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布师爷，高！
黎明守卫的事算是解决了，至少是暂时。
难民的问题也解决的不错。
作为新任领主，为了尽快贯彻自己的统治，他给自己的领民们定下三条简单直白的规矩：
“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再次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拥护。
不过这些额外人口的出现，也导致一些新的问题提前浮上了水面。
比如他们的安置问题。
解决办法倒是不复杂。
林彻视察了一圈黎明峡谷的地势，这里虽说处于群山环绕之间，但中央地区是个微型的盆地，还有一条小河穿行而过，足够容纳数千人。
“此地甚好。”
林彻准备就在这条小河的下游大兴土木，建设聚居地，而上游则是他规划好的农田。
做好决定，他便唤来萨蒂亚，让她帮忙做营地的建设计划草图，其他人则一股脑派出去开采石料砍伐木材。
领民们都很高兴，他们早就不想住帐篷了，可之前伊士冉不允许他们住进城堡，他们也不敢在堡垒周围盖房子，只能用临时营帐凑合。
然而另一头，哈瓦尔等人则有些不情不愿。
他们可是一帮强盗出身，以前的主要业务就是劫掠这些屁民，如今虽跟着林彻洗白了一半，但还觉悟还没那么高，没有为领民服务的意识。
多亏林彻镇得住这些人，一记死亡凝视下来，全都老老实实的去拿斧头和镐头了。
而这件事则又给林彻提了个醒。
自己还是底蕴太浅，手下人的素质良莠不齐，可以委以重任的人少得可怜。
真论起来，也就哈瓦尔的军事能力刚达到15，又有个指挥官特质“激进的进攻者”，勉强算是半个人才。
至于阿维尔，他属于专业的盗墓类技术人员，以后倒斗时肯定能派上用场，现在基本没用。
剩下的人就不用提了，全是一勇匹夫，常年处于“就跟谁脑子好使似的”状态。
而和联胜的盟友那边，弗约拉最擅长砍人，第二擅长的则是带一群人砍人，况且还远在黑水河那头，更指望不上。
算来算去，真正长了脑子能帮林彻分担的，只有萨蒂亚一个。
可萨蒂亚的本事都在谍报阴谋上，让她搞人没问题，做行政管理则明显力不从心。
就这会功夫，林彻眼看着萨蒂亚画废了第四版的营地设计图，她忘记预留玛雯承诺的那些人口、工匠、物资的位置，只好推翻重来。
“人才难得啊……”
迫切需要有人辅佐自己处理领地事务的林彻，将目光放到了在一旁装死的布林乔夫的身上。
这厮一直在划水摸鱼，毫无出工出力的意思。
那哪行去，林彻从不养闲人。
将布林乔夫唤过来，林彻径直开口：“布师爷，你是墨瑟·弗雷的恩人，现在又成了我的恩人，你来教教我，这个领主应该怎么当？”
布林乔夫赶紧道：“您才是我的恩人。”
态度很好，语气也很恭敬，唯独就是不给出任何有用的建议。
林彻略加思索，开出一个条件：“这样吧，我当初向墨瑟借了你半年，你若是能帮帮我，我可以减少你一个月的服务期，如何？”
“哦？”布林乔夫瞬间眼睛一亮，然后赶紧刹住表情：“谈不上帮忙，不过若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分享一些我们盗贼公会的经验。”
“怎么讲？”
“林彻大人，请允许我先向您提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盗贼公会能在裂谷城生存？或者说，天际的其他城市为什么没有盗贼公会之类的组织？”
林彻生出兴趣：“因为你们是专业人士，能提供特殊的灰色服务？”
“不。”布林乔夫回答道：“因为我们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盗贼，而是裂谷城地下世界的管理者。”
“虽然我们看着是盗贼，做的事也是盗贼，可我们不是盗贼。盗贼行为只是在鼠道里生存的必要手段。”
“所以在裂谷城，我们不怕那些拥有武力的领主贵族，如果我们被干掉，鼠道会立马生出一批新的管理者。”
“倘若政府禁止地下势力的存在，他们要如何控制鼠道的人？那里是真正的黑暗世界，无序的鼠道只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这就是盗贼公会存在的意义：我们是政府体系的补充者，我们维护这个体系。”
林彻有点明白了。
超出政府管理范围的庞大鼠道，才是盗贼公会得以维持的基本盘，而其他开锁、偷窃、走私、阴谋、销赃等犯罪业务，只有锦上添花作用。
那么再回头看林彻自己，他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盗贼公会？
不，甚至不如盗贼公会。
林彻之于黑棘家族，就好像黎明守卫之于林彻，只是因为暂时有利用价值才妥协一下。
除非能够获得属于自己的鼠道。
布林乔夫指出了这一点：“林彻大人，你们是裂痕领的外来势力，需要有自己的根基才能成长。”
林彻问道：“那我怎么才能拥有自己的根基呢？”
“我怎么知道？”布林乔夫两手一摊：“我要有这本事，我们公会怎么会濒临崩溃？”
林彻：“……”
行吧。
其实布林乔夫提出这个概念后，林彻就隐约有了点思路。
归根结底，他需要在裂痕领内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态位，而且是那种独特性很强，别人没法取代的位置。
即必须得有基本盘。
这不就是自己的领地，黎明峡谷吗？
按林彻原来的计划，黎明峡谷并不重要，重点是拉拢高层的政治势力，尽快入主裂谷城。
但布林乔夫说得对，林彻的势力很弱小，他本人也没强到横推一切的程度，这个做法必定要充满各种妥协。
到那时他就跟游戏里派系上位的弱势国王一样，表面上坐拥一个强大的国家，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却很少，每天为了维持各方平衡保住自己的位子而疲于奔命。
在这个情形下再看黎明峡谷，就显得顺眼多了。
这里看似是没人要的烂地，但后续的发展潜力却很不错，而且他现在的领民大多是四处逃亡来的难民，几乎跟裂谷城毫无利益瓜葛。倘若认真经营，给这些人提供生存环境和生计，他们自然只能依靠林彻，成为铁盘。
想到这里，林彻打定主意，以后领地建设和投资裂谷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当然，光一个黎明峡谷还是不太够，还是得有更多的底牌才行，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林彻对点醒他的布林乔夫非常感激：“多谢提醒，这对我帮助很大。”
布林乔夫赶紧谦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经验之谈而已，不算什么本事。”
林彻却很坚持：“不，这年头想找个德才双全的人，难呐。布师爷，你是有才能的。”
布林乔夫：“您过奖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