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活着，真好
顺利回到墟盾卫的队伍迅速对顾渊等五人展开了急救，一位位顶级的医生在医疗室内焦急的等待着，墟盾卫的高层对他们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救回五人的性命。
铅灰色云层低垂，将天光碾成细屑。浓稠的压抑漫过街巷，连呼吸都裹挟着绝望。
经过三天三夜的抢救，墟盾卫遗憾的宣布，五位新人因抢救无效死亡，并为此公布了伤痕检测图。
五个人中，伤口最多的是安澜，全身上下足足四千多道伤口，全身血液几乎流尽，蓝枫全身骨头尽碎，几乎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顾渊和宋子毅所受的痛苦不可言喻，若将人类所能承受的疼痛极限定为十级，那么他们两个所承受的疼痛远超十级，经过墟盾卫的专业机构鉴定，他们二人陷入深度的自我休眠来抵抗这种无人能够忍受的疼痛，但很可惜，没能在及时的时间进行抢救，永远迷失在黑暗之中。
沈静秋算是情况最好的，被折磨到精神崩溃，虽有一息尚存，但却选择了自我了断。
与此同时，墟盾卫将屠夫和黑蛇列为头号击杀目标，公布于全球生命区共用的网络，若有人或组织袒护此二人，墟盾卫视其为挑衅，将不惜一切代价进行全球范围的追杀。
墟盾卫高层会议中，噤若寒蝉，随着医生遗憾的宣布抢救无效时，这场会议也因此召开，整整二十人，坐在这会议室中，长达半个小时的静默，压抑的气息像是遏住所有人的咽喉一般，让人呼吸困难。
电子屏幕上，五人细致的身体鉴定报告一一呈现，卫长秦烬的目光紧盯着这几份报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卫长……该送他们回家了”
秦烬喉间滚动，咽下酸涩，挺直脊背缓缓起身。肃穆的气流瞬间漫过众人，刹那间，齐刷刷的起身声如同压抑的誓言。
北区主城公园内，鸦青衣袍的众人垂首而立，面色凝重如霜。五具漆黑棺椁并排而列，将未竟的使命永远封存在沉默里。
警戒线如蛛网般缠绕着整片区域，封锁令层层叠加。但无声的浪潮冲破了禁令——主城内，人们自发裹上玄色衣衫，如潮水般涌向公园外围。他们静默伫立，将道路围得密不透风，只为目送五具棺椁走向最终归宿。
这五人未曾立下显赫战功，也没有镌刻史册的壮举。在黑暗如墨、绝望蔓延的纪元里，他们不过是选择握紧微茫希望，以血肉之躯点燃星火的“普通人”。
死寂被一声暴喝撕碎：“秦烬！你这个混蛋！”撕裂空气的怒吼中，一道黑影裹挟着狂怒撞向封锁线。
“闲人止步！”守岗士兵横枪阻拦，话音未落，汹涌如潮的威压轰然炸开。那黑影徒手震碎枪杆，磅礴气势掀翻士兵，如猛虎入羊群般撕裂防线。四周卫兵瞬间合围，盾牌与刀刃碰撞出森冷寒光，而园内，墟盾卫高层紧绷神经——这是不容外人踏足的禁地。
“都给老子滚！”来者周身戾气翻涌，杀意凝成实质的猩红雾气，所过之处地砖寸寸龟裂。
“住手！”守卫队队长风驰电掣般赶到，看着白发苍苍的老者冲破防线，青筋暴起的手狠狠一挥，“全部退下！”
“队长，这人擅闯……”士兵们举枪的手还在颤抖，却被队长赤红的眼神生生截断。
老者白发狂舞如旌旗，将周遭惊呼声与阻拦的手臂尽数撞碎。他踉跄着扑入葬礼核心，枯槁的拳头裹挟着山崩之势砸向秦烬，拳风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地面的黑纱与枯叶如惊鸟般腾起，在四周卷成呼啸的暗灰色漩涡。
“沈苍岳，冷静”墟盾卫的一位高层将暴怒的沈苍岳拦了下来。
“我冷静你M，被折磨至死死的又不是你孙女，给老子滚开”沈苍岳暴怒的嘶吼声夹杂着无尽的悲哀和无奈。
“秦烬，你TM告诉我，屠夫是怎么从南方短短几个时辰内跨越半个星球赶到北区的”
“你们墟盾卫的人都是一群饭桶吗？检测屠夫踪迹这么长时间，连他什么时候失踪都不知道，区区一个斩杀狼人的行动能引动屠夫现身，秦烬你是猪脑子吗？”
“墟盾卫到底是谁在给屠夫传信？”
“你们这群混蛋，畜牲，有些肮脏的手段全给自己人用”
随着沈苍岳暴怒的嘶吼声，周围的人这才惊觉一个可怕的事实，有人勾结屠夫。
屠夫作为全球生命区都在观测踪迹的狠人，轻易现身就会遭到围攻，甚至会陨落，但在斩狼行动中，却不顾危险现身，换回了黑蛇，这是一场阴谋，精心策划的阴谋。
若没有人提前告知屠夫，他不可能知道斩狼行动的具体时间，甚至连这个行动都不知道。
秦烬喉结颤动，沉重的叹息裹挟着沙哑：“我会彻查真相，给逝者与世人一个答复。这是墟盾卫必须担起的罪责。”
“答复？！”沈苍岳青筋暴起的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浑浊老泪混着血丝滚落，“屠夫把那些畜生行径直播到全网，你就是把他们挫骨扬灰，我孙女还能睁开眼吗？”老人佝偻的身躯剧烈颤抖，仿佛又看见视频里孙女蜷缩在血泊中的模样，剜心般的痛意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沈老！”秦烬伸手阻拦，却被老者周身迸发的灵力震退。沈苍岳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着棺椁，喉间溢出破碎呜咽，浑浊的双眼突然翻白，整个人直直栽倒。灵力波动骤然失控，带起满地黑纱狂舞。
“快救人！”惊呼声中，众人慌乱围拢。秦烬抢步上前托住老人后颈，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和急促的喘息——这位素来威严的老者，此刻像片枯叶般瘫在他臂弯里，眼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泪。
