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 暗潮汹涌
夜色如墨,御花园的海棠树下,永昭帝与云浅月并肩而立。风起时,花瓣簌簌落在她素白的衣襟上,仿佛无声的叹息。
永昭帝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声音低沉:“云卿,朕听闻你查到柳氏与北境军的勾结。可有此事?”
云浅月垂眸,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的绣纹,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隐忍的锋芒:“陛下,柳氏已将漕帮半码头据为己有,北境军残部借‘清理门户’之名,实则是要断朝廷粮道。若不彻查,恐怕明年开春,百姓将无粮可食。”
永昭帝沉默片刻,忽然抬眼:“你可知道,朕为何迟迟未动柳氏?”
云浅月心头一震,指尖微微收紧。她当然知道——柳氏背后牵扯的,是皇室血脉的真相,是永昭帝的皇权根基。
“陛下若因柳氏与北境王的旧事而迟疑,臣愿以性命担保,柳氏此举,绝非忠臣所为。”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却坚定,“若陛下不信,臣可即刻停办盐铁专营,交由户部接管。”
永昭帝冷笑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云卿,你这是在逼朕?”
云浅月心中一紧,但面上仍保持着恭敬:“臣不敢逼陛下。只是若任由柳氏作乱,恐怕大胤的江山,终将毁于内耗。”
永昭帝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墙,声音低沉:“你可知,朕为何迟迟未查柳婉儿的死?因为她死前留下一句话——‘真正的皇室血脉不止一个。’”
云浅月心头一震,仿佛被什么击中。她想起柳婉儿临死前的那句遗言,想起自己在码头发现的那枚楚王玉佩。她一直以为柳婉儿是被柳氏所杀,如今看来,或许……
“陛下是在怀疑自己并非先帝之子?”她轻声问道。
永昭帝猛地转身,目光如刀:“你竟敢如此放肆!”
云浅月却不退缩,直视他的眼睛:“臣不敢。只是若陛下不信柳氏,又不信臣,大胤的江山,靠谁来守?”
永昭帝的手指在玉佩上用力一握,声音低沉如冰:“朕知道你在调查什么。可有些真相,越早揭开,越早动荡。”
云浅月沉默片刻,忽然轻声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永昭帝挑眉:“说。”
“臣愿借尚方宝剑之威,彻查柳氏与北境军的勾结。若查出确凿证据,臣愿将柳氏一党尽数铲除。若无证据,臣甘愿受罚。”
永昭帝看着她,目光复杂。他知道,若答应,便是将柳氏推向风口浪尖;若不答应,便是承认自己对皇权的动摇。
最终,他缓缓点头:“朕允你查。但若你查出朕的皇权根基不稳,朕便……亲手了断。”
云浅月心头一颤。她明白,这不仅是对柳氏的追查,更是对皇权的考验。
翌日朝堂之上,李崇山冷眼看着云浅月再次请旨彻查漕运劫案。
“陛下!”他出列,声音铿锵,“云小姐屡次擅权,恐引发北境军不满。臣建议,速派使者安抚北境王,以免节外生枝!”
满堂大臣齐声附和:“正是!正是!北境军若乱,天下危矣!”
云浅月冷笑:“李大人此言差矣。北境军若真忠于朝廷,何惧彻查?若惧彻查,便是私通柳氏,意图谋逆!”
李崇山脸色骤变:“你这是在污蔑北境王!”
云浅月拱手,声音清冷如霜:“臣愿以性命担保,北境军与柳氏勾结。若陛下不信,臣可即刻停办盐铁专营,交由户部接管。”
永昭帝缓缓起身,目光扫过满堂喧嚣,最终落在云浅月身上。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云卿所奏,朕已知晓。”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朕允你彻查。若查出柳氏与北境军勾结,朕便亲自下令,将柳氏一党尽数铲除。”
满堂哗然,李崇山脸色铁青,却强作镇定。他垂首退下,袖中却悄然捏紧一封密信——那是北境王许诺助他扳倒云浅月的承诺。
与此同时,柳氏府邸内灯火通明。她坐在主位,手中把玩着一枚北境军的令牌,嘴角泛起冷笑:“云浅月查到北境军,不过是第一步。北境王,你且看好了——大胤的江山,终究是柳家的。”
她身旁的侍女低声禀报:“小姐,漕帮已被云浅月控制,码头搜出的证据已毁。”
“毁证据?”柳氏嗤笑,“你以为她会就此罢休?告诉北境王,让他的‘残部’再动一次——这次,我要让朝廷背上‘私通北境军’的罪名!”
侍女迟疑片刻:“可是……北境王已派人送来密信,若云浅月继续追查,他将直接向朝廷上书,指控柳氏谋逆。”
柳氏眼中寒光一闪:“那就让他上书吧。届时,朕若查柳氏,便是‘逼宫’;若纵柳氏,便是‘失察’。这局棋,朕已赢了。”
夜色渐深,云浅月独自立于御花园,指尖摩挲着那枚楚王玉佩。她终于明白,柳婉儿的死并非偶然,而是柳氏早已布下的棋局。
她轻轻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永昭帝那句“若你查出朕的皇权根基不稳,朕便亲手了断”。
她知道,自己已经站在风暴的中心。而这场博弈,终将决定大胤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