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疏
周璇
一对磁铁,只有隔开距离,才能感应到对方的力量;两枚露珠,一旦相靠太近,转瞬间便会迷失自我——保持距离,是自然界唯美的法则。
一处相思
她是戴望舒笔下“丁香一般的姑娘”,虽没有绝代的姿容,却拥有足以令那位一代诗狂迷醉的“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可惜她却不爱他。
这位名叫施绛年的女子本着对哥哥挚友的敬仰,勉强接受了他的爱,却仍以距离待之。丁香姑娘是理智的,她知晓自己无波无澜的心,知晓他们的结局必然是分离,与他保持一种疏远的关系也许是最好的办法。而戴望舒呢?
他被一厢情愿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海外留学的两年未听得进半点儿课业,每日一篇的情诗是他全部的精神寄托。姑娘最终的离去我们可以预知,而诗人却从此一蹶不振。
古来单恋皆寂寞,唯有疏者一身轻。我们不否认矢志不渝的爱,但若为无缘无分的爱抛却一切,放弃多年来练就的独立人格,不能不说可悲又可惜。
两代有别
19世纪中期的欧洲,有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的作家:他用不同的笔名,在不同的刊物上发表了数以百计的文章,才逐渐小有名气,而他偏偏不用足以让他即刻蜚声文坛的本名——小仲马。人们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不借助父亲的光环让成功来得更容易些?他沉默的蓝眼睛闪烁出倔强的光芒:“我不会站在父亲的踏板上跳跃,我必须完全用自己的能力证明我将跳得比他高!”笔耕不辍春秋数载,小仲马终凭一部《茶花女》超越了大仲马的封顶之作《基督山伯爵》。
疏是一种自信。相信自己的力量足够强大,强大到自成一棵擎天大树,风吹不动雨打不倒,才会倏然一笑曰:我没有光环,我就是光环!
三看风轻
那是乡村里随处可见的青砖烟囱,日复一日喷吐着饱含了香米热气的炊烟。
炊烟袅娜升腾。第一眼看去,它们是聒噪的孩子,一窝蜂地钻出了它们的小世界,急不可待地奔向它们的大未来;我同它们一样兴奋,跃跃欲试地规划着前程。第二眼,它们是稳重的绅士,不苟言笑的脸上目光愈发睿智,阳光下它们平步青云;我也时时刻刻斩获着成功,飞升的速度快得惊人。第三眼,它们不见了,它们是羽化的仙人,在最辉煌的那一刻终于得到了精神的超度;我独立巅峰,恍然大悟,原来生命的制高点便是忘我的境界。
疏看一切尘世宠辱,你的灵魂将变得透明而空灵,而你的思想将更加广阔而深邃。
让人格独立吧,你便拥有了疏的骨;自信追求吧,你便拥有了疏的双目;淡然处世吧,你便拥有了一颗疏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