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共鸣之镜

风暴席卷花庭。

识海深处，真实与虚假交错。

羽落的意识如同被撕裂般摇晃。镜像羽落每一次斩击都仿佛带着她记忆中最沉重的部分：失败、犹疑、逃避、愤怒……那些她刻意掩盖的情绪，在这一刻化作利刃朝她刺来。

“你已经撑不住了。”

镜像羽落步步逼近，白发飞舞，身上缠绕着黑雾般的权能残痕，那不是律者之力，却比律者更为致命。

——那是她自己不愿承认的意志。

羽落单膝跪地，黑渊白花几乎要脱手而出。

伤痕不是来自肉体，而是意识。太多压抑的片段在脑海中浮现：被带入实验室时的无措、第一次注入权能试剂时的剧痛、在控制台前签下的那一份“自愿协议”……

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甚至原谅。

可现在，这一切全都回来了。

“为什么……你非要逼我。”

她低声呢喃，声音近乎颤抖。

镜像羽落停下脚步，低头凝视她。那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因为你在害怕。”

“你害怕承认你真正想要的，不是成为世界树的工具，不是当布洛妮娅的棋子，甚至不是拯救什么所谓的世界——”

“你只是想活下去。”

“你只是想……活成你自己。”

那句话仿佛某种开关。

羽落缓缓抬起头，红眸如焰。

“你是我吗？”她问。

镜像点头：“我是你。”

“是你割裂出的那一部分——不服、不甘、不信、不忍。”

“你逃避了我这么久，直到现在……你终于敢看着我。”

羽落闭上眼。

在黑渊白花的剑锋之下，她不是敌人，她不是异物。

她，是她自己。

意识深处，一片无垠的镜湖。

两个羽落静静站在湖面上，倒影交织。

“融合之后，我还会是我吗？”羽落轻声问。

镜像羽落微笑：“你将不再是‘听话的继承者’，也不再是‘失控的残识’。”

“你将成为‘真正的羽落’。”

“拥有完整意志的你。”

湖面轻轻泛起波澜，如光纹交织，映照出花庭尚未崩坏前的模样，爱莉希雅的笑容、琪亚娜的挥手、布洛妮娅的沉思，一切都那么遥远，又那么真实。

镜像羽落伸出手。

羽落没有迟疑。

她握住了自己的手。

下一瞬，识海中一切破碎的影像开始倒转重构。黑与白交织，记忆与力量融合。

羽落睁开双眼，红眸深处，透出淡淡的光芒，冷静，却不再冰冷。

——她接受了那部分自己。

实验室外，布洛妮娅看着图表骤然归于稳定，心中一紧。

琪亚娜皱眉：“她稳定下来了？”

布洛妮娅点头，低声道：“不止是稳定……她进化了。”

识海边界重建。

羽落独自站在镜湖之畔，神情安静。

她低声自语：

“从今往后——我就是我。”

“不是你，不是她，不是他们赋予我的编号、代号、任务。”

“我是羽落。”

她转身，手中黑渊白花发出微微颤鸣，如回应她新的意志。

残识已不再独立。

她，已经完成了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