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誓之缚
青冥剑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云昭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躺在青云门后山的洞府中。谢无尘的手掌贴在她后背，温和的灵力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缓解着力量冲突带来的剧痛。
“看到了？“他轻声问，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云昭微微点头，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那段记忆太过震撼——年轻的谢无尘跪在剑炉前，鲜血顺着腕部伤口流入通红的剑胚，誓言字字泣血。那不是普通的契约，而是以灵魂为代价的永恒束缚！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三百年的寻找...生生世世的守护...你本可以...“
“没有必要。“谢无尘收回手，帮她坐起身，“血誓是我自己的选择。“
云清子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老掌门靠在石壁上，胸前衣襟被鲜血浸透，手中青云令已经出现裂纹。林霜儿正手忙脚乱地给他喂丹药，小脸上满是泪痕。
“师尊！“云昭挣扎着爬过去，“您的伤...“
“暂时死不了。“云清子苦笑，“比起这个，无相子的话更值得关注。他提到'最后一块拼图'，显然谋划已久。“
谢无尘拾起地上那张破碎的面具，指尖轻触边缘的蚀文：“天机蚀文...传说能将灵魂分割保存的禁术。难怪他能活三千年。“
“分割灵魂？“云昭突然想到什么，“就像他把天机老人炼成分身？“
谢无尘点头：“很可能。本体藏匿某处，分身活动在外。杀一个分身对他影响不大。“
林霜儿怯生生地插话：“那...那怎么才能彻底消灭他？“
“找到本体。“云清子艰难地站起身，“或者毁掉所有分身。“他看向云昭，“无相子想要青冥剑种和貔貅角，说明他还没集齐开启两界通道的全部条件。“
谢无尘若有所思：“破界梭的另一半...“
“正是。“云清子点头，“当年青冥子将破界梭一分为二，一半化作青冥剑镇压贪狼，另一半...“他顿了顿，“其实就在云昭体内。“
“什么？！“云昭和谢无尘异口同声。
云清子示意云昭触摸自己的眉心：“青冥剑纹下面，是不是有时会感到异物？“
云昭下意识按了按额头。确实，每当灵力暴走时，那里除了疼痛，还有一种奇怪的鼓胀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破界梭核心碎片。“云清子叹息，“你母亲临终前将它封印在你体内，既是保护，也是责任。“
谢无尘脸色骤变：“所以云昭体内的力量冲突...“
“来自碎片与貔貅血脉的排斥。“云清子证实了他的猜测，“青冥剑认主后，三者形成微妙平衡，但随时可能崩溃。“
云昭脑中一片混乱。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倒霉继承了貔貅血脉，没想到体内还藏着更重要的东西！难怪无相子说她是“最后一块拼图“...
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胖头龟气喘吁吁地爬进来：“不、不好了！占星阁的人...打、打上门来了！“
谢无尘立刻警觉：“多少人？“
“至、至少三十...还有药王谷余孽...“老龟壳上多了几道焦痕，“护山大阵...快撑不住了...“
云清子脸色铁青：“璇玑子果然与无相子勾结！“他强撑着站直身体，“必须立刻启动'青云劫火大阵'，否则...“
“您现在的状态不行。“谢无尘断然否决，“我和云昭去。“
云昭刚要点头，眉心突然一阵刺痛。青冥剑纹亮起刺目青光，与体内刚刚稳定的力量再次产生冲突！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来不及慢慢调息了。“谢无尘当机立断，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这是'灵融丹'，服下后可以暂时强制融合冲突的力量，但...“
“但有副作用？“云昭直接接过玉瓶。
“药效过后，冲突会加倍反噬。“谢无尘神色凝重，“而且过程...很痛苦。“
云昭拔开瓶塞，毫不犹豫地吞下丹药：“总比等死强。“
丹药入腹，起初如饮冰水，清凉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丹田。但转眼间，这股清凉就变成了灼热，仿佛有人在她体内点燃了一把火！
“啊！“云昭不受控制地弓起身子，双手死死抓住胸前衣襟。她能感觉到金雾与剑气被某种外力强行挤压在一起，互相撕扯又不得不融合。每一寸经脉都在哀鸣，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
谢无尘迅速将她搂入怀中，同时解开自己衣襟，露出胸前的谛听纹：“忍着点，接下来会更痛。“
他咬破指尖，在谛听纹上画了一个复杂符文。纹路顿时亮起刺目银光，与云昭眉心的青光激烈碰撞！
“以血为引，以魂为桥...“谢无尘低声吟诵，“灵肉相融，共生不灭...“
符文脱离皮肤，悬浮在两人之间。云昭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通过灵魂连接涌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谢无尘不再只是引导或调和，而是彻底放开了自己的灵力屏障，让两股力量完全交融！
剧痛达到了顶峰，云昭眼前一片雪白，几乎失去意识。就在她即将崩溃的瞬间，疼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她能看到谢无尘的记忆，感受他的情绪，甚至能预判他下一个动作...
