,我沉入黑甜乡。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轻叹:“傻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窗外已是月上中天。
王爷坐在床边椅子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烛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侧脸线条,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轻轻动了动,他立刻惊醒:“醒了?感觉如何?”
“好多了,”我试着坐起来,他连忙扶我,“你一直在这?”
“嗯,”他倒了杯水给我,“怕你半夜发热。”
我心头一热,低头喝水掩饰脸上的红晕。
他接过空杯,手指不经意相触,像有电流窜过。
“太子走了?”
“傍晚走的,”王爷冷笑,“临走前还威胁说要请旨,让父皇派御医来'会诊'。”
“那怎么办?”我紧张起来。
“别担心,”他胸有成竹,“我连夜派人去请了孙神医,明日就到。有这位'医圣'作保,太子掀不起风浪。”
他安抚地拍拍我的手,“别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
我躺回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王爷,你...你为什么答应娶王沐沐?”
他神色一僵,随即又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圣命难违嘛。”
我不信。
以他的性格,若真不想娶,有一万种方法推脱。
但他显然不愿多谈,我也就不便追问。
“再睡会儿吧,”他替我掖了掖被角,“我就在外间,有事叫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到底有多少秘密?
第二天,孙神医如约而至。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给我把了脉,又检查了符纸灼伤处,开了几副调理气血的药。
“王妃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经络有些紊乱,”他对王爷说,“静养几日便好。”
“多谢神医。”王爷明显松了口气。
孙神医捋须微笑:“王爷客气。老夫与先帝有旧,照顾王妃是分内之事。”
他话中有话,王爷会意地点头。
送走神医后,王爷得意地对我说:“有孙神医的诊断,太子再想动你就难了。”
我稍稍安心,但想到太子临走时的威胁,还是忧心忡忡:“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然不会,”王爷冷笑,“所以他一定会另想办法。”
“什么办法?”
“从你身边的人下手,”王爷目光锐利,“青柳、李嬷嬷……甚至姑母,都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我心头一紧:“那怎么办?”
“将计就计,”他神秘一笑,“我已有安排。”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稍稍放心。
这个王爷虽然平时疯疯癫癫,但办正事时意外地可靠。
接下来的几天,我按孙神医的嘱咐静养。
王爷每天都会来探望,有时带着新奇的小玩意儿,有时是街上的零嘴,说是让我“感受市井风味”。
这天傍晚,他神秘兮兮地揣着个包袱进来:“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糖葫芦?”我猜测。前天他带回来的糖葫芦让我惊艳不已。
“比那更好!”他打开包袱,露出一摞……书?
“这是……”
“话本小说,”他得意地说,“我让人从西域商人那买的。”
我翻开一看,是几本粗糙的翻译小说,内容似是而非。虽然错漏百出,但能在古代看到小说,还是让我惊喜不已。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小说?”
“猜的,”他眨眨眼,“你们那的人不都爱看这些吗?”
我忍俊不禁,大约是之前聊天的时候提到,他记下来了。
这个王爷,有时候还真是可爱。
我们头挨着头一起读那些错漏百出的翻译,他时不时问我“这句话通吗“,我就尽量脑补并“还原“内容。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屋内渐暗。
“王爷……”我合上书,犹豫了一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因为你是我的人啊。”
“只是因为这个?”
“还因为……”他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垂,“你相信我能舔到自己的屁股。”
我气得捶了他一拳。
他又开始装疯卖傻了!
他大笑着躲开,却在门口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说:“也因为……你是你。”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让我心跳加速。
没等我追问,他已经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室暧昧的沉默。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太子的试探、王爷的保护、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
这一切像梦一样不真实。
窗外月光如水,树影婆娑。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我的注意——像是有人在轻轻敲窗。
“谁?”我警觉地坐起身。
“是我。”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青柳?不对,声音不像。
我轻手轻脚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月光下,柳如是惨白的脸正对着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