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权臣竹马跑来挖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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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还是和对他不同

天边泛起火烧云。

卸下一天的疲惫,顾清和换下官袍,穿着常服回到了陶府。

两年前,他考中举人,在陶家的暗中扶持下,他步步高升,年纪轻轻就成了知州,按这个势头下去,用不了几年,他就会被调任回京城,接触更高的权利。

思及此,顾清和一向平静的眼眸中,难得流露出几分餍足。

“贺公子。”

“贺公子。”

路过陶府仆人时,他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向顾清和问好。

顾清和淡然一笑处之,唯有眼底深处藏着几分厌恶。

在外,他是顾大人,在陶府,他就得是贺之珩。

“贺哥哥,你回来了!”陶锦书提裙,迈步朝他奔去,然后堪堪停在了他面前。

春桃在后边偷笑。

顾清和笑着摸了摸她柔顺的黑发,将她发尾落的一丝白绒细心除去。

这是他唯一不想看见陶锦书的原因。

每次贺哥哥,贺哥哥的叫他,让忍不住想狠狠吻上去,好堵住她的嘴。

“今日又去哪里撒野了?”顾清和张口调侃道,眼里满是柔意。

陶锦书撇嘴,“什么撒野,贺哥哥尽会胡说,我今日可是去查账了,办了件正经事!”

“这就对了,陶叔对你寄予厚望,你可要好好学,不许偷懒。”

顾清和宠溺刮了刮她的鼻梁。

凭心而论,从第一眼见到陶锦书的那一刻,他就被她身上如春雪消融,万物复苏般的蓬勃生命力吸引住了。

但那时的情感,不足以让他不顾一切伪装成贺之珩陪她做戏。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他想着,陪一个不算讨厌的人做戏,也不算煎熬。

然而事实证明,他太高估自己的冷心冷肺。

两年的陪伴,他做戏,亦入戏,真真假假早就难以分辨。

陶锦书双颊一红,支支吾吾道:“父亲在等我们了,快走吧,不然饭菜该凉了。”

“好。”顾清和勾唇浅笑,亦步亦趋跟在陶锦书身后。

陶锦书同他叽叽喳喳分享着今日所见一切,其中也包括明义楼。

顾清和闻言,脚步一顿,随即又继续跟了上去:“你见到明义楼的谁了?”

“我怎么知道?那人的马好快,差点撞到我!”陶锦书如实道。

顾清和微不可查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不是那个人就好。

绕过一个九曲长廊就走到了膳堂。

陶儒早已等候多时,他比两年前要更老些,性子变得有些阴沉沉的,唯有在面对陶锦书时才会恢复往日神采。

“书儿回来了,快坐吧。”

陶锦书笑着应了一声,坐在了陶儒一侧。

饭间,三人沉默不语,桌上唯有碗筷的碰撞声,与两年前的光景格外不同。陶锦书已渐渐习惯这种沉闷氛围。

爹爹的变化也好,陶府的变化也罢,甚至是…贺之珩突然变成了一个谦谦公子,她也都接受了。

她刻意不去思考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想起这些,否则一切都会毁掉。

忽然地,陶儒开了口:“后日,是你母亲的忌日。”

陶锦书眨了眨眼:“我知道,爹爹。”

在她的记忆中,她自幼就失了母亲,是父亲将她一手带大。

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对陶锦书来说似乎只是一个称呼。

“今年中秋,好好办办吧。”陶儒说完,夹了一筷子白斩鸡,缓缓送入口中咀嚼,“我梦到你母亲了。”

前两年他们都没有过中秋,陶锦书不明所以,但看见父亲日渐沧桑的脸色,也只好顺从。

因此,当听见陶儒这样说时,陶锦书面露惊讶,回过神后,她附和道:“母亲定是希望我们好好的,所以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托梦。”

陶儒虚弱一笑:“定是如此。”

说着,他扶着木椅扶手,缓缓起了身,离开座位。

“你们吃吧,我吃饱了。”

陶锦书见状,立马放下筷子:“爹,我送你…”

“书儿,我今日想一个人走走。”

陶儒摆了摆手,自顾自走到了门口,也不等侍女为他披上衣衫,孤身走出去,屋内的烛光渐渐离开他的肩头,他缓缓朝渐暗的夜色中走去。

背影中仿若有无尽的孤寂和落寞。

他早已思念成疾,喝再多的药,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陶儒支起身子,他明明才四十来岁,却像个百岁老人般佝偻。

明月又圆了一轮,还有三日就是中秋了。

晚膳后,陶锦书与顾清和并肩行走,两两无言,身后春桃默默跟着。

陶锦书脑海中都是父亲那抹挥之不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道身影好像稍不留神就会消散。

陶锦书烦躁地踢了踢石子。

“诺诺不高兴?”顾清和突然出声。

陶锦书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只是今日查账时算错了数目,所以不高兴。”

她扯谎搪塞,随即,不等顾清和继续问,她眼珠子一转,继续道:“贺哥哥,我要回去练算术了,明日见。”

说完,一溜烟似的,直接跑没了影,春桃也忙不迭跑着跟上去。

顾清和定定站在原地,双目微眯,最后摇着头,嗤笑一声。

妮子还是那么不会撒谎。

到底还是跟对待贺之珩不一样。

陶锦书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院里。

她冲进屋内,猛灌了一口凉茶,才将心中烦躁除去。

“小姐,你慢点儿。”春桃在一旁提醒。

陶锦书粗糙抹了把嘴,将茶擦在袖子上。

父亲从她幼时起就没规劝她做个世人眼中的女儿家,她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

因此陶锦书的很多行为,在外人看来多少放浪形骸。

“春桃,帮我梳洗吧,我要睡了。”陶锦书闷闷坐在梳妆台前。

“是。”春桃恭敬上前,将她头上的钗环卸下。

屋内烛火葳蕤,春桃剪去了一半烛芯。

陶锦书换上中衣,躺在床上,春桃将纱帐放下。

许是今日走多了路,不多时,她便沉入梦乡。

睡梦里,陶锦书总觉得有人在轻抚她的脸,还有什么温热且柔软的东西擦过她的唇。

陶锦书烦躁地在空中摆了摆手,却被床前那道黑影轻轻抓住了手。

惩罚性般,在她的胳膊上轻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极浅的牙印。

陶锦书闭着眼,深深拧紧双眉。她梦见一条大毒蛇,那蛇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咬住了她的手,她拼命挣脱,但那蛇只会缠得更紧。

忽然,那条蛇又露出了獠牙,却只是伸出信子,轻轻舔过她的手背,粘腻的触感真实又可怖。

春桃在外间守夜,忽而说了句梦话。

贺之珩朝后瞥了一眼,自觉时辰差不多了,他恋恋不舍打消了继续玩弄陶锦书手的想法。

他摸了摸陶锦书的脸颊,目光缱绻,无声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