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隧道惊魂
这是一个废弃的地铁站。
入口被坍塌的混凝土封的严严实实，钢筋如同獠牙般交错的刺向天空。远处传来魆群逼近的呜咽，混着镜阵特有的嗡鸣，在潮湿的空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该死，入口被堵死了。”
他随即在手中凝结出一团赤金色的球体，向混凝土丢去。
轰——一声炸响。
混凝土被炸开一道口子，碎石飞溅浓烟滚滚。待烟雾散去，露出的是更深层的钢筋水泥。
陆晞望着眼前的钢筋水泥，听到身后越来越进的嘶吼，面露绝望，心中闪过一丝悲怆。
难道自己就要带着这么多的问题交代在这里了？
“你是不是没坐过地铁？”
余夏望着陆晞绝望的神色，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地铁都是有逃生通道的，基本上都是铁门，可比这钢筋水泥什么的好搞定。”
她指了指陆晞的身后。
陆晞望去，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小亭子模样的小建筑，中间真的有一扇铁门。
“那么现在，才是真正靠你的时候，我的小命，可也攥在你的手里。”
余夏大手一挥。
“去吧，陆卡丘～”
陆晞无语凝噎，向前几步，将目光放在那扇铁门上，集中注意力。
他将双手作合十的动作，但并未触碰在一起，其中还是隔着一段距离。
一股热流自他周身蔓延，随着距离的缩短，热流急剧升温，形成一股蒸腾的热浪。流动的空气发出“嘶嘶”的响声，卷起陆晞与余夏的衣角。
“啪。”
随着陆晞合拢双掌。热浪与蒸腾的空气诡异的平息了。
一缕白焰开始蔓延在他的手掌之上。
他松开双手，白焰顺着手掌溜至指尖，四周的场景开始不断扭曲变形。
“去吧。”
陆晞微微呢喃。
白焰脱手而出，以极快的速度飞向铁门。
“噗嗤”
白焰附着在门上，顷刻间大量的蒸汽开始弥散，铁门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直接汽化。
余夏看呆了。
“走吧，别犯愣了。”
陆晞就要抓起余夏的手，却被余夏躲开了。
“你…你还是先别碰我了，这么大威力，你要是一个控制不住，我不是就真的人间蒸发了？”
余夏心有余悸的说道。
陆晞讪讪的笑了两声。
“那走吧。”
两人并肩走进逃生通道，顺着通道的楼梯一路向下，走到最底层出去后发现，逃生通道连接的是地铁的隧道旁。
“所以，陈墨在哪给我们留了路？”
生锈的钢轨在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腥味儿，此时陆晞的口袋中手机嗡嗡作响，陈墨连接上手机了。
“西北方向有六个，正在通过B3通风口，西南……”机械音突然卡顿，随即传来电流的杂音，“信号不太好，他们在干扰我的定位。”
陆晞突然感觉身上半残的玉简一阵发热，体内一股躁动的能量在慢慢苏醒。
余夏警惕的盯着四周，手腕上被利爪划伤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她想到刚才自己滴出的鲜血在地上形成的神纹，脑子突然刺痛一下。
一段破碎的记忆出现。
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父母正在对她说什么，身后有着黑色怪物，这怪物看着很熟悉，好像就是。
魆！
只不过这头魆，体型足足有半个楼那么高。
她看到她的父亲奋然转身，周身涌出蓝白色的雷霆，一道巨大的图案出现在她与父母之间，将他们隔开。
这图案与刚才地上涌现的神纹一模一样。
碎片化的记忆到此终止，余夏只觉得脑袋发胀，好像对自己身体里那股特殊的力量有更深的理解，不需要去学，只需要去调动，就好像天生就会。
就在这时，隧道墙壁上的广告屏上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白光闪烁间，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虚影出现在其上。
“你们比我预计的时间晚了三分钟。”声音中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陈墨，陈家数据灵力技术的传承人，也就是刚才和你们对话的人。托薛溯的福，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九曜司。在他熵化前，通过特殊手段给我发送了求救信号，我才能知道你们的险境。”
