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杨复是北朝王杨宽的儿子，杨宽被先皇派兵围剿而死后，以牛头山为根据地建立了叛军，其实，杨宽并非一无四处，虽然治国才能平庸，却兢兢业业，不曾松懈一日，只可惜，杨家的王朝到了他，才有耐心为政的天子，然而先辈已经加速了王朝的衰败，杨氏统治气数已尽，整个官场败了个彻底，自上而下将杨宽欺瞒得彻底，直到兵临城下时，卷了金银珍宝，尽数做鸟兽散，只有那个叫林叔的，拼命护着杨复。

说到底还是保留了一些势力。

杨宽曾经游学到过京中，那时见到了麟囊的母亲，如今的沈吴氏，她当年的闺名是吴柳萱。不过是寻常儿郎家与小女子的故事，杨宽倾慕于吴柳萱，碍于身份，不曾求娶，后来沈吴氏也曾冒险救济过杨复。

自然，其中有些关节，现在还不方便说与麟囊。

沈吴氏最后只说了一句，“沈家嫡女，受得起父兄的宠爱，自然也得明白，总会有人因此嫉恨，有些事情，并非你的意愿可以左右。”话说出口，就有些严厉。

麟囊去后，沈吴氏房里的嬷嬷重重叹一口气，“这么些年了，老夫人仍旧想着拿捏夫人。”当年沈府还没有现在的家业，麟囊的父亲沈景是家中长子，原本沈老夫人希望的是尚公主，这样还能替她宠爱的嫡次子铺好路，想来无非是因为祖母是寻常女子家的，祖父未曾将糟糠之妻下堂，早早去了，也没有什么姨娘，侍妾，祖母被麟囊的父亲与二叔护得十分好，性子，也从原有的谨小慎微，逐渐变得跋扈。

沈景求娶吴柳萱时，不大不小地拂了她的面子，因此吴柳萱嫁入时，虽然碍着吴柳萱身份明里不敢如何，暗地里到底存了拿捏的心思，不过手段并不如何高明就是了，无非是试图塞些通房丫头，分走沈吴氏的宠爱，或者叫沈吴氏去她房里立规矩。

沈吴氏是忠勇侯府这样的勋贵人家里长大的，早已见识过许多婆母为难的法子，心里也只觉得丈夫的宠爱，并不是顶顶重要，自然泰然处之。

后来沈景知道了这些，不大不小地同老夫人闹了一场脾气，老夫人倒也收敛了不少，不过对大房一家更加不大亲近便是了，宁愿偏疼二房的庶女，也不曾对大房的嫡子女们稍降辞色，然而沈景到底也位极人臣，为着自己疼爱的嫡次子，老夫人终究很久不曾为难沈吴氏了。

这一次沈云秀公然攀诬麟囊，想来其中也少不了老夫人的授意吧。

果然是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想来沈吴氏并不如何心悦沈景，不然也做不到这般的不争，幸而沈景遣散了后院，这么些年也未曾闹出过外室的丑闻，若有旁人送美貌的女子，以一律拒绝了，因此大房里，干干净净，清一色的嫡子女，沈吴氏自然都养得精心，奈何只有麟囊这一个女儿，有些事情，也许真是非她不可。

想来上天慷慨的赠予，或多或少都有代价的。

这世上。

有人居高楼，有人处深渠，或有光万丈，或而锈满身，世间千万种，浮云莫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