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记在了兰珍玉头上
谢晗瞪大了眼，下一秒恨意如排山倒海般翻涌奔腾。
徐妈妈接头的人，竟是谢明川身边的小厮，文瑞！
原来前世母亲惨死，竟是被兰惜玉和谢明川共同算计的。谢晗本以为谢明川对母亲虽是虚情假意，但好歹母亲替他操持府中事务、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看来，还是谢晗高估谢明川了。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阴险小人！
兰珍玉面色苍白，她显然也意识到了藏在徐妈妈身后的除了兰惜玉，还有她的枕边人，双手止不住颤抖。
谢晗快步跑到兰珍玉跟前，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兰珍玉这才回过神来，却疲惫到无法对谢晗撑起笑容。
谢晗看向被捆住手脚堵上嘴的徐妈妈二人，冷静道：“把他们带到我屋里，别惊扰其他人。”
谢晗眸光冰冷，“我们关起门来打狗。”
今日之事只有主仆四人参与，拿下徐妈妈二人时，元露遵循谢晗的吩咐，不等二人发出动静就制伏了二人，一直到将人带回谢晗的屋子，府内都无人知晓。
谢晗扶着兰珍玉在软榻坐下，往身后使了个眼神，张妈妈会意，上前在徐妈妈身上摸索，徐妈妈咬着布条死命挣扎，还是没拦住张妈妈的动作。
“老实点，叛主忘本的老妇！”本就对徐妈妈有气的张妈妈气愤地给了她一耳光，接着就从徐妈妈怀中搜出来一包药粉。
“小小姐，你看。”
张妈妈把包装打开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末给谢晗瞧，谢晗冷哼一声，看向徐妈妈道：“徐妈妈，这是什么劳什子物？文瑞为何要避开耳目，悄悄将此物交给你？”
谢晗此前吩咐过，要在二人交接东西时将他们抓个人赃并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谢晗倒想看看，徐妈妈要如何狡辩。
徐妈妈呜咽着说不出话，元露上前扯下她的布条，她方狼狈地喊出声来：“这是……这是老奴找文瑞帮忙带的五石散，近来老奴的儿子染上了瘾，但这玩意是禁药，老奴没门道，便寻了老爷身边的文瑞帮忙……”
张妈妈听罢，凑到谢晗耳边证实了徐妈妈所言。
徐妈妈的儿子小王氏，是个无所事事的泼皮，确实染上了瘾，前些天还来府上找徐妈妈闹过。
要不说是兰惜玉收买的人，心思狡猾，没多久便想到了说辞，甚至不惜搬出自己的儿子作证。
“五石散？”谢晗抬起手正要捻那粉末，却被张妈妈避开了。
“此等毒物，小小姐不要碰。”
谢晗只得作罢，她听说过此物，服用少量只会成瘾，虽伤身，却不足以让人短时间内暴毙，前世母亲死前的身体状况，并不像五石散成瘾之状，谢晗无法判断此物是否为五石散，却有办法叫徐妈妈说实话。
“徐妈妈既不肯说实话，便用这东西好好招待他们。”
得了谢晗的吩咐，张妈妈与元露各分得一半药粉，在徐妈妈和文瑞惊恐的眼神中缓缓走近，直至伸手掐住了他们的下巴。
“敢拿这腌臜物来污小姐和小小姐的眼，你这老妇自己解决自己的东西吧。”
张妈妈说罢，掰开徐妈妈的嘴抬起药粉就要往徐妈妈嘴里灌，徐妈妈咬紧牙关挣扎，也不从实招来。倒是文瑞那边，光是看到元露向他走来就吓破了胆，元露刚要给他灌药，他便抖落了个干净。
“我说！我说！这是老爷吩咐小人交给徐妈妈的，是剧毒，是剧毒！”
张妈妈和元露瞬间松开二人，徐妈妈狼狈地趴在地上，看着吓得涕泗横流的文瑞，阴毒地咒骂：“你这泼皮无赖竟敢空口攀咬老爷，若是老爷知道……”
事到如今，徐妈妈还不肯说实话，谢晗给兰珍玉倒了杯热茶，不紧不慢道：“徐妈妈最好想清楚，到底是不是文瑞无故攀咬。近来东阳县大雪，想来冻死一个瘾君子，人们也不觉得稀奇。”
谢晗此话无疑是拿住了徐妈妈的命脉，谁不知道徐妈妈早年丧夫，唯独一个儿子最为看重，小王氏虽不成器，却是她的命根子。
徐妈妈彻底没了狡辩的力气，面如死灰，说出了一切。
自她跟着兰珍玉出嫁到东阳县，便搭上了兰惜玉这条线，这些年来表面上是兰珍玉身边的老人，背地里却给远在京城的兰惜玉传递兰珍玉的消息。
半月前兰惜玉传来消息，要她停掉一直给兰珍玉下的慢性毒药，找个时机用剧毒毒杀兰珍玉。这段时间她看着时机合适，恰逢谢晗生病，正好可以将兰珍玉暴毙的原因安在谢晗身上，说她克死了兰珍玉，便找一直与她接头的文瑞要了毒药，没想到兰珍玉母女早有警觉，今日将他们抓了个现行。
兰珍玉满脸痛色，悲恸出声：“你为何，要帮着她来害我？从前在侯府你便在我院里，出嫁之后我心疼你和张妈妈随我远嫁，更是心疼你早早没了丈夫，独自拉扯儿子，没少着补贴你们。如今，你倒反咬我一口，究竟是为何？”
徐妈妈嗤笑一声，看向兰珍玉的眼中满是恨意，再无往日的慈爱：“小姐，当年若不是你执意要嫁给谢明川，我男人又怎么会遇见山匪，死无全尸！你自己为了个男人与侯府撕破脸便罢了，为何？为何要害死我男人……”
兰珍玉愣住了，当年的事太遥远，也太不堪，她这些年甚少回忆，如今徐妈妈旧事重提，她也想起了当初的那些往事。
那年她早早与安国公府世子定下婚约，却执意悔婚，要嫁给寒门出身的谢明川，正与父母闹得起劲，一气之下拉上姐姐兰惜玉到相国寺准备躲清静，不料途中遇见一党流窜在京郊的山匪。
当时因是赌气出门，她和兰惜玉并未带护卫，只有两个丫鬟跟在身边，而赶车的马夫正是徐妈妈的丈夫王氏。
面对人数众多的山匪，她们无力抵抗，危急之下，王氏竟砍断了缰绳，自己策马逃跑，留下她们摔倒马车里孤立无援，若不是谢明川及时带人赶到，救下她们，怕是她们早已落在了山匪手中折辱。
兰珍玉得救后问起王氏的下落，谢明川却道，王氏自作聪明弃车逃跑，已被山匪斩于马下，身首异处。
此事后，兰珍玉体恤徐妈妈孤儿寡母，不仅给她们安置了宅子，还以重金酬谢，对外宣称王氏忠心护主而死，徐妈妈也是满脸泪地应下。
却不想多年后，她却将这笔人命，记在了她兰珍玉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