陆晞和余夏对视一眼，虽然对突然出现的陈墨抱有疑心，但在这危机四伏的境地，似乎也别无选择。
陈墨的虚影一挥手，一面由数据构成的盾牌出现在两人身前，“先别问那么多，罗睺司一直在追踪你们的动向，他们在地铁上方设下了「浑天镜阵」的子阵，这些魆只不过是用来消耗你们体力的诱饵。”
话音刚落，数十只魆从隧道口蜂拥而出，猩红的瞳孔在黑暗中连成一片血色的光海。
陈墨的数据流化为利刃，精准的刺向这些魆上的污染源，但每刺一次，他都虚影便暗淡一分。
“我的意识网络在这里停留不了多久，你们得尽快找到子阵的核心摧毁它！”
陆晞深呼一口气，将玉简贴于胸口，体内躁动的能量被缓缓抚平，刹那间，玉简上的甲骨文泛起金光，照耀在隧道墙面上。
墙体缓缓暴露，露出其下纹路。
陈墨看见纹路，瞳孔一缩。
“这地铁隧道中，怎么隐藏着《西山经》中的防御图腾！难道说，他们以《西山经》为引……那子阵……”
陆晞望着眼前剩下的魆，刚将双手抬起，余夏心领神会。她暗想神纹的样貌，手中劈啪作响，浑身涌动的电流凝成一条长鞭，径直向眼前的魆缠去。
雷电本就是阴物的克星。
魆被缠绕的瞬间，通体麻痹，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
黑暗间，一缕不起眼的白焰悄然飘落，落在魆的身上。
紧接着，犹如春风吹又生一般，一瞬间席卷魆的全身。黑色的雾气像是燃料，让那纯白的焰越烧越旺，最后连灰都没剩下。
墙皮越掉越多，一道裂缝出现在其上，露出里面的齿轮和不知名材质的芯片状物体。
陈墨的虚影猛的冲向齿轮，数据乱流缠绕在其上。
“我来拖住镜阵运转，你们毁掉芯片！”
陆晞和余夏刚有动作，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黑影破土而出。
龙头鱼身，这是一头体型巨大的螭吻。
螭吻的头顶有一块硕大的结晶，此刻泛着幽幽的紫光。
“没想到他们连这种东西都放出来了……”陈墨咬着牙说道。
螭吻勾勾的盯着他们，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就朝二人扑去。
陆晞攥紧拳头，当下情况危急，他不管薛溯的话，正想把烬喊出来。
隧道的另一端突然传来古琴声。
琴声的音波在空中具象化，陈墨似乎明白了什么，将仅剩的数据流分离出去，形成一张透明的薄膜。
音波附着于其上，织成了一张大网，将螭吻牢牢的束缚住，它喷出的黑水被音波反弹，腐蚀在了自己的身上。
紫色的结晶应声破碎，螭吻慢慢的不再挣扎，变成黑雾消散不见。
陆晞抓住机会，一拳将芯片捣碎。失去了芯片的齿轮不再转动，黑雾慢慢减淡着。
在其之上的图腾突然剥离了出来，径直融进了玉简之内。
“姐，你怎么来了啊……”
“我再不来，怕是这两位都得交代在这。捅出这么大的乱子，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
一个背着古朴琴匣的少女缓步走来。
“你们好，我是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的姐姐，我叫陈雪。”
随即她白了旁边陈墨的虚影一眼。
“这里其实没有什么逃生通道，我弟弟是想借此机会，看一下你们现在的觉醒程度。只是，没想到这群人连螭吻这种异兽都派了出来。”
“你们的身份很特殊，尤其是你。”她指了指陆晞手上的玉简，“这玉简，还有你，绝对不能落入九曜司的手中。”
余夏蹲下身，突然捡起一块碎片。这是一块珞污染的碎片，在她的手中滋滋作响。
“为什么这种污染，现在对我没有什么效果了，甚至会因为我而消融？”
余夏疑惑的问道。
陈墨勉强凝聚出一丝数据，在空中投出一段全息影像，“这和你身上流淌的血脉有关，看你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已经觉醒了。”全息影像中，一片蓝白色的水面一眼望不到边，其上雷云密布，天地间，密密麻麻的雷电不断交错的劈向水面，但竟然没有一丝涟漪。仔细看去，这哪是水面，分明是雷电交织液化而成的湖泊。
“这是哪？”
“雷泽。”陈雪回答道，“传说中雷电的君王诞生的地方，也是山海经中记载雷公的所在地。你身上的雷泽血脉，便是出自其中。”
余夏又想到那朵神纹，听完陈雪的话，才明白那段零碎的记忆和更加得心应手的能力。
这原来就是觉醒？
“那我呢。”一旁的陆晞忍不住插声道。
陈雪正欲继续说点什么。
陈墨突然惊呼道：“等等，我突然感觉到有异常的网络在波动！九曜司的人进来了！这里不安全！有什么话等安全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