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特别会议
卡布尼高等学院的学生会，那可真是卧虎藏龙。
这个学生组织包括三十三个统辖委员会，部门数量仅次于食堂。总部设在校秘书处，一间能装下百来号人的楼顶房间。
这间屋子曾是各分院院长们的统一保险库。五百个抽屉和六百个柜门，中间是超长的会议桌，三人多高的落地窗，光芒映照在卡布尼总帅的画像上，亦落在高等学院校徽——金色鸢尾花之上。
德尔美是管理委员会的成员。她经常无故缺勤大小会议，总是在会长宣布结束之后姗姗来迟。不过这才是学生会的特点，如果全都按时参加，那还不如改名成校务部呢！
“我倒要看看今天有什么重大议程。”德尔美按下了门锁控制器。
门向左右两侧移动，就在最远端的椅子上，端坐着高等学院学生会现任会长，海薇茨·卡多拉。她有着墨绿色的长发和军队统帅般的目光，这也难怪，因为她家就是共和国最大的兵工厂——卡多拉纳米核心集团。
在靠近会议桌右边的一把椅子上，那个披散一头巧克力瀑布似的棕色长发，身材瘦削，戴着一副亮红色眼镜的女生，她就是艾尔尼亚·都柏林，也是德尔美的室友。
“你来晚了，艾玛同学。”艾尔尼亚正在将红茶倒入自己的杯里。“你知道赴约迟到是很不好的事情吗？”
天色尚早，光线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投射在会议桌上。蓝星鸟集团的摩天楼和总工会大厦呆呆地矗立着，茶杯里，还有汽水瓶里，一层看不清的薄雾正在逐渐积累，并逐渐化为气体升腾着……
“如果我下次见到那个选修课办公室的家伙，我就会把她按到番茄酱里。”德尔美坐在桌边，双脚搭在大贝壳毛绒玩偶上。“看来我还没来晚。”
“你确实来晚了，一切已经发生并且无法逆转。”艾尔尼亚还在说那些故弄玄虚的话。
“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表情，天要塌了吗？”德尔美正在拨弄属于自己的巧克力。露琳拍拍她的肩膀，把一杯咖啡递过来。
“所以，他又是谁？”德尔美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沙发上反复调整领带，坐立不安的那个男生。他穿着干净而又反复清洗的校服，学院徽章佩戴得十分板正。
他也注意到了，立刻站起来自我介绍：“我是航空工程学院的马里特纳·布基林斯克！统筹委员会二期生，和艾玛同学同届。”
“你的名字太长了，先坐下吧。”德尔美笑出了声。“布基林斯克是什么特殊姓氏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是共和国海军上将祖玛先生的姓氏。”海薇茨插嘴了。“艾玛同学，你可以叫他肖特，这是他的简称。”
什么，海军上将家的？德尔美赶紧把讥讽的表情收起来，这很不礼貌。“那个，肖特同学，其实我对你的姓氏总长度没有意见。”
“那没事，艾玛同学。”俩人的目光互相碰撞，却又因为窘迫而努力回避。海薇茨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会议室里的奇怪氛围。
“够了，现在请你们打开投影装置。”海薇茨脸上有一丝不安，她正在试着梳理长发。很快，每个人的桌上都升起了全息画面，不是别的，而是红色的倒计时。在下面有计算得出的结果：很明显，在明天的清晨六点，数字就会归零。
“搞什么？”德尔美小声对露琳吐槽。“倒计时结束会发生什么？”
露琳捏着自己的手指，她的嘴里像在倒腾着柠檬皮，一言不发。德尔美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她还被蒙在鼓里。今天每个人都很不欢乐，和平常大相径庭。
“我就直接说吧，根据可靠的情报指出，”海薇茨没有看着大家，还是在眺望风景。“明天上午六时，业已叛变的福克斯·马克拉特国防大臣，将会对卡布尼市发动全面进攻。”
“开玩笑吧，”德尔美已经受够了压抑的气氛，直接站了起来。“海薇茨，你又来耍我对吧？”
艾尔尼亚拉着她的袖口，让她坐下。大家的表情都是那么凝重，或许这件事是真的。
“我没骗你。”海薇茨按下按钮，另一份全息报告传送到了德尔美面前。“自己看吧。”
这是刊登在大卡司新闻网络上的文章，标题赫然写着“宣战声明”，往后便是充满恶毒和讽刺语句的大段大段的挑衅。写稿子的人用尽了一切扭曲和侮辱，将行政中心里发生的事情都归结于腐烂的共和国，并且这所有的问题都会在明天早上得到解决，彻底的解决。
“用大炮和火焰洗刷腐朽的贵族，并让市民们得到真正的解脱。”德尔美读着这篇让人作呕的檄文，这便是即将发生的事情，死亡会降临在这座美丽的城市之上。
“所以就在明天早上？”德尔美说不清自己是读这些吓人的语句导致脑子嗡嗡响，还是真的一团浆糊。
“是的，明天早上。”会长不像是说谎，两眼直勾勾看着她。
“确切的说是十六个小时以后。”艾尔尼亚看了一眼挂钟。“要是想精确的话还可以再往后排四分钟。”
“我还没买到限时特惠的蓝莓冰淇淋。”德尔美呆呆地看着大伙儿，仿佛限时特价是她的全部。
“你还说呢，我的周五网络抢购也要泡汤了。”艾尔尼亚附和道。
“半夜十一点的闹钟我都定好了，我不喜欢这样。你知道星际物流公司的每周五抢购对于卡布尼市民有多重要么？现时全场一折，我要购买兰尼亚皇家制造公司的永冻酒杯，那样我就不用把汽水放进冰柜了！”
看来艾尔尼亚同学也没把这件事认真对待，德尔美感到些许欣慰。
“拜托！”肖特终于忍不住了，跟出膛的子弹一样蹦了起来。
“我们只剩下十六小时了！我们的生活，日常，一切的一切，就要消失了！我可以告诉你们，目前得到的情报里，福克斯及其党羽共有十万人的军队，就在明天六点，在卡布尼着陆，到时这座城市会被他们炸成一座恶臭而又腐烂的废墟，我们要么在这烂泥潭里猪一样打滚，要么就被炸得一个渣都不剩！”
“我不想像猪一样活着。”德尔美傻傻地看着他。“我也不想变得到处都是。”
“所以听好了，我有计划，”海薇茨这才面向大家说话。“这是最佳方案，还请你们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