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后,全宫跪求我保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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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喜脉

柳絮被粗暴地拖拽着,头发散乱,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堵嘴的破布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臊味,恶心得她几欲昏厥。春嬷嬷刻毒的咒骂和太监们粗鲁的推搡,像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她身上。

听竹轩的老嬷嬷试图阻拦:“春掌事,这位是陛下……”

“陛下?”春嬷嬷嗤笑一声,打断她,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刮过柳絮,“陛下何等尊贵,会看得上这种刷恭桶的下贱胚子?我看是你们这些老货昏了头,被这狐媚子不知用什么腌臜手段蒙蔽了!秽乱宫闱,罪不容诛!今日谁也保不了她!拖走!”

老嬷嬷被春嬷嬷的蛮横和身后太监的气势慑住,一时竟不敢再上前。

柳絮被反剪着双手,一路跌跌撞撞地拖回浣衣局那个熟悉的、充满污浊气味的大院。寒风卷着尘土和冰碴子扑面而来,冻得她瑟瑟发抖。院子里已经密密麻麻跪满了人,都是浣衣局最低等的宫人太监,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眼神里却充满了麻木的看客心态,间或夹杂着几丝幸灾乐祸。

院子中央,早已摆好了一张厚重的榆木刑凳,旁边扔着两根手腕粗、油光发亮的杀威棒。那凳子和棒子,柳絮见过太多次,每一次都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和血肉模糊的结局。

“跪下!”春嬷嬷一脚狠狠踹在柳絮腿弯。

柳絮闷哼一声,重重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膝盖骨磕得生疼。

春嬷嬷站到台阶上,挺直了腰板,声音尖利地响彻整个院子,充满了审判者的亢奋:“都给我看清楚了!这个贱婢柳絮!在浣衣局时就心术不正!如今不知用了什么下作手段,竟敢在宫中私通,怀了野种!此等秽乱宫闱、败坏皇家清誉的大罪,按宫规,当受八十杖刑,当场杖毙!以儆效尤!”

“杖毙!杖毙!”几个春嬷嬷的心腹太监跟着起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底下跪着的宫人们把头埋得更低了,无人敢出声,只有一片压抑的死寂。看向柳絮的目光,充满了恐惧、鄙夷,还有一丝兔死狐悲的麻木。

“给我扒了她的外衣!绑到凳子上!”春嬷嬷厉声下令,脸上是扭曲的快意,“让大家都看看这贱婢的丑态!”

两个粗壮太监立刻上前,粗暴地撕扯柳絮身上那件听竹轩嬷嬷给她的、还算体面的棉衣。棉絮被撕开,露出里面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旧中衣。柳絮拼命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她单薄的身体,冻得她牙齿打颤。

她被死死按在冰冷的刑凳上,粗糙的绳索勒进皮肉,绑住了她的手腕和脚踝。粗糙的木刺硌着腹部,让她心胆俱裂!

不!不能!她的孩子!她和皇帝的孩子!虽然来得荒谬,虽然前途未卜,但那是她腹中一条活生生的命!是她在这吃人深宫里唯一的、微弱的希望!

“不……唔……”堵着嘴的破布让她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她用尽全身力气扭动身体,拼命弓起腰背,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坚硬的木凳和沉重的杀威棒之间,为腹中那个微小的生命筑起一道屏障。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迹,狼狈不堪。

“还敢挣扎?给我按住了!”春嬷嬷叉着腰,脸上的横肉因为兴奋而抖动,“打!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一个满脸横肉的太监狞笑着举起了沉重的杀威棒,在空中带起一阵令人胆寒的风声,对准了柳絮纤细的腰背,狠狠砸下!

“呜——!”柳絮闭上眼,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绷紧腰腹,迎接那足以将脊梁骨打断的剧痛。

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苍老却异常尖利、带着无上权威的厉喝,如同惊雷般在院门口炸响!

那高举的杀威棒硬生生停在半空。

所有人都惊愕地转头望去。

只见院门口,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德全,带着两个御前侍卫,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李德全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圆滑笑意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双老眼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行刑的太监和台阶上的春嬷嬷。

“李……李总管!”春嬷嬷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作一片惨白,腿一软,差点从台阶上栽下来。她连滚爬爬地冲下台阶,扑倒在李德全面前,“总管大人!您怎么来了?这……这贱婢她私通……”

“闭嘴!”李德全看都没看她一眼,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快步走到刑凳前,看着被绑在上面、衣衫不整、拼命弓着身体护住小腹、满脸泪痕的柳絮,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后怕,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松绑!”李德全沉声下令。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割断绳索,小心翼翼地将几乎虚脱的柳絮从刑凳上扶起。堵嘴的破布被取下,柳絮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喘着气,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残叶,双手却死死地、本能地护住自己的小腹,眼神涣散又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李总管!您这是……”春嬷嬷不甘心地爬起来,还想争辩,“她真的……”

李德全猛地转身,一个耳光狠狠扇在春嬷嬷脸上!

“啪!”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春嬷嬷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瞬间肿起,嘴角溢出血丝,惊恐地看着李德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蠢货!谁给你的狗胆!”李德全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他指着春嬷嬷,手指都在抖,“你可知你差点犯下滔天大罪!”

