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齿轮迷宫与血契残章
林野背着纳米躯体跃过三层消防梯时，后颈突然传来冰锥刺脑的剧痛。掌心的衔尾蛇图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蛇信子穿透皮肤，在腕骨上刻下新的齿轮纹路。怀里的纳米躯体突然抽搐，机械眼投射出淡蓝色全息影像——那是地下实验室的三维地图，标注着十七处灵魂囚禁仓，而第七号仓正在剧烈闪烁。
“他们在给她安装‘灵魂锚点’......”沙哑的童声从纳米躯体喉间溢出，林野这才发现她后颈的导管正在渗出银色数据流，“每个锚点对应一种‘旧神’权能，当七个锚点全部激活......”影像突然扭曲，化作无数齿轮组成的漩涡，中心浮现出墨先生的机械面孔。
警报声在巷口炸开。三辆黑色轿车冲破路障，车顶架设的重机枪吐出火舌。林野翻滚躲进垃圾桶，子弹将铁皮打出蜂窝状破洞。他摸出怀中U盘——那是07号研究员临死前交给他的，此刻正在发烫，金属外壳浮现出与掌心相同的图腾。
“试试插进她后颈的接口。”苍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林野咬牙扯断纳米躯体后颈的导管，鲜血混着数据流喷涌而出。U盘插入的瞬间，所有轿车突然集体爆胎，车载屏幕亮起雪花，墨先生的声音从杂音中渗出：“真有趣，居然能激活‘逆熵共鸣’。”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林野抱着纳米躯体跃向墙面，却看见裂缝中伸出无数齿轮状触须，触须尖端串着发光的灵魂碎片。他想起笔记本里的记载：“深渊计划的终极目标，是用人类灵魂驱动旧神残躯。”掌心图腾突然爆发出强光，触须在光线下化作飞灰，露出藏在裂缝深处的青铜大门。
“进去，那里有你要的答案。”苍老的声音催促道。林野踹开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机油与福尔马林的怪味。门后是座由齿轮和骨骼构成的迷宫，无数发光的灵魂碎片被囚禁在齿轮间隙，每个碎片都在发出无声的呐喊。
“欢迎来到‘灵魂齿轮库’。”机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林野转身看见墙上挂满了玻璃罐，里面浸泡着残缺的机械器官。最中央的展台上，放着本封皮嵌着魂火的古籍，封面上用血写着：《血契残章·第七页》。
翻开古籍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百年前，一群医生在废墟中发现旧神骸骨，他们剥离神骸中的“权能齿轮”，试图用人类灵魂驱动；林野的祖父曾是实验的首席研究员，却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灵魂封印了第七权能；而妹妹的特殊血脉，正是开启封印的钥匙。
“原来如此，你是‘封印者’的后裔。”墨先生的声音从齿轮深处传来。林野这才发现迷宫中心站着个巨大的机械王座，王座上镶嵌着七颗魂火水晶，其中第六颗正在剧烈闪烁——那是妹妹的灵魂波动。
“你祖父当年偷走了第七权能，导致实验失败。”墨先生从阴影中走出，他的半边脸已变成机械构造，齿轮在太阳穴下清晰可见，“现在，该由你归还了。”他打了个响指，迷宫墙壁突然移动，露出隐藏的培养舱——里面全是和林野长得一模一样的克隆体，胸口都嵌着未激活的权能齿轮。
“深渊计划需要完美的容器。”墨先生抚摸着王座上的水晶，“你妹妹的灵魂能稳定权能，而你的血脉能激活它们。真是天作之合。”林野这才注意到克隆体的后颈都刻着衔尾蛇图腾，而自己掌心的图腾正在与它们产生共鸣。
愤怒冲垮了理智。林野挥出凝聚魂火的链条，却被墨先生抬手挡住。机械手掌展开成多段式镰刀，刀刃上燃烧着与他相同的魂火。“看来你还没完全觉醒。”墨先生笑着逼近，“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剧痛从后颈炸开。林野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墨先生正在用机械臂剖开他的胸膛。祖父的声音在脑中回荡：“记住，第七权能是‘吞噬’，但吞噬的代价是......”记忆突然断裂，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胸口裂开血洞，无数齿轮从洞里钻出，缠绕着妹妹的灵魂碎片。
