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20.波罗的海里游上岸的雇佣兵(二合一)
决战来临前的早晨,王军正与贵族联盟商讨着对付萨皮埃哈家族的作战细节。经过几次争吵,双方决定采用最简单、最能避免失误的阵型:步兵在中间,骑兵在两侧。
细节是,雅各布·海因里希·弗勒明的三个萨克森步兵团在中间,格热戈兹·安东尼·奥金斯基与米哈尔·塞尔瓦西·维希尼奥维茨基两位权贵,在左右两侧分别指挥着贵族骑兵。征召而来的步兵作为预备队,守卫着辎重和营地的同时,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作战会议即将结束时,雅各布继续鼓舞着立陶宛贵族们。
“这是你们为王室尽忠的大好机会!在战胜敌人后,仁慈的奥古斯特陛下,会将萨皮埃哈家族的官职、城堡、庄园,都赏赐给你们这些有功之臣的!”
等萨皮埃哈家族被除掉后,余下的小家族们,又怎么能抵挡的了萨克森军队呢?到时候就将萨皮埃哈家族的庄园收为奥古斯特陛下的皇庄,剩下的权贵们,也必须将私兵解散,将钱省下来,老老实实给王室纳税,一个别想跑!
雅各布心里暗自盘算着,虽然他向贵族花言巧语,许下众多承诺,却什么都不打算兑现。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为了强大的波兰!他用这个来安慰自己过不去的良心。
“好吧!你是国王的顾问,我们相信你,为了波兰立陶宛联邦的荣耀,我们服从你!”
想到萨皮埃哈家族连片的田产,成群的山羊,堆满钱袋子的金库,权贵们双眼发红,顿时将对翼骑兵的恐惧抛在脑海,还忘却了萨皮埃哈家族与他们藕断丝连的学员关系。
他们在胸口划十字架,念着晦涩的拉丁文,向着神发誓说,绝对效忠于奥古斯特国王,甘愿为他冲锋陷阵,宁可死亡也不退却。
望见人心可用,雅各布中将笑着点点头。
“国王会记住你们的功劳的!”
结束战前例行的祈祷后,波兰人跨上马,拿上弓箭与箭袋,长枪、马刀、与盾,就像与之同行的德国人扛上燧发枪,拿起通条一样。
在卡米涅茨要塞一战后,萨克森军队与波兰军队的信任原已分崩离析,如今,竟在战利品的诱惑下,短暂的团结在了一起,在遇到萨皮埃哈家族的军队后,他们迅速转换阵型,步兵在中间,骑兵在两侧,准备着作战。
萨皮埃哈家族军队的布置相同,翼骑兵和装甲骑兵在左翼,鞑靼骑兵在右翼,瓦拉几亚步兵手上缠着火绳,与几门火炮一同布置在中间。
在沃罗沃诺镇外,双方静静的对峙着,大风吹在萨皮埃哈家族翼骑兵的羽翼上,发出阵阵呼啸声,那可怖的声音,引得贵族联盟中几名骑兵的马,发出了难听的撕叫。
在左翼,主要军官们面面相窥,脸色十分难看。
“你们苦摆着一张脸,难道是想把敌人苦死吗!”奥金斯基不屑的说道,“我们的军队比萨皮埃哈家族多得多,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他举着立陶宛的旗帜,带着自己的亲卫与私兵,策马向前冲去,其他各个家族,望见奥金斯基带头冲锋,纷纷也带着自己的部队跟上。
“该死!我还没有命令他冲锋,怎么就发动进攻了呢?波兰人打仗除了像莽夫一样冲锋,还会干什么?”
发现自己的左翼倾巢出动后,雅各布暗暗的在心里痛骂奥金斯基无数遍。这和萨克森军队中的演习根本不一样!部队居然没有像棋子一样等着他操纵,而是自己动了!
战场确实不是下棋,在看到右翼的部队,在维希尼奥维茨基的带领下,卷着鲁塞尼亚的旗帜冲锋时,雅各布只能跟随他们发动进攻。
“装好子弹,排成六排横队,向前推进!”
无奈之下,雅各布向各个团长命令道。
在西欧,步兵通常情况下是四列纵深,可在东欧,要对付土耳其人和波兰人,就不得不将步兵的阵型加厚些,免得阵线太薄被敌人数量庞大的骑兵突破。
萨克森军队的大炮可以够到敌人前,萨皮埃哈家族的大炮就发出了轰鸣,几枚炮弹歪歪的划过贵族联盟骑兵的冲锋,远远的砸在没有人烟的空地上,在草地中蹭出一条直线,露出底下的黄泥色土地。
“勇士们!感谢神的庇佑!”