“成功了。“谢无尘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灵力融合，这是灵魂共生的终极形态。“
云昭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视野变成了双重——既能看到洞府内的景象，又能“看“到谢无尘眼中的世界。更神奇的是，她可以随意调用两人的灵力，不再有丝毫滞涩！
“这感觉...好奇妙。“
谢无尘扶她站起来：“记住，融合状态最多维持一个时辰。之后...“
“我知道。“云昭打断他，“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云清子复杂地看着两人：“小心无相子的'分魂杖'，它能干扰灵魂连接。“
林霜儿递来青冥剑：“师姐，你的剑。“
云昭接过长剑，意外地发现它比之前轻了许多，仿佛是自己手臂的延伸。谢无尘则召来破界梭，两把神兵在空气中微微共鸣。
“走。“
两人冲出洞府，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青云峰上空悬浮着数十名占星师，每人手持星盘，组成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药王谷的绿袍修士则在地面布阵，不断向护山大阵发动攻击。最可怕的是璇玑子，她站在最高处，手中不再是星盘，而是一根与无相子相似的短杖！
“果然是一伙的。“谢无尘冷声道。
云昭握紧青冥剑：“怎么打？“
“璇玑子交给我。“谢无尘目光锁定目标，“你解决地面部队，然后...“
他突然顿住，脸色微变。云昭通过灵魂连接立刻感知到了异常——远处某座山峰上，有一股熟悉的邪恶气息正在凝聚！
“无相子的另一个分身！“
话音未落，一道黑光从远处射来，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躲避！谢无尘本能地推开云昭，自己却被黑光击中胸口，顿时单膝跪地，面色惨白。
“谢无尘！“云昭惊呼。
“没事...“他咬牙站起，“只是暂时切断了部分灵魂连接。“
云昭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灵力流动变得迟缓了，原本如臂使指的力量现在需要刻意引导才能调用。更糟的是，眉心的刺痛感又回来了！
“必须先解决璇玑子。“谢无尘指向高处，“她手中的分魂杖是干扰源。“
云昭点头：“我去。“
“不，她针对的是你。“谢无尘拦住她，“我去吸引注意，你找机会...“
“不行！“云昭坚决反对，“你的灵魂已经受损，再被分魂杖击中可能会...“
谢无尘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云昭心头一颤：“相信我，三百年来我学会了不少保命技巧。“
不等她回应，谢无尘已经御剑而起，破界梭化作一道流光直取璇玑子！云昭不得不按计划行动，青冥剑在手，冲向地面的药王谷修士。
战斗瞬间爆发。云昭每一次挥剑都带着青金交织的剑气，所过之处敌人纷纷溃退。药王谷的毒阵对她完全无效——灵力融合后，貔貅血脉的净化能力提升了数倍，任何毒素靠近都会被瞬间分解。
“解万毒大阵！“一个绿袍老者高喊。
数十名药王谷修士立刻变换阵型，每人取出一只墨绿色小瓶，将其中液体倒在地上。液体接触土壤立刻化作浓稠绿雾，迅速蔓延开来。雾气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岩石腐蚀，连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云昭屏住呼吸，金角自发亮起金光，在周身形成护罩。但绿雾腐蚀性极强，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她尝试调动青冥剑气，却发现体内力量又开始不稳定——灵魂连接被干扰得太严重了！
“师姐！接着！“