“代价是吞噬者终将被吞噬。”墨先生的机械眼闪烁红光，“你祖父当年就是不愿成为容器，才把权能封进自己灵魂。现在，该由你继承他的‘遗志’了。”他按下王座上的按钮，所有克隆体突然睁开眼睛，胸口的齿轮开始同步旋转。
林野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他想起妹妹小时候总爱抓着他的手说：“哥，我们的手心纹路好像衔尾蛇哦。”此刻，掌心图腾突然与克隆体的图腾产生共振，所有齿轮发出刺耳的嗡鸣。
“不好！他在激活‘血脉链接’！”墨先生的机械臂突然失控，镰刀自动转向自己的咽喉。林野趁机扑向王座，却在触碰到第六颗水晶的瞬间，看见妹妹灵魂深处的景象——她被锁在由无数齿轮组成的牢笼里，而牢笼的钥匙，正是他胸口的血洞。
“哥......快走......”妹妹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响起。林野猛地撕开自己的衬衫，露出正在发光的心脏。那里没有权能齿轮，只有枚用红线系着的平安符——那是妹妹十岁生日送他的礼物，此刻正被魂火染成血色。
平安符突然爆发出强光。所有克隆体在光芒中崩解，化作飞散的齿轮融入林野体内。墨先生发出惊骇的嘶吼，他的机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重组，齿轮从各个关节迸出，组成巨大的机械怪物。
“既然你不愿成为容器，那就成为燃料吧！”怪物挥出百米长的齿轮臂，林野举起平安符格挡，却看见符纸背面浮现出祖父的遗言：“当衔尾蛇吞噬自己，唯有血脉之爱能逆转熵增。”
地面突然塌陷。林野抱着妹妹的灵魂水晶坠落，掉进充满蓝色液体的巨大培养舱。舱壁上刻满了梵文，与医院手术台上的符文完全一致。他这才明白，整个深渊计划的真相——所谓的旧神权能，不过是外星文明遗留下的生物兵器，而人类灵魂，是启动兵器的唯一能源。
“现在你明白了。”苍老的声音在液体中响起，培养舱顶部降下机械臂，将一枚燃烧着黑炎的齿轮悬在林野胸口，“你祖父当年用自己的灵魂封印了‘吞噬之牙’，现在该由你......”
林野猛地抓住齿轮。黑炎灼烧着他的神经，却无法穿透平安符的光芒。他看着怀中的灵魂水晶，里面的妹妹正在对他微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妹妹第一次学走路时抓住他的手指，生病时把滚烫的额头贴在他肩上，失踪前笑着说“哥等我回来”......
“我不会让你成为燃料。”林野将齿轮按进自己的心脏。剧痛中，他看见掌心的衔尾蛇突然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形成完美的圆环。所有齿轮在圆环中分解重组，化作一把燃烧着红蓝双色火焰的巨刃。
培养舱轰然炸裂。林野握着巨刃冲出，看见墨先生的机械怪物正在吸收所有灵魂碎片。他怒吼着跃起，巨刃劈开黑炎的瞬间，妹妹的灵魂水晶化作流光融入刀刃，在刃身刻下完整的衔尾蛇图腾。
“这不可能......”墨先生的机械躯体开始崩解，齿轮如雨般坠落。林野落地时，看见地面浮现出巨大的符文阵，而阵眼处，躺着妹妹真正的身体——她胸口的血洞正在愈合，掌心也浮现出淡淡的图腾。
警笛声再次响起。林野抱起妹妹冲出实验室，却在出口处看见漫天血雾中，悬浮着无数齿轮组成的巨眼。巨眼瞳孔里，墨先生的机械面孔正在重组，他的声音带着金属的回响：“游戏才刚刚开始，封印者的后裔。”
林野握紧巨刃，看着怀中妹妹逐渐红润的脸颊。朝阳刺破血雾的瞬间，他掌心的图腾发出微光，而远处的高楼顶端，站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手中转动着枚刻有“第一权能”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