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伪装!第一个马甲
引擎的轰鸣撕裂空气,由远及近。
几辆印着哈夫克公司标志的重型装甲车,像一群钢铁巨兽,冲开沙尘,一个蛮横的急刹停在他们面前。
劫后余生的狂喜甚至来不及在胸口点燃,就被车门泄出的寒意彻底浇灭。
车门“嘭”地一声撞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跳了下来,军靴踏在沙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无视了站在中间的楚风,径直走向一名瘫倒在地的新兵。
那名新兵的腿在流血,挣扎着想要敬礼。
军官的军靴,精准地停在了伤口旁,半点不多,半点不少。
“你的小队代号。”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钻头一样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回……回长官……是……风……风眼……”新兵抖得像筛糠。
军官缓缓蹲下,目光没有丝毫温度,他看了一眼新兵的伤口,又抬眼扫过楚风。
“风眼小队,全员配备战场记录仪,数据实时上传。”
“告诉我,为什么在战斗的最后三十秒,你们所有人的数据流,都中断了?”
他站起身,开始绕着仅存的三人踱步,像一头审视猎物的野狼。
“你的弹药消耗了百分之九十,符合一场遭遇战的强度。”他指着另一名新兵。
“而你,”他的手指转向楚风,“你的作战服上只有擦伤,步枪干净得像是刚出仓库。你甚至……还能站得这么直。”
他停在楚风面前,冰冷的目光几乎要将他洞穿。
“给我一个解释。”
“否则,军事法庭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解释。”
每一个字,都是一记重锤,砸在楚风紧绷的神经上。
撒谎?
任何一个谎言,都无法解释他那超乎常理的战绩和战场感知。深究下去,系统的存在就会像黑夜里的探照灯一样暴露无遗。
在哈夫克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个怀揣秘密的底层士兵,下场比死更凄惨。
必须赌。
用一个更大的疯狂,去掩盖一个无法解释的奇迹。
楚风的意念沉入脑海深处。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检测到宿主面临高危审查,是否消耗50点情报值,解锁'基础伪装'功能?】
【警告:深度灵魂模拟将对宿主精神造成永久性污染,可能残留目标人物的暴力倾向、记忆碎片及思维烙印。】
【是否继续?】
楚风的视野中,弹出了麾下所有阵亡士兵的名单。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一个名字上。
伊万。
勇猛,鲁莽,疯狂,一个彻头彻尾的沙场疯狗。
最完美的挡箭牌。
没有丝毫犹豫。
“是。”
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痛猛然从脊椎窜上天灵盖,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钎刺穿了他的灵魂。
属于伊万的记忆碎片,粗鄙的脏话,对劣质酒精的渴望,临死前被子弹撕裂肺叶的窒息感……无数混乱的信息流,野蛮地冲刷着他的意识。
楚风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佝偻下去,剧烈地喘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他眼中的冷静与理智正在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燃烧的、悍不畏死的疯狂。
巴雷特皱起眉,以为楚风要因为伤势崩溃了。
“解释。”他再次催促,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
“解释?”
一个沙哑、粗粝,完全不属于楚风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猛地抬起头。
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血沫染红的牙,猛地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装甲车车体上!
“咚!”
巨大的金属撞击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子带着弟兄们用命换命的时候,你他妈在哪儿?!”
“伊万”突然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向前爆冲一步,几乎撞进巴雷特的怀里。
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劈头盖脸地喷在巴雷特脸上。
“你想要解释?!”他狂乱地嘶吼,唾沫星子横飞,“我们被包围了!三倍!不!是五倍的敌人!他们不是军阀,他们是屠夫!他们把赫尔曼的肠子挖出来,挂在通讯天线上当旗子!”
“老子亲眼看着风把那玩意儿吹得飘起来!”
“这就是你的解释!够不够?!”
他把自己精准的战术判断,说成了老兵对死亡的直觉。
他把系统的战场预警,描绘成“听见了风里死神的脚步声”。
一场精心策划的突围,被他说成了一场纯粹靠着血性和运气的亡命冲锋。
巴雷特被这股扑面而来的疯劲和血腥气震得后退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巴雷特的视线从楚风身上移开,刀子一样刮向另外两名幸存者,他要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串供的痕迹。
他失望了。
他只看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恐惧。一种是对他这个宪兵军官的畏惧,另一种,是见了鬼的惊骇。
那两个新兵的脸白得像刚刷过的墙壁,其中一个踉跄着向后退,脚下绊蒜,差点摔倒。
另一个则死死盯着楚风,喉结剧烈滑动,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手枪。
这种发自骨髓的恐惧,是最好的证词。
这套说辞漏洞百出,疯狂至极,但如果把主角换成伊万那个死掉的疯子,一切又都合情合理。巴雷特找不到能够立刻击破的疑点,只能暂时将怀疑按进心底。
“疯子。”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朝后方招了招手,示意医疗兵上前。
“伊万”听见了他的话,突然开始笑。那笑声根本不属于人类,干涩、嘶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金属在互相摩擦。他笑着,胸膛剧烈起伏,脖子上青筋暴起。
笑着笑着,他双眼一翻,身体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伪装熟练度+10】
【精神污染度+2%】
【解锁新功能:声音模拟(初级)】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楚风混乱的意识如退潮般回归。他被几个医疗兵七手八脚地抬上担架,身体因为过度透支而无法动弹,只有耳朵还能捕捉到外界的声音。
一名医疗兵正压低声音向巴雷特汇报,语气里满是困惑与焦急。
“长官,他的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心率刚才一度飙到190,现在又掉到了50以下,血压也在同步骤降……再这样下去会引发器官衰竭,非常危险。”
另一名医疗兵补充道:“他的声带有轻微撕裂,瞳孔对光照反应迟钝。长官,恕我直言,这不像是战斗损伤,更像是某种……某种精神崩溃导致的生理应激。”
巴雷特沉默地听着,冷漠的目光扫过担架上“昏迷不醒”的楚风,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刚刚出土、用途不明的危险品。他抬起手腕,按下了战术通讯器。
“接马克洛夫主管。”
短暂的电流声后,通讯器里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巴雷特,情况如何?”
巴雷特看了一眼担架,嘴角勾起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
“报告主管,我抓到了一条有趣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