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市议会对决

休斯顿市政厅的议会大厅庄严肃穆。

今天，这个通常用于讨论市政预算和基础设施项目的场所，将决定休斯顿警局的未来。

李远站在大厅入口处，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西装领带。

过去几天的事情让他疲惫不堪，但此刻，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准备好了吗？”

莎拉站在他身旁，声音中透着担忧。

李远点头，目光扫过已经开始入场的市议员们：“虽然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站在市议会上为一位昏迷中的警长辩护。”

“生活总是充满惊喜，不是吗？”莎拉苦笑道，“特别是自从你出现之后。”

李远没有回应这句带着微妙情感的话，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我们进去吧，战斗即将开始。”

大厅内已经座无虚席。

前排是市议员们，表情各异；中间区域坐着媒体记者，相机和笔记本早已准备就绪；后排则是关心此事的市民和各方代表。

布拉德利副局长及其支持者占据了右侧区域，他们西装革履，表情自信。

李远注意到科尔曼也在其中，正低声与几位看起来像是商界人士的人交谈。

左侧是约翰逊的支持者，包括警局的几位高级警官、社区领袖和竞选团队成员。

陈大卫向李远点头示意，眼中满是鼓励。

市议会主席格雷森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非裔女性，以其公正和严厉著称，她敲响了会议锤：“休斯顿市议会特别会议现在开始。今天我们将讨论一个特殊情况，新当选但尚未就职的警长马克·约翰逊的健康状况，以及如何确保警局领导的平稳过渡。”

她环顾四周，声音平稳而有力：“我提醒各位，这是一次正式的市政会议，不是政治集会。我期望所有发言都保持专业和尊重，我们先听取布拉德利副局长的陈述。”

布拉德利站起身，整了整西装，走向发言台。

他看起来自信而镇定，仿佛胜券在握。

“尊敬的市议会成员、媒体朋友、休斯顿市民，”布拉德利开口，语调庄重，“我们都为约翰逊先生突发的健康危机感到遗憾，并衷心祝愿他早日康复，但城市安全和立法事务不能被搁置。约翰逊先生目前无法履行警局局长与州议员的双重职责，医生也无法保证他何时能恢复，甚至是否能完全恢复。”

他目光锋利地扫过李远所在的区域：“在这种情况下，我提议由我暂时接管约翰逊先生的警局职务，并代行州议员的部分现场职责，直到约翰逊先生康复，或市议会做出进一步决定。同时，我恳请议会考虑举行特别补选，让市民重新选择一位能够立即履职的州议员，我们不能让城市和州议会的工作陷入真空。”

布拉德利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据我了解，约翰逊团队计划让一位辅警，李·史密斯先生，临时代表他行使部分职责。各位，史密斯先生的资历和经验都无法胜任如此重任，这不仅违反了相关规定，更是对选民意志的冒犯。”

他收尾时语调高昂：“为了休斯顿的安全与法治，我请求市议会批准我的提案，指定有经验的高层警官和议员代理人，直到局势明朗，谢谢大家。”

李远感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但他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不为布拉德利的言论所动。

右侧席位上，布拉德利的支持者们爆发出掌声，气氛一时被推向高潮。

格雷森主席敲了敲锤子，示意安静：“接下来，我们将听取约翰逊团队的代表，李·史密斯先生的发言。”

李远深吸一口气，走向发言台。

他能感觉到布拉德利支持者怀疑甚至敌意的目光，但他选择直视前方，保持镇定。

“尊敬的市议会成员，各位来宾，”李远开始道，声音清晰而坚定，“首先，我想澄清一点，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作为约翰逊警长的代表，而是作为他竞选团队的一员，传达他和他的家人的意愿。”

他拿出一份文件：“我已经向市议会提交了一份法律简报，详细列举了类似情况的先例。在多个案例中，当选官员因健康原因暂时无法履职时，都被允许短期医疗休假，而不是立即举行新的选举。”

李远翻开文件，继续道：“比如，2018年，奥斯汀市的一位当选官员因心脏手术推迟了三周就职，市议会批准了这一安排。2015年，达拉斯的一位区法官因车祸推迟了两个月就职，同样获得了批准。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先例。”

他环视全场，目光坚定：“约翰逊警长的医生已经确认，他的情况正在稳定好转，预计两周内可以出院。我们要求的只是这段合理的恢复时间，而不是仓促地举行一次新的选举，这不仅会耗费纳税人的金钱，也会引起不必要的社会分裂。”