林霜儿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云昭转头看去，只见小姑娘不知何时溜到了战场边缘，正奋力抛来一物——转运司印！
玉印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云昭跃起接住。印入手的瞬间，一股清凉力量涌入体内，暂时稳定了躁动的灵力。更神奇的是，玉印上的貔貅雕像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一只巴掌大的金色小兽，蹲在她肩头。
“这是...“
「临时器灵。」小兽口吐人言，「老主人留下的后手。」
云昭来不及惊讶，金色小兽已经跳下肩膀，迎风而长，转眼变成一只威风凛凛的貔貅虚影！它张口一吸，漫天毒雾如长鲸吸水般被吞入腹中，不仅没有伤害它，反而让虚影更加凝实。
药王谷众人面如土色，阵型大乱。云昭抓住机会，青冥剑横扫而出，一道半月形剑气呼啸而去，直接将数十人掀翻在地！
与此同时，高空中的战斗也进入白热化。谢无尘与璇玑子交手数十回合，破界梭与分魂杖每一次碰撞都激起刺目的火花。璇玑子明显不是对手，身上已经多处挂彩，但她手中的短杖却越来越亮，血色眼球不断转动，寻找机会干扰灵魂连接。
“谢无尘！“璇玑子突然狞笑，“你以为我在看哪里？“
她短杖一挥，竟然不是指向谢无尘，而是对准了下方的云昭！一道黑光激射而出，速度快到极致！
“云昭！“谢无尘大喊。
云昭刚解决完地面的敌人，听到警告抬头时已经晚了。黑光眨眼即至，眼看就要命中眉心——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挡在她面前！
“噗！“
黑光贯穿了白影的胸膛，鲜血喷溅在云昭脸上。她呆滞地看着挡在身前的人——林霜儿！
“霜儿！！“
小姑娘胸前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不！“云昭接住她瘫软的身体，手忙脚乱地检查伤势。黑光不仅造成了物理伤害，还在疯狂吞噬林霜儿的灵魂！
金色貔貅虚影凑过来嗅了嗅，遗憾地摇头：「分魂之力，凡人难抗。」
“一定有办法...“云昭声音发抖，突然想到什么，“灵魂共生！我可以分担伤害！“
她握住林霜儿的手，尝试建立连接，却发现根本无法实现——普通人的灵魂太过脆弱，承受不了这种强度的连接。
“师姐...“林霜儿气若游丝，“别...白费力气了...“
云昭的眼泪落在她脸上：“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师尊...“
“来不及了。“林霜儿艰难地抬起手，指向云昭腰间，“印...用印...“
云昭这才想起转运司印还在手中。她将玉印贴在林霜儿伤口上，奇迹发生了——印中流出乳白色光晕，缓缓包裹住伤口，虽然无法完全治愈，但暂时止住了灵魂的流失！
“有效！“云昭惊喜交加。
貔貅虚影突然警觉：「小心上方！」
云昭抬头，只见璇玑子不知何时摆脱了谢无尘，正俯冲而下，分魂杖直指她天灵盖！更可怕的是，远处山峰上的无相子分身也同时出手，两道黑光一上一下，形成夹击之势！
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谢无尘的声音在灵魂连接中炸响：“云昭！完全放开你的灵力屏障！“
云昭不假思索地照做，体内所有防御瞬间解除。下一刻，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通过连接汹涌而来——谢无尘竟然将自己的全部灵力毫无保留地传输给她！
这股力量与云昭体内的貔貅血脉、青冥剑气、破界梭碎片激烈碰撞，产生难以想象的痛苦。她仰天长啸，金角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眉心剑纹则化作实质性的青色火焰，在额头燃烧！
璇玑子的分魂杖已经近在咫尺，云昭却感到时间仿佛静止了。她看到谢无尘在空中结印，看到他胸前的谛听纹脱离身体，化作一道银光向她飞来；她看到自己的金角也在脱落，与银光在空中交汇...
