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湖底老藤
莫非是自然的指引？
江野毫不犹豫，直指湖面。
“空空，把谷穗收好，待我下水瞧瞧去。”
他快步向前，一跃进入水中。
湖面碎银翻滚。
江野入水，耳膜传来水压沉闷的嗡鸣。
他感觉浑身毛孔都在微微开合，憋气的感觉瞬间舒缓了许多。
不愧是德鲁伊，在水下也能汲取一定的氧气。
他安心不少。
感知如雷达般张开。
左前方三丈处，屁股发光的大虾在暗礁缝里炸开萤火，银刀鱼群掠过，撞碎了岩壁间冒出的气泡。
前世他一直想潜水，怎奈费用昂贵，终是幻梦一场。
来此一遭，不亏！
他收起兴奋，继续下潜。
感知网传来震颤。
西北角的生态图景被硬生生撕裂，植物在那里骤然消失，红鳍鱼群也像被无形鞭子抽打般急转。
“有古怪！”
他拨开墨绿水藻游近，发现十几米外竟漂浮着细密冰晶，刺骨寒意渗入毛孔。
太阳穴突突跳动。
水域中央...
隐约有一颗青灰色珠子悬浮。
果然有宝贝！
江野稳定心神，朝着冰晶封锁之处游过去，指尖刚穿过冰晶带，水流突然变得粘稠如胶。
他伸手拨开冰晶层，里面是个方圆十米的球形空间。
一颗青灰珠子安静地悬浮中心。
珠子底部有一个石台，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洞都在缓慢喷吐墨绿色雾丝。
这些雾丝触碰到三米外的水草丛时，那些本已枯萎的植物竟疯狂抽条，转眼就长出锯齿状新叶。
“好强的生命力。”
江野惊叹之余，那团水草仍在疯狂生长，长至一米多长的时候，瞬间又枯萎，再焕发新生，再枯萎...
如此循环，竟在片刻内，就完成了多次的生死枯荣。
江野心中骇然。
“都说蜉蝣朝生暮死，可这珠子竟然能让水草在瞬息间完成一次生死轮转，定然是个好宝贝。”
他小心地停在外围。
若是自己贸然进入，会不会也瞬间老死。
他将掌心贴在冰晶层外，默默观察。
不多时，他发现了其中的规律，石台孔洞每喷发七次雾丝，就会有大约十息的停滞期。
十米距离，十息的时间。
这冰晶层内的水流十分粘稠，游泳速度定然会大打折扣，仅仅十息，恐怕很难做到一次往返。
若是被那绿雾沾上，多半是要交代在这。
他并未直接进入，展开感知网，探索起四周。
很快，一根粗壮的荧光水藤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游过去扯了扯水藤。
“莫挨老子！”
水藤“嗖”的抽回，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见对方一副傲慢。
江野也不恼，心中轻笑一声，这家伙还挺有脾气。
他索性放弃沟通，先观察再说。
那水藤缠绕成一团，约莫水缸大小，手臂粗细的主藤表面，密布着蓝水晶质感的鳞片，每片鳞隙间都嵌着指甲盖大小的荧光贝，这些贝类外壳呈现诡异的半透明状，里面隐约能看到蛇形的生物在蠕动。
江野前世看过不少纪录片，这应该是伴生物种。
相互依存，彼此协助。
令他奇怪的是，在冰晶层周围大约十米的空间里，竟只有这一棵植物。
看来，这家伙不一般。
江野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水藤，“藤哥，跟您商量个事儿。”
“叫谁哥呢？老子一百二十岁了。”
江野一怔。
又遇到个老粗腿！
得抱紧了！
“藤爷好~”他拱手一礼，指着冰晶层问道：“小子初来宝湖，颇为好奇，敢问这大冰球儿是怎么回事？”
“冰球？”
老藤发出一声疑问，而后倏然展开缠绕的主藤，从中探出一根细小的分藤，那分藤晶莹剔透，仿佛一根玉鞭，悠然飘到江野面前。
江野见玉藤在面前轻轻晃动，似是一条青蛇在审视着自己。
与老槐树和白蜡树不同，江野自始至终都未看见老藤的脸。
玉藤绕着江野盘桓几圈后，终于回到他面前，顶端张开一个十字型开口。
“你是什么鱼？怎么从来没见过！”
江野无语，“藤爷，在下是人族，并非是鱼。”
“人族？那是什么！”
老藤虽然活了百余年，但一直深处湖底，见识似乎不怎么行。
江野耐心讲述起上面的世界。
“湖外面的世界很广阔，每当阳光穿透云层时，会在青瓦上铺满碎金……月亮虽不似太阳那般璀璨，但月光洒在湖面上，就像……”
说到此处，江野指向发光的冰晶层。
“就像那样！”
这时，原本静止的玉藤突然剧烈震颤，尖端十字形开口反复开合，声音显得无比激动。
“上面也有那东西？”
“当然有，太阳比这个亮几万倍！”
“带我去看看！”老藤挥舞的愈发剧烈，周围水流激荡。
江野运转灵力稳住身体。
“您老别激动，先看看这个！”
说着，江野运转灵力，在指尖亮起一个光团，光芒四散，如同手持一盏明灯。
“这是太阳？”老藤语气惊讶。
“这是光。”江野并不意外，毕竟这老藤百年来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原来如此，这叫光...”
老藤声音渐轻，玉藤缓缓垂下，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片刻后，玉藤猛然窜起。
“我要光，我要更多的光！”
这时，江野发现自己手中光团竟然在迅速衰减，丝丝缕缕的光线钻入了玉藤顶端的十字开口。
它在吸收光能？
怪不得它会生长在冰晶层周围，而且还和那些荧光贝成了共生体。
想不到，它竟然在此地演化出光合作用。
恐怕，这也是它得以生长百年的缘故，不过，它为什么会有“年”这个概念？
这里面的珠子，绝对不一般。
江野正思忖。
老藤突然飞速伸展，瞬间将江野捆缚住，玉藤悬在他面前，张开十字口。
“带我去找光！”
江野浑身传来剧痛，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这老藤好大的力气。
他吃力地说出一句话。
“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老藤放松缠绕。
江野舒了口气，“我要进里面看看，您老缠住我的腰，待我扯动的时候，把我拉出来，完事我便带您去寻光。”
“小子，我在此处一百多年，进去那里的鱼蟹，从没有出来的，你若出不来，谁带我去寻找光？”
老藤很渴望追光，并未答应江野。
“所以才让您老拉我出来啊！”
江野说罢，老藤并未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后才开口，“好吧，我其实探进去试过，那里面很怪，我也不敢深入，你可千万要小心。”
江野点点头，游到冰晶层外。
伸手拨开。
“藤爷，我准备进去了。”
“好。”
得到回应，江野运转灵力，一头扎进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