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院长的黑料
走廊里的空气凝滞了。
刚才那番赤裸裸的坦白，如同炸雷，劈开了医院走廊里虚伪的宁静。
围观的人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像潮水般蔓延开来，汇聚成嗡嗡的低响。
“听见没？回扣药！”
“我就说！上次那个检查开得莫名其妙！”
“黑心啊！病人救命钱都刮！”
一个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瘫软在地的林医生。
“录…录下来…告他们…”老太太的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
这像是一个信号。更多的人掏出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崩溃的林医生和抖如落叶的刀疤三人。
屏幕的微光在昏暗走廊里连成一片，无声，却带着审判的重量。
林医生捂着脸的手指缝里，渗出绝望的泪水和冷汗。
“疤…疤哥…”旁边的瘦猴带着哭腔，眼神涣散地望向刀疤，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龙哥…龙哥他…他其实…”
刀疤眼中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惊恐，他想扑过去捂住瘦猴的嘴，但身体抖得根本站不起来。
瘦猴的声音在死寂中被放大：“…龙哥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叫张翠花！他…他最恨别人提这个！提…提一次…他就剁人一根手指头！”
“张…张翠花？”人群里不知谁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诞。
这三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抽干了刀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
人群的骚动更大了。
五六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膀大腰圆的医院保安，在一名领队模样、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分开人群，直冲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呢！都散了！不准拍照！”领队男人厉声咆哮。
混乱加剧，惊叫声四起。保安粗暴地推搡着挡路的病人和家属，目标明确地指向风暴中心的陈默和林医生。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沉。保安队！他们显然是来“灭火”的！
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一旦离开这个范围，强制诚实的效力就会消失！所有的证据、所有的真相，都会被强行捂下去！
陈默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领头的保安队长。那男人身材魁梧，脸上横肉虬结，眼神凶悍，正挥舞着警棍，唾沫横飞地指挥手下清场。
赌！必须再赌一把！半径十米！他还在范围内！
陈默深吸一口气，肺部像被冰冷的铁针填满。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盖过现场的嘈杂，精准地刺向那个保安队长：
“王队长！”陈默准确地叫出了对方胸牌上的名字，嘴角甚至扯出一个冰冷的、近乎挑衅的弧度，“你上个月工资被财务室强行扣了奖金，对吗？”
保安队长王彪挥舞警棍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
他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魁梧的身体晃了晃，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那股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再次降临。
“对…对…”王彪的嘴唇剧烈哆嗦，喉咙里发出哽咽般的怪响。
他想闭紧嘴巴，想把那个“对”字咽回去，但无形的力量撬开了他的牙关，逼迫着真相喷薄而出。
“是…是院长小舅子！他…他输了一百多万！财务…财务老李跟我喝酒时说漏嘴的…说…说院长让先从员工奖金里扣…扣…”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这个平日里在医院底层员工面前作威作福、在领导面前点头哈腰的保安头子，此刻像个被戳破的气球，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猛地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啪！”
“我…我不是人！我该打！”王彪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彻底的崩溃和自暴自弃，“扣钱…扣钱算什么！我还知道…我还知道更大的！”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周围无数震惊、鄙夷、愤怒的面孔，最后定格在陈默那双深不见底、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上。
“院长！姓刘的！他…他去年采购那批报废的进口医疗设备…合同价…合同价虚高了三千万！三千万啊！钱…钱都洗到他小姨子在开曼群岛开的空壳公司里去了！证据…证据就在他办公室保险柜！”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死寂的走廊里轰然炸响！
“三千万？！”
“开曼群岛？！”
人群彻底沸腾了！巨大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荒诞感席卷了每一个人。手机屏幕的闪光灯疯狂闪烁，录像的提示音此起彼伏。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医患纠纷，这是足以震动整个医疗系统的惊天丑闻！
保安们完全傻了，林医生瘫在地上，看着王彪的惨状，更是面如死灰，连呜咽都发不出声了。
陈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成了！这疯狂的、荒诞的“强制诚实”，又一次撕开了血淋淋的真相！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
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无比灼热——
晓雯！必须立刻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晓雯！”他嘶吼着冲了进去。
病房内，惨白的灯光下，妻子刘晓雯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她显然被外面的巨大喧哗惊醒了，苍白的脸上带着惊惶和担忧，那双盛满疲惫的大眼睛正焦急地望向门口。
“默默…外面…怎么了？”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氧气面罩的阻碍，更显虚弱。
“没事！我们走！马上走！”陈默的心像被狠狠攥了一把，巨大的酸楚和决绝冲上眼眶！
“抱紧我！”陈默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刘晓雯下意识地伸出瘦弱的双臂，紧紧环住丈夫的脖子。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脸上满是惊愕和茫然，但眼底深处，是对丈夫无条件的信任。
陈默抱着妻子，转身冲出病房。走廊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他抱着妻子，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易碎品，在混乱的人潮中奋力穿行。
他撞开挡路的人，用肩膀顶开沉重的消防通道门，冲进了安全楼梯间。
带着灰尘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应急灯惨绿的光芒照亮向下盘旋的阶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急促、沉重，如同他擂鼓般的心跳。
怀里的刘晓雯似乎被这剧烈的颠簸震得有些难受，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咳，氧气面罩上瞬间蒙上一层白雾。
“默默…要去…哪里？”她气若游丝地问，声音透过面罩，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离开这里！”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他抱紧妻子，加快了下楼的步伐，“去一个…能救你的地方！”
他抱着妻子，毫不犹豫地冲进茫茫雨幕。
就在这时，口袋里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震动。
冰冷的雨水立刻打湿了屏幕。
幽蓝的光芒在雨幕中顽强亮起。
屏幕上，那个简陋的像素对话框依旧存在。
**【每周随机超能力：强制诚实】**
**【能力持续时间：167:51:22】**
冰冷的数字在雨水中无声跳动，倒计时继续。
强制诚实的能力还在生效，还有整整一周的时间。
医院的黑幕被撕开一角，高利贷龙哥的秘密被当众扒出。
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