“轰！“
金银两色光芒碰撞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爆发开来！云昭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重组，意识在扩展——她既能看到璇玑子惊骇的表情，又能看到远处无相子的动作，甚至能感知到青云门每个角落的灵力流动！
更神奇的是，她与谢无尘的形体开始模糊，两团光芒逐渐融合，最终形成一个全新的人形——高挑修长，金青银三色光晕环绕，面部轮廓兼具两人的特征，额生金角，眉心剑纹，胸前谛听，手持一把似剑非剑的光刃。
“貔貅谛听...合体形态？“这个念头同时在两人心中浮现。
璇玑子的分魂杖终于落下，却被光刃轻轻一挡，直接断成两截！血色眼球发出凄厉尖叫，随即爆裂开来，黑血四溅。
“不可能！“璇玑子惊恐后退，“灵魂共生怎么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合体形态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一指。一道三色光束激射而出，瞬间贯穿璇玑子眉心！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灰烬消散在风中。
远处的无相子分身见势不妙，立刻遁走。合体形态想要追击，却突然一阵晃动——维持这种状态消耗太大了，两人的灵魂都到了极限。
光芒散去，云昭和谢无尘重新分离，双双跌落在地。云昭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被拆散重组过，连手指都抬不起来。谢无尘情况更糟，面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胸前谛听纹几乎消失不见。
“谢无尘！“云昭爬到他身边，“你怎么样？“
“没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透支了...“
云昭通过灵魂连接能感觉到，他的状况远比表现出来的糟糕。强行传输全部灵力加上合体消耗，已经伤到了灵魂本源。如果不及时治疗...
“坚持住。“她咬牙扶起他，“我们去找师尊。“
林霜儿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虽然转运司印暂时稳定了伤势，但分魂之力仍在缓慢侵蚀她的灵魂。云昭一手扶着谢无尘，一手抱着林霜儿，踉跄着向主峰走去。
沿途景象触目惊心——护山大阵已经破碎，多处建筑倒塌，弟子们伤的伤，逃的逃。曾经庄严的青云门，如今满目疮痍。
主殿还算完好，云清子正在那里组织救治。看到三人进来，他立刻迎上前：“霜儿！“
“师尊...救她...“云昭将林霜儿交过去，自己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云清子迅速检查伤势，脸色越来越凝重：“分魂之伤...寻常丹药无用。“他看向谢无尘，“除非...“
“用我的灵魂之力。“谢无尘直接道出他的想法，“我体内有谛听血脉，可以抵抗分魂侵蚀。“
云昭猛地抬头：“不行！你已经...“
“这是唯一的方法。“谢无尘艰难地站起身，“灵魂共生让我能安全分出一部分力量。“
云清子犹豫片刻，终于点头：“需要特殊的引魂阵法。“
他示意两人将林霜儿放在殿中央，自己则用青云令在地上画出一个复杂法阵。云昭帮忙将谢无尘和林霜儿安置在阵法两端，心中忐忑不安。
“开始吧。“谢无尘盘膝而坐，闭上眼睛。
云清子启动阵法，淡青色光晕从地面升起，将三人笼罩其中。云昭站在一旁，通过灵魂连接紧张地关注着谢无尘的状态。
起初一切顺利。谢无尘的谛听纹亮起微弱银光，一缕纯净的灵魂之力顺着阵法流向林霜儿。小姑娘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胸前的伤口也开始愈合。
然而就在治疗进行到一半时，异变陡生！林霜儿体内突然迸发出一股黑气，顺着灵魂连接反向侵入谢无尘体内！
“啊！“谢无尘猛然睁眼，眼中血丝密布，“陷阱！“
云昭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无相子...提前在林霜儿体内...埋了分魂种子！“谢无尘咬牙抵抗着黑气的侵蚀，“他在...通过我...找你的位置...“