格热戈兹·安东尼·奥金斯基大喊道,在他的激励下,狂热后贵族们拔出马刀,向萨皮埃哈家族的阵线冲去,在接近时,他们遭到装甲骑兵的手枪射击,数十人倒下,顿时士气大减,勒着马,准备撤退,发现翼骑兵已经举着数米长的长枪,向他们冲来。
“神啊!他们都是一群魔鬼!”
“停下吧,我也是被裹挟进来的,我根本不想和萨皮埃哈家族作对!”
“奥金斯基大人,您先逃,您可是盖特曼,不能牺牲在这里。”
他们迎来的却只是长枪与剑的回答。
在米哈尔·塞尔瓦西·维希尼奥维茨基指挥的那侧,情况稍微好点,他们冲向鞑靼人,鞑靼人向他们放箭,许多贵族身上挂满了箭,一些人撤退了,一些人浑身是血,仍然浴血奋战。
“箭不是子弹......一颗子弹就能要人性命,箭吗.....扎在身上就和挠痒痒差不多。”
一名勇士亢奋的说道,他觉得他的身体和脑袋已经分开了,身体如同吉普赛人用手操纵的娃娃一样,机械的挥舞武器同敌人作战,脑袋却不经的狂想着,将自己身上插着的箭卖出去,能不能赚一大笔格罗兹。
“好样的!”
维希尼奥维茨基挥舞着剑,向戴着覆面盔的鞑靼武士砍去,剑没有砍穿头盔,但这名可怜的鞑靼人仍然直直的倒下马去,鲜血顺着面甲的缝隙渗出来。
他这才回过头来,对浑身是箭的勇士大声喊道:
“这场大战结束后,你第一个进萨皮埃哈家族的金库!”
还没等维希尼奥维茨基的话说完,那位勇士,就像之前那位鞑靼人一样倒于马下,永远的昏睡过去。
无论是左翼中翼右翼,所有人都看的到,翼骑兵如同雄鹰闯入鸡群一样,将奥金斯基的部队撕碎。
现在是萨克森军队发挥的时刻了。
“本肯多夫团,左转!”
雅各布命令道。
一个团的德国步兵向左转,他们的火炮与火枪在近距离向翼骑兵喷射出致命的火焰。瞬间,二十多柄羽翼永远的倒下了,伴随着号角的哀鸣,剩余的翼骑兵调转方向,撤向后方。
奥金斯基的脸上带着淤青,那是与使用卡宾枪的装甲骑兵交战时留下的,他原本以为三步以内,他自德国进口的钢刀要比枪快,没想到那名装甲骑兵用枪托给他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下,晕头昏脑下,他加入了逃亡的洪流中。
听到翼骑兵撤退的消息后,他返回的像开始冲锋时一样快,又带着溃逃的贵族骑兵加入了战斗中。
“萨皮埃哈家族的翼骑兵毕竟连五百人都没有,有一点伤亡就得撤退.......”他心有余悸的对亲卫说道,“感谢神!如果面对的是真正王军的翼骑兵连队,我们早就在天堂相会啦!”
在德国人和立陶宛人如同潮水般的夹击下,萨皮埃哈家族左翼的阵线,再也无法抵抗,向后方逃去。
至于右翼的鞑靼人,他们觉得情况不妙,敌人人多势重后,就使用了草原传统战术——逃跑。鞑靼人一路撤退,一路向身后射箭。
曾在乌克兰服役过,与鞑靼人无数次交战过的维希尼奥维茨基,深知鞑靼人的狡诈,如果追击,鞑靼人就会不断射箭吸引敌军,将敌军诱入包围网中。
“停止追击!停止追击!”
维希尼奥维茨基喊道,绝大部分有经验的贵族们停下脚步,不再前进。
只有几个小家族的分遣队仍然在进攻,就像维希尼奥维茨基预料的一样,鞑靼人马上反包围了他们,将这些鲁莽者杀死后,掳走了他们的马。
现在,萨皮埃哈家族只有一群瓦拉几亚雇佣兵在抵抗了。
“我说的对吧,”雅各布与奥金斯基汇合后,得意洋洋的向后者炫耀着他的火枪与火炮,“血肉之躯,无法与子弹抗衡。”
如果是波兰王军,你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奥金斯基在内心中,仍然对这群远道而来的德国人不是很服气。不过,表面上,奥金斯基还是得恭维胜利者。
“你说得对,你们德国人确实打得很漂亮.....”奥金斯基开始转移话题,“还剩下瓦拉几亚人,打败他们,我们就夺回了立陶宛。”
“哼,瓦拉几亚人算什么呢?”雅各布将军在立陶宛面前,已经完全丧失谦虚的美德,与他在奥古斯特面前简直判若两人,“用大炮轰一轰,他们就会逃跑了。”
德国炮手将铁质实心弹,用推弹杆导进炮膛中,点火后,炮弹飞向瓦拉几亚人的阵地,砸坏了一门3磅炮,其余的炮弹,不是飞过了阵地,就是没有还没有飞到阵地前。
瓦拉几亚人像没有察觉到炮兵向他们射击似的,继续用土耳其制的火绳枪向远处开火。
“步兵,推进!”