他不再理会瘫软在地的春嬷嬷,目光扫过院子里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落在柳絮身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快!去请王太医!立刻!马上!”

一个侍卫应声飞奔而去。

李德全上前一步,看着瑟瑟发抖、如同惊弓之鸟的柳絮,语气放得极其和缓,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姑娘……别怕,没事了。让太医看看,啊?”

柳絮茫然地看着他,巨大的惊吓和劫后余生的虚脱让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有护着小腹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很快,一个须发皆白、提着药箱的老太医被侍卫几乎是架着跑了进来,气喘吁吁。正是之前常在听竹轩为柳絮诊脉的王太医。

“快!王太医,快给这位姑娘看看!”李德全急声道。

王太医一眼看到柳絮惨白的脸色、凌乱的衣衫和护着小腹的姿态,又瞥见旁边的刑凳和杀威棒,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柳絮还白,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上前。

“姑娘,请……请伸出手来。”王太医的声音都在发抖。

柳絮颤抖着,慢慢松开一只护着小腹的手。那只手冻得青紫,布满裂口和冻疮,还有之前被碎冰割破的痕迹,触目惊心。

王太医拿出脉枕,屏息凝神,三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搭上柳絮冰凉的手腕。院子里死一般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三根手指上。春嬷嬷瘫在地上,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抖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额上的汗珠滚落下来,搭在柳絮腕上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他闭着眼,似乎在极力分辨着什么,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从最初的凝重,到疑惑,再到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

终于,他猛地睁开眼,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摔倒,被旁边的侍卫扶住。

“如何?”李德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紧绷。

王太医指着柳絮,嘴唇哆嗦着,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用一种近乎战栗的、尖锐到变调的声音,朝着李德全,更是朝着整个死寂的浣衣局大院,嘶喊出来:

“脉……脉象如珠走盘!滑而有力!这……这是喜脉!是喜脉啊!娘娘……这位娘娘身怀龙种!已近两月了!!!”

“轰——!”

王太医这声嘶力竭的宣告,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浣衣局死寂的大院上空!

喜脉?龙种?娘娘?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千钧之力,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魂飞魄散!

刚才还趾高气扬、叫嚣着要杖毙“贱婢”的春嬷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惨白如金纸。她像是被抽掉了全身骨头,连惊叫都发不出来,直挺挺地瘫软下去,“噗通”一声重重砸在冰冷的青石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埃。双眼翻白,口角流涎,竟是吓得当场失禁,昏死过去。

那几个先前还凶神恶煞、高举杀威棒的太监,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手里的棍棒“哐当”“哐当”掉在地上,砸起一片灰尘。他们僵在原地,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嘴巴大张着,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其中一人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膝盖砸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底下跪着的、密密麻麻的浣衣局宫人们,更是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瞬间瘫倒了一大片。抽气声、压抑的惊呼声、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此起彼伏。无数道目光从惊恐、鄙夷、麻木,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敬畏、恐惧和……荒谬!那个跪在雪地里刷恭桶的柳絮?那个被他们呼来喝去、踩在泥里的下贱宫女?她……她怀了龙种?成了“娘娘”?巨大的身份落差带来的冲击,让他们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匍匐和颤抖。

整个院子,只剩下寒风刮过的呜咽声,以及一片死寂般的瘫软和战栗。

李德全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终于吐了出来,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他看都没看地上瘫着的春嬷嬷,只是对着王太医沉声道:“王太医,娘娘凤体要紧,速速准备安胎定惊的方子!若有丝毫闪失,唯你是问!”

“是!是!微臣遵旨!微臣这就去!这就去!”王太医如蒙大赦,又惊魂未定,连滚爬爬地起身,提着药箱的手还在抖,忙不迭地应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下去开方抓药了。

李德全这才转向柳絮,脸上堆起了十二分的恭敬和小心,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虚扶着她:“娘娘,您受惊了。此地腌臜,实在不宜久留。老奴这就护送您回听竹轩静养。陛下那边,老奴会即刻禀报。”

柳絮整个人还处于巨大的冲击和茫然之中。身体的冰冷和腹中隐约的坠胀感让她感到一阵阵后怕的虚弱。她看着眼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李德全,看着满院子瘫软如泥、如同看着神祇般敬畏恐惧她的宫人,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狼狈不堪的春嬷嬷……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她下意识地再次护住自己的小腹。那里,似乎真的有一个小小的、脆弱的存在。龙种……她的护身符?还是……更大的催命符?

就在这死寂被敬畏取代、柳絮被李德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准备离开这片让她受尽屈辱又获得“新生”的污秽之地时——

一阵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嚎,如同鬼啸,穿透重重宫墙,遥遥传来,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不——!!!不可能!庸医!你们都是庸医!本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啊——!!!”

那声音,尖锐,疯狂,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怨毒。即使隔得远,柳絮也瞬间辨认出来——是贵妃!宠冠六宫、骄横跋扈的沈贵妃!

李德全的脚步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古怪,眼神复杂地飞快瞥了一眼柳絮护着小腹的手。

柳絮的心,也随着这凄厉的哭嚎,猛地一沉。一股寒意,比腊八夜的冰水更刺骨,悄然爬上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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