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章记忆琥珀

青铜铃铛刺穿鼓膜时，林夏尝到了脑浆的腥甜。周衍的手还卡在她齿间，那枚染血的翡翠扳指正在融化，绿色液体渗入喉咙带来灼烧般的记忆回溯——

1937年的月光透过铁窗栅栏，父亲被绑在青铜柱上。穿长衫的男人用铃铛接住他眼角滑落的血，倒进某个胚胎培养罐。罐体标签闪过的一串编号，正是周衍手臂上的条形码。

“原来你才是初代实验体...“林夏在剧痛中嘶吼。那些从血水里爬出来的克隆人突然集体转向周衍，三千张相同的脸露出诡异的微笑。

秦述的玉蝉在此刻爆发出强光。甲骨文从蝉翼剥落，在空中拼凑成实验室地图。他拽着林夏扑向通风管道时，背后传来骨骼重组的声音——周衍的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面二十岁模样的青年躯体。

“他们用我父亲的细胞培育了你！“林夏的指甲抠进管道铁锈。下方祭坛传来啃食声，克隆体们正在分食周衍脱落的老化躯壳。

秦述的白大褂突然被扯住。某个浑身粘液的克隆体攀附上来，它的手腕内侧没有符号，却戴着刑侦队的腕表。“小心...陈队长三天前就死了...“这东西居然能模仿小唐的声音。

通风管尽头出现布满血管的肉膜。玉蝉开始发烫，秦述意识到这是1937年与现实的交界处。他转身想警告林夏，却看见她正将青铜铃铛塞进自己耳道。

“只有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才能穿越屏障。“林夏的眼球爬满血丝，“你在玉蝉里看到的记忆——那个画星图的男人就是现在的你！“

肉膜破裂的瞬间，福尔马林的气味刺得人流泪。他们跌进间民国风格的实验室，穿白大褂的“秦述“正在给手术台上的少女植入玉蝉。当看清少女的脸，林夏的声带几乎撕裂——那是她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周衍的狂笑从头顶传来。他悬浮在时光裂隙中，左手提着2033年的林夏克隆体，右手拽着1937年的实验日志。“这才是真正的双生换命！“他的声音同时从两个时代传来，“每杀死一个时空的自己，就能...“

枪声打断了时空共振。老年陈队长从阴影里走出，他的左眼窝里插着青铜铃铛：“永生的代价是不断吞噬另一个自己，周教授没告诉你吗？“

实验室突然开始坍缩。林夏看见不同年龄段的自己从墙里渗出，而秦述正被某种力量拽向手术台。最关键的记忆在此刻苏醒——翡翠扳指里藏着微型胶片，父亲最后的影像正在瞳孔中播放：

“南洋公馆是莫比乌斯环，要终结循环必须在七月初七同时杀死所有...“影像戛然而止，因为林夏自己的手正穿过全息投影，握住了1937年的青铜铃铛。

克隆体们的哀嚎组成古老咒语。当十二点的钟声从两个时代同时传来，林夏终于看清祭坛星图的真面目——那是用无数个自己连接而成的基因链，每个节点都坠着枚翡翠扳指。

秦述的解剖刀在此时刺穿肉膜。时空裂隙爆发强光前，他对着1937年的自己扣动扳机。玉蝉振翅声里，林夏听见八十年前的青铜铃铛碎在当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