云昭如坠冰窟。原来这一切都是圈套！无相子早就算准他们会救林霜儿，故意将分魂种子藏在她体内，就等着通过谢无尘锁定云昭——确切地说，锁定她体内的破界梭核心碎片！
“断开连接！“她冲云清子大喊。
“不行！“云清子额头冒汗，“强行中断会重创三人灵魂！“
谢无尘的情况越来越糟。黑气已经蔓延到全身，皮肤上浮现出与无相子相似的蚀纹。更可怕的是，云昭通过灵魂连接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意识正在试图侵入——是无相子！
“来不及了...“谢无尘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云昭，记住我们的约定。“
不等她反应过来，谢无尘猛地一掌拍向自己胸口！谛听纹彻底碎裂，化作无数银光四散开来。与此同时，他与云昭的灵魂连接被硬生生切断！
“不！！！“云昭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灵魂被生生撕去一般。
银光笼罩了整个大殿，黑气被暂时压制。谢无尘踉跄起身，嘴角却带着释然的微笑：“这样...他就找不到你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僵直，眼中神采迅速消退——无相子的分魂种子发作了！
“谢无尘！“云昭扑过去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泪水模糊了视线，“你不能...不能这样...“
云清子迅速检查谢无尘的状态，脸色难看至极：“分魂侵蚀加上自碎谛听纹...情况不妙。“
林霜儿此时已经苏醒，看到这一幕顿时泪如雨下：“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救我...“
“不怪你。“云清子叹息，“无相子算计太深。“
云昭紧紧抱着谢无尘，感受着他越来越微弱的呼吸。灵魂连接断裂后，她再也感知不到他的想法和情绪，这种空落感比任何伤痛都要可怕。
“有办法救他吗？“她声音嘶哑地问。
云清子沉思良久：“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唤醒破界梭全部力量，打开两界通道。“云清子神色复杂，“瑞兽界的灵气或许能净化分魂之毒。“
云昭看向怀中奄奄一息的谢无尘，又看了看泪眼婆娑的林霜儿，最后摸向自己眉心。那里，破界梭碎片正随着她的情绪波动而发烫。
“我该怎么做？“
“危险很大。“云清子严肃警告，“一旦通道开启，无相子必定会趁机入侵。而且...“
“而且什么？“
“破界梭认你为主是有原因的。“云清子轻声道，“要完全唤醒它，你可能需要...牺牲貔貅角。“
云昭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比起谢无尘付出的，这算什么？“
她轻轻将谢无尘平放在地，自己则盘膝而坐，双手交叠置于丹田。金角自发亮起，眉心剑纹也绽放青光，体内所有力量开始向一点集中...
“云昭！“云清子惊呼，“你确定要...“
“我确定。“云昭闭上眼睛，“开始吧。“
随着她催动全部力量，大殿内突然风起云涌。转运司印自动飞起，悬浮在她头顶；青冥剑则插在面前，剑身嗡鸣不已。最神奇的是，谢无尘胸前的谛听纹碎片也开始发光，仿佛在呼应她的召唤。
“以貔貅血脉为引...“云昭吟诵着古老的咒文，“以青冥剑气为桥...“
金角光芒越来越盛，最终脱离她的额头，悬浮在半空中。与此同时，眉心处飞出一枚晶莹的碎片，与金角合二为一——正是破界梭核心！
“破界梭，醒来吧！“
碎片与金角融合后，化作一团耀眼的金光。光芒中，一把奇特的钥匙渐渐成形——通体金色，一端如剑，一端如角，中间刻满古老符文。
“破界之钥...“云清子喃喃自语，“传说竟然是真的...“
云昭握住钥匙，感到一股浩瀚力量涌入体内。她看向谢无尘，钥匙自动指向他胸口的谛听纹碎片，发出悦耳的嗡鸣。
“开启吧。“她轻声道，“两界之门。“
钥匙插入虚空，轻轻一转...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