南区二城沈家雷霆震怒，北区主城安家拍案而起，就连东方高层也接连施压，要求墟盾卫必须给个交代。谁能料到，屠夫一场直播掀起轩然大波，整个东方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末世本就满是绝望，人们咬着牙拼命挣扎求生，可屠夫曝光的恶行，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击碎了无数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墟盾卫医疗中心惨白的顶灯刺得人发晕。顾渊从意识深渊中骤然惊醒，胸腔剧烈起伏，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呛咳。一分钟后，他才勉强压住失控的呼吸，瞳孔在惨白的光影里收缩——四周泛着冷光的医疗仪器无声运转，导管贴着皮肤传来冰凉触感，像无数条蛰伏的银蛇。
“醒了？”赵涵的声音出现在顾渊的视野中，他依旧是白大褂的外衣，戴着黑色半框眼镜，眉宇间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我还活着……”顾渊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在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还活着，有我在，你死不了，就算死了，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我也能救回来”赵涵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观看起医疗设备的监测数据。
“呵呵，你又救了我一次，感觉”顾渊笑了笑，看着白净的医疗室，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们呢？”顾渊看着周围还没有苏醒迹象的其他四人。
“都还活着，只不过能不能苏醒就看他们自己了”
“什么意思？”顾渊听着赵涵的话，眉宇间露出一丝疑惑。
“你们的意识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沉睡，这是自我保护的抉择，何时能醒来，看你们什么时候能……不再惧怕过往”赵涵的声音一顿，目光看向顾渊。
赵涵的话果然刺激到顾渊，脑海内不禁浮想起那日……
顾渊急忙的甩了甩脑袋，目光看向四周，试图寻找令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让他转移注意力。
“看那儿”赵涵看出顾渊的行为原因，指了指一旁的电子屏，电子屏上赫然是五人下葬的新闻报道。
“下葬？我们不是还活着吗？”顾渊看了会报道，才整明白，这次下葬仪式居然葬的就是他们五个人。
“我只负责医疗方面，不过这次事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东方高层都发布了声明”赵涵回应道。
“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适？”赵涵看了会医疗数据后，起身走了过来。
顾渊死死盯着缠着渗血绷带的双手，绷带下暗红的血渍如绽放的曼陀罗。喉结滚动数下，他哑声道：“暂时没有。”
赵涵瞥见他紧绷的下颌线，掌心重重拍上对方肩膀。这突兀的力度让顾渊猛然回神，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
“别担心，零件一个没少，都过去了”赵涵嘴角勾起笑纹，指腹敲了敲床头的呼叫铃，“心理医生马上到。”这份故作轻松的调侃似缕暖阳，顾渊紧绷的脊背终于缓缓放松，紧促的眉目也缓缓舒展开来。
叩门声轻响，身着白大褂的林晏推门而入。她唇角挂着温和笑意，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在床头柜上，语调舒缓：“我是林晏，你的心理医生。”随后自然地拉过椅子，以放松的坐姿与顾渊平视，指尖轻轻叩击记录本，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韵律：“别紧张，我们慢慢聊。”
经过林晏对顾渊的心理疏导，顾渊也慢慢的将内心的恐惧驱散，林晏对顾渊的心理评定也定为正常。
林晏走后，“我可以下床活动活动吗？”顾渊长出了口气，目光看向赵涵，赵涵点了点头。
“可以，但仅限室内”
“为什么？”
“你们在公众的眼中已经下葬了，虽然这里是秘密基地，除了几位医生，没有其他无关人员，但防止暴露和其他不可控因素，还是禁止你们外出”赵涵一边解释一边冲着咖啡，热气缓缓升腾。
顾渊颔首回应，机械地挪动步伐，生疏的脚步在地面拖出细碎声响。他沿着走廊漫无目的地游荡，四四方方的通道仿若钢铁管道，将人困在苍白的空间里。
直到一抹亮色撞入眼帘——透过走廊的玻璃幕墙，残阳正奋力穿透厚重云层，橘红色的光瀑倾泻而下，将满目疮痍的大地染成温柔的琥珀色。他的脚步骤然僵在原地，喉咙发紧，仿佛连呼吸都被这末世中难得的温柔攫住。
“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