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便利店的第二战场

系统警报的刺耳鸣响在陈默太阳穴炸开时，他刚把最后一块抹布搭在货架边缘。

“【紧急警报】快客便利异常资金转移，建议立即核查。“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陈默的手指在裤缝上蹭了两下——刚才锁门时沾了点铁锈，此刻却觉得那点凉意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向收银台后的电脑，键盘被敲得噼啪响，蓝色荧光在他瞳孔里碎成光斑。

快客近三个月的流水明细铺满屏幕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那串频繁出现的收款账号，尾号3721——和前世父亲住院时，那张被他攥得发皱的缴费单尾号分毫不差。

“怎么会......“他喉咙发紧，指尖悬在“导出“键上微微发抖。

前世他跪在缴费窗口前，护士不耐烦地敲着键盘：“3721，这是您父亲的住院号，费用催缴单已经发过三次了。“后来他才知道，那笔钱被当时的主管以“预支工资“名义扣下，说等他送够三千单就还——可三千单之后，主管早卷着钱跑了。

屏幕上的数字还在跳动。

快客向“宏达物流“的转账记录足有二十七条，单笔最低五十万，最高三百万。

物流单？

陈默快速调出快客的进货记录，最近三个月从宏达走的货值加起来不到两百万，剩下的钱像石沉大海，连个水花的凭证都没有。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张远的来电。

陈默刚划开，那边就传来骑手们的哄闹声：“陈哥！

快达赔了我两万三！

刚才财务直接把钱打到卡上了！“

“张远，“陈默打断他，“你认识经侦的人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

张远显然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紧绷：“怎么了？“

“快客在往宏达物流转钱，数额大得离谱，没货单没合同。“陈默把电脑屏幕拍给张远看，“前世我爸住院时，缴费单尾号就是这个账号的后四位。“

电话里传来抽气声：“等我半小时。“

半小时后，张远带着个牛皮纸袋冲进便利店。

他额角挂着汗，运动鞋踩得地面咚咚响：“我堂哥在律所做经济案件，他说这种情况可以往洗钱上靠。“他哗啦倒出一沓资料，“我让他连夜整理了报案模板，需要财务分析报告当佐证。“

陈默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系统的“商业推演“功能已经启动。

淡蓝色的数据流在他视网膜上流淌，快客如果持续这种资金流出，三个月后库存周转率会暴跌40%，半年内至少关五家店——但这些数字都不如系统最后弹出的红色提示刺眼：【宏达物流与宏远集团存在间接股权关联】。

“够了。“他合上电脑，“现在去经侦支队。“

江宁市经侦支队的走廊飘着隔夜的咖啡味。

陈默把材料推到赵敏面前时，女警正在揉眉心。

她昨天刚熬了个通宵，警服领口松了两颗扣子，却还是一眼扫过所有关键数据：“宏达物流？“她指尖停在转账记录上，“上个月刚查过他们的税务，账目做得很干净。“

“但快客的货物流和资金流严重不匹配。“陈默点开系统生成的推演图，“如果这是正常交易，快客的毛利率应该维持在28%，但实际只有19%——多出来的9%都进了宏达的账。“

赵敏的眼睛亮了。

她抽出钢笔在材料上画了几个圈：“这些分析很专业。“她突然压低声音，“最近宏远集团在收本地便利店的股权，你知道吧？“

陈默心里一沉。

前世他送外卖时，宏远的写字楼是他的常跑点，那些穿西装的人总把咖啡杯往他手里塞：“赶紧送，超时扣钱。“

“他们的人最近在查晨光的扩张轨迹。“赵敏把材料收进档案袋，“你小心点。“

下午三点，陈默在便利店门口给新到的牛奶贴价签时，手机弹出新闻推送：“宏达物流因涉嫌非法经营被警方查封“。

他盯着屏幕笑了笑，刚要把价签机放回柜台，玻璃门“砰“地被撞开。

孙涛的脸涨得通红，便利店的风铃声被他的吼叫声压得几乎听不见：“陈默！

是不是你搞的鬼？“他脖颈的青筋像蚯蚓似的爬动，“宏达是我们的物流商，现在账户被冻，货进不来，顾客都去你家买东西了！“

陈默慢悠悠扯下橡胶手套：“孙店长这是怪我？“他指了指窗外排队的顾客，“大家选哪家，不是看东西全不全、价格实不实么？“

“你......“孙涛的拳头捏得咔咔响，却在接触到陈默平静的目光时泄了气。

他猛地转身，门框上的铃铛被他带得乱晃：“你等着！“

玻璃门刚关上，系统提示音就在陈默脑海里响起：“【隐藏任务进度更新】'快客便利'资本网络解析度达70%，剩余目标：查明其与'宏远集团'的最终控制关系。“

他靠在货架上长出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收银台边缘——那里有道他前天补货时磕出来的划痕。

前世的自己要是能看到现在，大概会觉得像在做梦吧？

夜色渐浓时，陈默按下闭店键。

日光灯次第熄灭，最后一束光落在玻璃门上，映出个穿深色西装的身影。

“陈老板。“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容温和得像春风，“我是宏远集团市场部的王伟，能耽误你几分钟吗？“

便利店的玻璃在晚风中轻颤，把男人的影子揉成一片模糊的暗色。

陈默看着他胸前的工牌，指甲轻轻掐进掌心——这才刚撕开一道口子，更大的浪，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