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狐狸
孙大海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施展精血秘术，又遭到反噬，让他体内的灵力十不存一，经脉更是阵阵刺痛。他捂着骨折的手臂，挣扎着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丹药，颤抖着塞进嘴里。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那个被撞在石壁上，生死不知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快意。
“小杂种……跟我斗……到底还是我赢了……”他一边恢复，一边断断续续地低语着，声音沙哑，听起来非常虚弱。
在他看来，林默吃了自己的必杀一击，法器尽毁，就算不死，也绝对是重伤，再无半分还手之力。
而他，只需要恢复片刻，就能上前亲手擒住林默。
孙大海已经开始幻想，得到林默身上的秘密后，自己一飞冲天，将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外门弟子甚至内门弟子踩在脚下。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远处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身影，虽然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但其胸口起伏，却依旧保持着一种悠长深远而独特的节奏。
玄龟镇海呼吸法自始至终，都在自主运转，生生不息！
每一次呼吸，都在悄然吸纳着天地间的灵气，滋养着他受损的肉身，并绵绵不绝的恢复着他看似已经耗尽的灵力。
刚才那山穷水尽的对拼，确实让他受了不轻的伤，但他丹田内的灵力，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枯竭。
这一切，都是计划中的一环。
林默很清楚，面对一个练气六层、手持法器的修士，即便自己手段尽出，想要轻松取胜也绝无可能。对方一旦发现事不可为，一心想逃，自己也很难留下他。
唯一的办法，就是示敌以弱，让他看到希望，让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从而放松警惕，主动靠近。
为的，就是创造一个绝对又把握的距离，能让他施展真正的杀招。
一炷香后，孙大海终于缓过来。
他挣扎着站起身，虽然依旧步履蹒跚，但脸上已经挂上了胜利者的狞笑。他一步一步，朝着林默瘫倒的方向走去。
“小子，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见过最难缠的杂役。可惜，你遇到了我。”
他一边走，一边出言嘲讽，享受着这胜利的时刻。
“别装死了，我知道你醒了。把你的储物袋，还有你身上的秘密，都告诉我。我可以大发慈悲让你死得痛快点，否则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走得很慢，很谨慎，还时不时的停下来观察林默的状态，甚至观察四周还有没有林默埋伏的符箓。
林默艰难地爬起身子靠在石壁上，缓缓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虚弱、不甘和绝望。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了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你……休想……”林默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嘴还挺硬。”孙大海冷笑一声，又向前走了几步，距离缩短到了八丈。
但就在这时，他停了下来，不再向前，非常警惕。王虎的前车之鉴，以及刚刚的战斗中对方耍的手段，让他深刻认识到林默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对手。他准备就在这个距离，用刚刚恢复的最后一点灵力，催动青纹尺，将林默的手脚尽数碾碎。
看到孙大海停下脚步，林默心中一沉。
八丈，还是太远了。无影针虽然迅捷，但距离越远，飞行过程中灵力逸散就越多，威力也就越弱，很可能无法重创孙大海的神魂，导致对方临死反扑，拉着自己同归于尽。
必须让他再近一点！
林默用尽最后的力气，撑着地面爬起，背对着孙大海，踉踉跄跄地逃了两步，然后再也支撑不住，背部朝下重重摔倒在地，鲜血止不住的从口鼻渗出。
这个动作，彻底打消了孙大海最后的疑虑。
“想跑？真是天真！”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林默真正的垂死挣扎。
他大笑一声，快步跟了上去，这一次，他没有再停顿，径直走到了距离林默只有三丈的地方！
“结束了，小杂种！”
孙大海毫不犹豫，举起了手中的青纹尺，准备发出最后一击。
而就在这一刻，那个瘫倒在地，仿佛已经放弃抵抗的林默，眼中的绝望，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孙大海的灵魂都能感觉到的冰冷！
就是现在！
无影针！
林默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连手指都没有抬起。一股无形气劲早已蓄势待发，由他体内残存的所有灵力高度压缩而成，从他蜷起的膝盖处，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
这一招，是他结合《断骨七式》的理念，为无影针准备的全新发动方式！比之前更加隐秘，更加不可察。
孙大海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默的双手和双脚上，他根本没料到，致命的攻击会来自膝盖！
三丈的距离，瞬息即至！
“噗嗤！”
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
孙大海的眼神瞬间失去神采意识开始溃散，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最后一点灵力，也消散于天地之间。手上的青纹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你……你……”
他指着林默，艰难的吐出了最后几个字。他想不通，林默怎么会如此狡诈，明明看起来已经山穷水尽，却还能发出如此诡异致命的一击。
不过，这个问题他再也没有机会知道答案了。
他的法力，他的生机，在神魂被泯灭的瞬间，就如潮水般褪去。
林默拖着重伤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面前。没有任何废话，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钢刀，刺穿了孙大海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
孙大海的怨毒，永远地定格在了脸上。
林默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战，他赢得太险了，若非提前布置，且有诸多后手，此战恐怕凶多吉少。
但林默没有时间休息。他强撑着站起，熟练地开始打扫战场。搜刮储物袋，毁尸灭迹，抹除痕迹……
当他将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几乎是爬回自己的木屋的。
这一战，远比他想象的更凶险更惨烈。此刻的林默，体内经脉多处受损，五脏六腑都因强行催动灵力和硬抗攻击而隐隐作痛，浑身上下更是布满了细小的伤口。
若非有玄龟镇海呼吸法始终在自主运转，不断地吸纳着灵气，他恐怕连返回这间木屋的力气都没有。
林默没有时间感慨，立刻从孙大海的储物袋中，翻出了一瓶品相最好的疗伤丹药。毫不犹豫地倒出两粒，吞入腹中。
磅礴而温和的药力瞬间化开，如同一股暖流，流淌向他的四肢百骸。
林默立刻盘膝坐下，引导着这股药力，配合青云诀和玄龟镇海呼吸法，开始修复受损的经脉。
直到第二天早晨，林默才缓缓睁开了双眼。体内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少许，不会影响到白天采摘药草的任务，从而被人察觉出异样。
是时候清点这次的收获了。
他将孙大海等人的储物袋全部打开，里面的东西即使是在清晨的阳光下，都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光是灵石总共就足足有五百一十七枚！
这个数字，让林默心中一喜。这笔巨款，足以支撑他冲击到练气六层乃至更高境界。
其他则有七八瓶丹药，除了疗伤丹药，还有几瓶培元丹，此丹的效果虽不如青元丹，但对于练气五层的林默还是有帮助的。
另外还有两个，一个是孙大海使用过的下品法器青纹尺，另一个则是名为《青木诀》的功法玉简，这也是孙大海的主修功法。
林默将所有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心中的激动缓缓平复。拿起那枚记录着《青木诀》的功法玉简，灵力探入，仔细地阅读了一遍。
这是一门相当不错的功法。但林默只是看了一遍，便毫不犹豫地将神识从中退出。
“功法和法器虽好，但这都是孙大海的东西。”
林默很清楚，孙大海作为宗门执事，其主修功法在宗门内必然有所备案，而青纹尺作为孙大海的招牌，辨识度也是极高。这两样东西都必须尽快处理掉。
之后林默将孙大海的储物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甚至连他手下的储物袋也找过，也没有找到之前说要交易的护心镜。
想来也是，若是真有此等法器，他早就祭出来对敌了。怎么可能到了身死道消的关头都不拿出来呢，但林默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