当奥金斯基刚准备张开嘴巴挖苦这位萨克森中将时,雅各布向手底下的德国人下命令道。
在燧发枪的齐射前,瓦拉几亚步兵仍然完全抵抗,不过随着敌人不断的涌来,已经有些人开始丢下战友逃亡。
“上刺刀吧,彻底打败他们。”
德国步兵从腰上取下匕首,插入枪口中,向前推进,他们失去了再次开枪的能力,但雅各布不在乎,因为敌人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发动最后的冲锋,就能将他们彻底击垮!
随着德国步兵树起篱笆般的刺刀墙,弗拉德大公的后裔们,现在纷纷向后方逃窜,留下数门大炮。
“愚蠢的瓦拉几亚人,竟然没有将大炮钉死,”雅各布看见剩下的火炮,笑道,“继续追击,回头的时候再带走这些大炮。”
立陶宛的贵族们,抱着比战斗时多得多的热情,追击与掠夺敌人,可惜的是,除了瓦拉几亚步兵外,翼骑兵、装甲骑兵和鞑靼骑兵,都是有组织的撤走的,在向前数里后,萨皮埃哈家族的军队在一片树林旁停了下来。
“停止前进吧!恐怕有点问题!”
维希尼奥维茨基制止其他头领的进攻,但奥金斯基对此不屑一顾。
“他们已经被我们打败过一次了,现在又怎么反抗我们呢?”奥金斯基轻蔑的说,“如果换做是我,就会接着逃跑,但他们既然不逃跑,敢于面对我们,就如他们所愿,让他们全部去见上帝吧!”
立陶宛人与萨皮埃哈家族的队伍越来越近,他们的马匹逐渐开始粗喘气,心疼的与之相伴马匹的骑手逐渐放慢速度,更贪婪的骑手则用带马刺的靴子,猛刺着马肚子,更快的向人头与战利品奔去。
忽如其来的炮声震耳欲聋,打破立陶宛贵族对荣誉与财富不切实际的幻想,在那片树林中,数门火炮被推出,向立陶宛人密集的战团洒出无数铅子。
“瑞典人!瑞典人!萨皮埃哈家族的队伍里,怎么会有瑞典人?”
反应过来的立陶宛人,立即明白,血肉之躯,无法与子弹抗衡,他们留下数以百具的尸体,仓皇逃窜,空留下赶来的萨克森军队,面对着翼骑兵、装甲骑兵、鞑靼人和.........瑞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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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硝烟,雾蒙蒙的,猛烈的刺激性气味使雅各布打了个喷嚏,随后,又恢复了他那傲慢的模样。
鞑靼人和瓦拉几亚人就像没有见着他似的,继续拖拽着萨克森士兵的尸体,这群可怜的德国小伙子征战于异国,可惜鞑靼人就连他们最后遮羞的衣物都没有放过,直到身上的红色制服和长袜被扒了干净后,才被埋进坟墓里,旁边树立着木枝绑起的十字架。
“这就是奥古斯特豢养的那条狗?我记得叫什么海因里....雅什么......弗什么....”
雅各布抬起头,望见名被士兵们簇拥着的消瘦男子,那名男子穿着板甲,板甲上镶嵌着金色的纹路,随即,雅各布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你来立陶宛,居然不认识我?”那名男子狠狠的踢了雅各布一脚,他的腿甲也镶着金,如果雅各布没有疼的差点昏厥过去的话,看到一定会觉得很惊讶,“我就是立陶宛大盖特曼,卡齐米日·扬·萨皮埃哈。”
“萨皮埃哈!如果不是卡尔背叛了信义的奥古斯特陛下,让瑞典军队加入你们,你现在已经被带上绞刑架了!”
雅各布口角流着血,傲慢的说道。
“瑞典军队?”萨皮埃哈摇头说,“我这里可从来没有瑞典军队!”
“那群人是.......”
“是波罗的海里游上岸的雇佣兵,被我捡到了。”
卡齐米日·扬·萨皮埃哈摆弄着圆头的盖特曼权杖,神秘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