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莲泣血

哪吒足尖点在归墟翻涌的黑浪上，混沌青莲根须扎入虚空。他看见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鲜血，而是闪烁着星屑的混沌之气。孙悟空胚胎突然发出尖锐啼鸣，尚未成形的五指死死扣住他手腕，竟在青莲根须上烙出五指山虚影。

“原来是你！“哪吒耳边响起女娲的叹息。这声叹息穿透三十三重天，正在崩塌的女娲宫突然定格，半截青莲根茎迸发出开天辟地的清光。

元始天尊的玉如意悬在清光中，如意首端浮现出狰狞魔面。哪吒瞳孔收缩——那魔面的眉眼竟与太乙真人有七分相似！混沌视野里，他看见玉虚宫深处，太乙真人正将十二金仙的本源灵气注入八卦炉，炉中煅烧的赫然是封神榜残卷。

“师尊...“哪吒下意识呢喃，足下风火轮突然魔焰暴涨。混天绫感应到主人心绪，化作百万丈红绸缠向天庭。绫缎穿透九重天时，南天门守将突然集体魔化，额间黑莲映出无天似笑非笑的面容。

孙悟空胚胎突然挣开哪吒手掌，跃入归墟漩涡。粘稠的黑水在它周身形成铠甲，尚未睁开的猴目位置裂开两道血缝。哪吒看到惊悚景象——石猴背后浮现出十二尊魔神法相，正是当年共工怒触不周山时陨落的祖巫！

“快阻止它！“杨戬的嘶吼从云端传来。三尖两刃刀劈开魔化的二十八星宿，刀锋却停在孙悟空胚胎三寸之处。司法天神的天眼流出血泪：“它在召唤都天神煞大阵！“

哪吒脚踏青莲根须腾空而起，烛龙左眼照出时空悖论：若都天神煞阵成，不周山倒的悲剧将重演，届时女娲补天的功德将逆转，所有依赖补天石存在的生灵都会灰飞烟灭——包括他自己。

火尖枪刺入漩涡的刹那，归墟之水突然静止。哪吒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枪尖分裂成三个：莲花化身的灵珠子、魔丸转世的灭世修罗，还有尊笼罩在混沌雾气中的青衣道人。那道人抬手轻点，整个洪荒的星辰同时黯淡。

“通天师叔？“哪吒脱口而出。倒影中的道人却摇头苦笑，袖中飞出诛仙四剑虚影，剑光交织成囚笼困住孙悟空胚胎。十二祖巫法相发出不甘的咆哮，竟开始互相吞噬。

突然，灵山方向传来钟鸣。如来的金身从九品莲台跌落，胸口插着李靖的玲珑塔。无天的笑声震碎三千小世界：“好个一气化三清！原来你们三兄弟早将元神熔炼成天道傀儡！“

哪吒灵台剧震，烛龙之眸终于照见恐怖真相——三十三重天外，三清圣人的元神被鸿蒙紫气锁在造化玉碟碎片上，他们的肉身早已化作滋养天道的养料。所谓封神量劫，不过是圣人元神挣脱枷锁的博弈！

孙悟空胚胎趁此机会挣脱诛仙剑阵，毛茸茸的手掌拍向哪吒天灵盖。生死关头，哪吒体内的混沌青莲突然绽放，每片莲瓣都映出段被抹去的历史：

第一瓣显出盘古开天时，混沌青莲为护持洪荒自行兵解；

第二瓣映出女娲补天用的五色石，实则是青莲根茎所化；

第三瓣照见封神之战，太乙真人用灵珠子替劫的真相...

当最后一瓣展开时，哪吒看见未来：身披混天绫的自己高坐十二品灭世黑莲，脚下踩着如来与无天的尸骸，三界众生在业火中化作虚无。

“这就是圣人们惧怕的宿命？“哪吒突然大笑，任由孙悟空胚胎的手掌按在头顶。混沌之气轰然爆发，归墟之水倒灌三十三重天，正在灵山鏖战的佛陀与天魔同时定格。

混天绫在此刻彻底魔化，绫缎上浮现出周天星斗大阵。哪吒脚踏黑莲升空，左眼的烛龙之眸与右眼的混沌青光交织成太极图，照出三界最后一线生机——那生机竟系于孙悟空胚胎心口半开的金莲！

“如来！无天！“哪吒的怒吼震碎虚空，“你们争这傀儡天道有何趣味？不若看小爷烧个干净！“

九龙神火罩从天而降，罩住的却不是敌人，而是他自己。三昧真火混合混沌之气，将灵珠与魔丸熔炼成太极金丹。三十三重天上传来元始天尊的惊呼：“快阻止他！他要重炼混沌青莲！“

孙悟空胚胎突然发出清越啼鸣，尚未成型的五指结出佛印。哪吒惊觉自己正在消散的元神被强行聚拢，耳边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呆子，要烧也别连累老孙的洞府！“

归墟最深处，半截青莲根茎破空而至，与哪吒残躯完美融合。当清光散去时，三界众生都看见：脚踏十二品混沌青莲的哪吒三太子，左肩站着只巴掌大的金毛小猴，猴爪握着根绣花针大小的定海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