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染符文

时间仿佛静止了。

凌夜的身体在空中翻滚，血花如雨点般洒向下方的燃烧街道。

百米高空之下，是城市的废墟与绝望。

“不……还不到时候！”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后心传来的剧痛，口中鲜血不断涌出。

概念星核在他脑海深处疯狂闪烁，警告着存在力的急速流失。

54%……

53%……

52%……

不能再拖了！

“定义——”凌夜在半空中嘶吼，声音撕裂了夜空，“重力作用下的自由落体加速度……等于0.1米每秒！”

话音刚落，他感觉双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咔嚓、咔嚓——仿佛有无形的巨锤在敲击他的胫骨和腓骨。

代价降临了。

但这已经足够。

凌夜的坠落速度骤然放缓，从急速的自由落体变成了缓慢的漂浮。

他如一片羽毛般轻柔地向地面飘去，每一秒只下降十厘米。

血液在空中拉出长长的红线，如同诡异的丝带。

“呼……”

他喘着粗气，感受着双腿传来的麻木感。

骨折的疼痛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但至少——他还活着。

存在力：51%。

危险阈值越来越近了。

凌夜缓缓飘向地面，在即将着陆的瞬间，他看见了让人心惊的一幕。

街道的柏油路面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一道道古老的符文从地底深处浮现，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扭曲着。

这些符文呈现出深沉的暗绿色，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光泽。

那不是人类的文字。

凌夜勉强站稳身体，双腿的骨折让他几乎无法承重。

他强撑着身体，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细细观察着这些突然出现的符文。

“这是……深潜者的文字！”

记忆中的片段如闪电般掠过脑海。

那些从古文明遗迹中发现的残片，那些被深红理事会隐藏的机密档案，还有那个从记忆琥珀中救出的少年最后的呢喃……

深潜者，那些在信息深海中游弋的古老存在。

符文的排列方式极其复杂，如同某种高等数学公式。

凌夜强忍着伤痛，半跪在地上，用颤抖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符文的形状。

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那些零散的古文明知识碎片在脑海中重新组合。

“这是……警告？还是预言？”

凌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终于读懂了这些符文的含义：“防火墙持续消耗：存在力/小时”什么？！

凌夜猛地抬头，望向天空中那张正在闪烁的金色巨网。

刚才他以为是因为受伤才导致符文网络不稳定，但现在看来……

“该死！”

他咒骂了一声，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

那张覆盖全城的金色防火墙，正在以每小时1%的速度吞噬着他的存在力！

这根本不是一次性的定义，而是一个持续运行的系统！

如果他不主动关闭这个防火墙，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存在力归零而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但如果关闭防火墙……

街道上那些刚刚被镇压的怪物残骸开始微微颤动。

它们并没有真正死亡，只是被暂时压制了而已。

凌夜的思绪飞快转动。

他必须做出选择：要么保持防火墙运行，拯救这座城市的幸存者，但自己会在几十小时内消散；要么关闭防火墙，保存自己，但整个城市将重新陷入怪物的统治。

又是一个该死的两难选择。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金色符文网开始剧烈闪烁。

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从网络中传出，像是某种巨大机械运转的声音。

符文网的边缘开始变得暗淡，一些区域甚至出现了破洞。

怪物们感受到了压制力的减弱，开始重新苏醒。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咆哮声，那些被定义压制的扭曲生物正在恢复活力。

街道上的血迹开始沸腾，空气中弥漫着腐蚀性的酸雾。

凌夜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存在力：49%……

48%数字还在持续下降。

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凌夜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瞳孔瞬间放大。

他的皮肤正在剥落。

不是普通的脱皮，而是像灰烬一样的剥蚀。

从手腕开始，细碎的皮肤碎片如雪花般飘散，露出下面暗淡的血肉。

这些剥落的皮肤碎片在空中燃烧殆尽，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存在力消耗过度的后遗症……”

凌夜咬牙说道，“身体开始从现实中剥离。”

他终于明白了代价的真正含义。

存在力不仅仅是使用能力的燃料，更是锚定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根本。

当存在力不足时，身体会逐渐从现实中“蒸发”。

先是皮肤，然后是血肉，最后是骨骼。

直到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凌夜看着自己右臂上不断扩散的剥蚀区域，计算着时间。

按照这个速度，再过几个小时，他的整条手臂都会消失。

而天空中的防火墙还在持续消耗着他仅剩的存在力。

街道上的怪物咆哮声越来越近了。

凌夜挣扎着站起身，双腿骨折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保持平衡。

他抬头望向逐渐暗淡的金色符文网，又低头看着地面上那些深潜者的古老警告。

“选择的时候到了。”

他对自己低语。

风声在废墟间呼啸，带着血腥味和绝望的哭泣声。

远处，第一头怪物已经重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