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凤君病重
元和十七年冬,凤君病重。
宫闱内外,药香弥漫,太医院昼夜轮值,却始终难挽沉疴。陛下罢朝三日,亲侍汤药于榻前,眉宇间尽是忧色。凤君素来贤德,六宫上下,无不敬重,而今病势汹汹,连那株他亲手栽下的凤凰木,亦在寒风中凋尽了红叶。
我携双胎前去探望,皇子懵懂,尚不知生死之别,只捧着新折的梅枝献于凤君枕畔;帝女似有所感,伏在榻边轻声唤道:“父君,春日还要教儿臣放纸鸢呢……”凤君苍白的面容浮起一丝笑意,指尖轻抚过孩子的发顶,目光却遥遥望向窗外——那里,积雪压枝,恍若他初入宫那年的冬天。
三日后,钟鸣响彻九重宫阙,凤君薨逝。
元和二十年冬,凤君薨逝,举国哀恸。
陛下悲痛欲绝,辍朝七日,素服斋戒,亲拟谥号“端懿”,以彰凤君一生贤德。然国不可无凤君,后宫亦不可久无主位。一时间,六宫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皆蠢蠢欲动,后宫权柄之争,自此拉开帷幕。
长乐宫,端君,出身世家,资历最老,膝下育有皇长女,素来以端庄持重著称。凤君在世时,他协理六宫,颇有威望。如今凤位空悬,他自然成为最有力的竞争者,朝中老臣亦多支持,频频上奏,请立长女为太女,以固国本。
昭阳宫,华贵君,圣眷正浓,虽无子嗣,却因貌美善媚,深得陛下宠爱。他母族乃江南富商,富可敌国,暗中打点上下,拉拢新晋官员,欲借陛下恩宠更进一步。
而我,宓承修,因诞下龙凤双胎,亦被卷入这漩涡之中。
皇子聪慧,帝女伶俐,陛下每每见之,皆露欣慰之色。然,后宫之中,子嗣既是福,亦是祸。端君视我为威胁,屡次借协理六宫之权,克扣我宫中用度;华贵君则假意亲近,实则试探,欲拉拢我为己所用。
暗潮汹涌,步步惊心。
一日,帝女突发高热,太医诊后,竟道是中了慢性毒药。我惊怒交加,却不敢声张,只能暗中查探。最终,线索指向了端君身边的一名贴身宫人。
凤位之争,已非简单的后宫倾轧,而是前朝与后宫、世家与新贵、权力与欲望的博弈。
而我,宓承修,又将如何在这乱局中,护住我的孩子,搏出一片天地?
元和二十年,春寒料峭。
帝女中毒一事,陛下虽下令彻查,却终究因端君母族势大,只处死了那名宫人了事。我跪在殿前谢恩,指甲深深掐入手心,面上却恭顺如常。
“既无人给我公道,我便自己来取。”我在心中默念。
冬日,难得的好天气,华贵君邀我赏梅,笑吟间递来一盏蜜酿:“弟弟年轻,难免被人欺侮,不如与本君联手?”我垂眸掩住冷笑,接过酒盏时“不慎”滑落。瓷盏碎裂的刹那,他豢养的那只西域灵猫素来舐舔,顷刻间七窍流血而亡。
满座惊惶中,我颤抖着扑进陛下怀里:“有人要毒杀皇嗣!”华贵君面如死灰——他永远不会知道,那蜜酿本无毒,毒是涂在我指尖的。
当夜,华贵君以“谋害皇嗣”罪名被废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