李远的声音变得更加有力：“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尊重选民的选择。休斯顿市民已经做出了明确的决定，他们选择了马克·约翰逊及其代表的改革愿景，这一选择不应因为一次暂时的健康危机而被轻易推翻。”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些话沉淀：“约翰逊警长的愿景是建立一个更加透明、更加公正、更加有效的警务系统，一个能够真正服务于所有社区的系统。这一愿景得到了选民的认可，我们有责任确保它能够实现。”

就在这时，大厅后门打开，一阵骚动传来。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惊讶地发现约翰·史密斯带着几位休斯顿商界知名人士走了进来。

李远心头一紧，但很快调整情绪，继续道：“关于我的角色，我不会也不能代行警长或州议员的全部职责。我的任务仅限于协调和沟通，确保团队高效运作，改革不断档。”

约翰和他的商界同伴们在后排找到座位。

他向李远点头示意，眼中闪烁着李远无法理解的光芒。

“最后，”李远总结道，“我恳请市议会成员们考虑什么才是真正符合休斯顿市民利益的决定。是尊重选民的选择，给予当选警长合理的恢复时间，还是仓促地举行一次新的选举，制造更多的不确定性和分裂？我相信答案是明确的，谢谢各位。”

李远的支持者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甚至有些中立的市议员也点头表示认同。

格雷森主席再次敲响会议锤：“接下来，我们将听取市议员们的意见和提问。”

几位市议员轮流发言，有的支持布拉德利的提议，认为城市安全不能等待；有的则倾向于李远的立场，强调尊重选民意愿的重要性。

讨论进行到一半时，约翰·史密斯突然请求发言。

作为休斯顿最有影响力的商业领袖之一，他的请求立即获得了批准。

约翰走向发言台，全场安静下来。

科尔曼的表情变得警惕，布拉德利则明显紧张起来。

“各位市议员，女士们先生们，”约翰开始道，声音沉稳而有力，“我今天来这里，是作为一个关心休斯顿未来的市民，也是作为一个相信法治和民主程序的商业领袖。”

他环视全场：“我和我身后的这些商界领袖代表着休斯顿的经济命脉，我们关心这座城市的安全，也关心它的稳定和发展。”

约翰的目光扫过布拉德利和科尔曼：“有人可能认为，商界会自然而然地支持强硬执法的立场。但我要说的是，真正的商业繁荣建立在社会和谐和公平正义的基础上，马克·约翰逊的改革愿景恰恰代表了这种平衡。”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位通常保持政治中立的商业巨子的表态震惊了。

“因此，”约翰继续道，“我和在座的商界领袖一致支持给予约翰逊警长必要的恢复时间，我们相信，尊重选民的选择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基础。举行特别选举不仅会造成不必要的社会分裂，也会向外界传递一个危险的信号，休斯顿的民主程序可以因为一时的危机而被轻易改变。”

他转向李远，点头致意：“我儿子李·史密斯虽然作为辅警的经历尚短，但他在危机中展现出的冷静、判断力和领导能力已经得到了广泛认可。我相信，在高级警官团队的支持下，他完全有能力沟通协助维持警局的正常运作，直到约翰逊警长康复。”

约翰最后环视全场：“让我们团结起来，为休斯顿的未来做出正确的选择，谢谢各位。”

掌声雷动，甚至一些布拉德利的支持者也不得不为约翰的发言鼓掌。

科尔曼的脸色变得铁青，布拉德利则看起来像是刚刚被人当面打了一拳。

格雷森主席等掌声平息后说道：“感谢史密斯先生的发言。现在，我们将给布拉德利副局长一个简短的回应机会，然后进行投票。”

布拉德利走向发言台，明显已经失去了先前的自信。

他清了清嗓子：“我尊重史密斯先生和其他商界领袖的意见，但我必须强调，警务工作与商业运作有本质区别。约翰逊警长的健康状况仍然令人担忧，由一位经验不足的辅警协调警局工作是极其危险的。”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强硬：“我们不能拿城市安全冒险。如果议会决定等待约翰逊警长康复，至少应该指定一位有经验的高级警官临时负责，而不是一位刚刚加入警局几个月的辅警。”

布拉德利的发言结束后，医院的首席医生马丁·格林博士被邀请上台，介绍约翰逊警长的健康状况。

“约翰逊警长的情况正在稳定好转，”格林医生解释道，“他已经恢复意识，能够进行基本交流。根据我们的评估，他需要约两周的时间完全康复，之后可以逐步恢复工作。”

格林医生讲完后，莎拉走上前，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我父亲要求我宣读他的声明。”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读：“尊敬的市议会成员和休斯顿市民：首先，我要感谢所有人的关心和支持。我的健康正在好转，医生预计我将在两周内完全康复。在此期间，我请求市议会批准我的短期医疗休假，并允许我的竞选团队成员李·史密斯协调警局事务，确保我们的改革计划不会中断。李·史密斯将与警局高级指挥官团队密切合作，但他不会行使警长的执法权力。我承诺，一旦康复，我将全身心投入到为休斯顿市民服务的工作中。感谢各位的理解和支持。马克·约翰逊。”

莎拉宣读完毕，全场再次响起掌声。

格雷森主席敲响会议锤：“现在，我们将进行投票，决定是否批准约翰逊警长的请求，或者举行特别选举。”

投票过程紧张而漫长。每位市议员轮流表达自己的立场和理由。

最终，结果显示：12票支持批准约翰逊的请求，9票支持举行特别选举。

“根据投票结果，”格雷森主席宣布，“市议会批准马克·约翰逊警长的两周医疗休假请求，并接受李·史密斯先生作为协调人的安排，前提是他必须与警局高级指挥官团队密切合作。两周后，我们将重新评估情况，会议到此结束。”

会议结束后，人们开始陆续离场。

李远接受了几位记者的简短采访，强调这是对民主程序的尊重，而非个人胜利。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布拉德利拦住了他的去路。

“恭喜你，史密斯，”布拉德利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你赢了这一轮，但别太得意，你还没准备好面对真正的挑战。”

李远平静地回应：“这不是关于我或你，布拉德利，这是关于尊重选民的选择和维护民主程序。”

布拉德利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李远刚松了口气，又一个人影接近了他，是科尔曼。

“印象深刻的表现，年轻人，”科尔曼微笑着，但眼中毫无温度，“但记住，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靠近李远，压低声音：“你以为你了解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你什么都不知道。这还没结束，远远没有。”

说完，科尔曼优雅地转身离开，留下李远站在原地，感到一阵莫名。

这算什么威胁？

莎拉走到李远身边：“一切顺利？”

“暂时是的，”李远回答，目光仍然追随着科尔曼的背影，“但我有种感觉，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至少我们赢得了时间，”莎拉说，“现在我们可以去医院看看我父亲，他会想知道结果的。”

他们驱车前往医院。

约翰逊警长已经被转出重症监护室，住在一间单人病房里，他看起来虚弱但神志清醒，见到他们进来，脸上露出微笑。

“我猜结果不错？”约翰逊虚弱地问道。

“我们赢了，爸爸，”莎拉激动地说，“市议会批准了你的请求。”

“李，做得怎么样？”约翰逊看向李远。

“他太棒了，”莎拉回答，“他的发言有力而有说服力，甚至连约翰·史密斯都出人意料地站出来支持我们。”

约翰逊的眉毛挑了起来：“约翰？这倒是意外之喜。”

“是的，”李远点头，“他带着几位商界领袖到场，公开支持你的立场，这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约翰逊沉思片刻，然后示意李远靠近一些：“科尔曼呢？他在那里吗？”

“在，”李远低声回答，“会后他还特意来威胁我。”

约翰逊的表情变得严肃：“小心那个人，李，他比你想象的更加危险。”

“我会的，”李远保证道，“但现在你应该专注于康复。”

约翰逊虚弱地点点头，然后突然抓住李远的手：“李，现在你将了解系统真正如何运作。权力、金钱、影响力，保持警惕，保持原则，但也要学会适应。”

李远感到约翰逊的握力出奇地有力，与他虚弱的外表明显不成对比。

他点点头：“我会的，警长，我不会让你失望。”

约翰逊松开手，靠回枕头上：“我相信你，李，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现在，去做你需要做的事吧。”

离开医院时，夜色已深。

李远站在停车场，望着星空，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推到这样的位置，命运的安排有时候确实出人意料。

“想什么呢？”莎拉走到他身边问道。

“想着接下来的挑战，”李远回答，“以及我是否真的准备好了。”

莎拉微笑着握住他的手：“没人能完全准备好这样的挑战，重要的是你愿意尝试，愿意学习，愿意为正确的事情而战。”

李远看着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力量：“谢谢你，莎拉。有你在身边，这一切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那就别想太多，”莎拉轻声说，“一步一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