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深海回音

太平洋上空，灵能潜水舱“深渊行者“正从运输机上缓缓降下。透过观察窗，苏辰能看到下方墨蓝色的海面——那里是马里亚纳海沟所在地，地球上最神秘的区域之一。

“深度11034米，压力接近1100个大气压。“林秋月-蓝衣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理论上'深渊行者'能承受，但没人实际测试过。“

苏辰检查着潜水舱内壁流动的灵能纹路——这是南极银塔技术转化的成果。整个舱体不是用传统材料建造，而是由灵力固化的海水构成，内部却干燥如常。

“灵力循环系统稳定。“陈武坐在副驾驶位，剑气假肢与舱体控制系统直接连接，“我的灵核读数95%，够用八小时。“

另外两名队员——灵力工程师赵铭和海洋生物学家田雨——正在后舱检查装备。两人都是启明计划培养的第一批灵能学者，眉心的灵核虽小却稳定发光。

“记住任务目标。“苏辰最后确认，“找到第三把密钥'终焉之钥'，避开任何残余的收割者能量。如果发现金字塔重组迹象...“

“立即撤退并报告。“田雨接话，手指不自觉地摸着挂在脖子上的灵能护符，“不过说真的，那种深度真会有活物吗？“

陈武咧嘴一笑：“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带的不是常规武器。“

他拍了拍固定在舱壁上的“法器“——外表像鱼枪，但发射的是浓缩灵力弹，理论上能击穿任何已知物质。

“入水倒计时。“苏辰握住控制杆，“三、二、一——“

剧烈的撞击感传来，随即是漫长的下沉。舱外光线迅速消失，很快只剩下“深渊行者“自身发出的蓝光照亮一小片水域。压力计数字疯狂跳动：1000米、3000米、5000米...

“灵能护盾稳定。“赵铭监控着数据，“不过有件事很奇怪——越往下，外部灵力浓度越高。8000米处读数已经是海面的三百倍。“

苏辰调出系统界面。确实，代表灵力的蓝点随着深度增加越发密集。更奇怪的是，这些灵力波动呈现出规律性，就像...呼吸。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吸'下去了？“田雨小声问。

没人回答。深度突破9000米时，声呐突然探测到巨大结构体——不是自然形成的海沟地形，而是规则的几何形状。

“金字塔残骸。“苏辰放大图像，“但比上次看到的完整得多。“

确实，屏幕上显示的结构虽然仍有破损，但基本保持了金字塔形状。更令人不安的是，其表面流动的能量纹路不再是血色，而是与南极银塔相似的银蓝色。

“它在自我修复？“陈武皱眉，“收割者残骸怎么会...“

话音未落，潜水舱突然剧烈震动！舱外黑暗中亮起无数光点，排列成完美的六边形图案。

“那是什么？“田雨贴在观察窗上。

光点迅速接近，现出真容——半机械半生物的水母状生物，每只中心都有微型灵核发光，触须则是金属与肉质的混合体。

“收割者的清洁工。“苏辰想起周清雅的警告，“它们会修复和回收一切有价值的部分。“

“开火吗？“陈武已经激活鱼枪法器。

“不，别刺激它们。“苏辰降低潜水舱速度，“我们不是来战斗的。“

奇怪的是，当生物群接近到一定距离时，突然集体停滞。它们中心的灵核闪烁几下，然后...让开了道路。

“什么情况？“赵铭瞪大眼睛。

苏辰胸口的纹路突然发热。系统界面弹出提示：

【检测到共生灵力识别信号】

【收割者次级单位进入非攻击模式】

【警告：状态可能随时改变】

“它们在识别我的能量特征。“苏辰恍然大悟，“周清雅说过，共生灵力带有混沌灵根特质，可能被误认为监察使权限。“

利用这个意外优势，“深渊行者“顺利抵达金字塔顶部。原本破损的入口现在已经修复，边缘刻着与周小菲眉心符文相似的纹路。

“和南极银塔一样的设计...“田雨记录着，“两种金字塔是同源的？“

“下去才知道。“苏辰操纵潜水舱进入通道。

内部结构与南极那座惊人相似，只是规模小得多。走廊墙壁上的六边形晶格内同样封存着生物样本，但大多数已经破损。

“看这个。“陈武指向一个完好的晶格，“里面的生物...像不像楚风？“

确实，那个六足鱼头生物的比例与楚风有几分神似。更诡异的是，当苏辰靠近时，晶格突然亮起，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一个与楚风克隆体一模一样的人形，正在某种控制台前操作。

“基因存档。“苏辰猜测，“收割者收集的不仅是生物样本，还有它们的...文化？“

继续深入，金字塔核心区域出现在眼前——是个缩小版的球形空间，中央柱状结构完好无损。但与南极不同的是，这里的地面覆盖着一层蓝色菌毯样的物质，随潜水舱的接近而波动。

“生命探测仪发疯了！“赵铭检查读数，“整个地板都是活的！“

苏辰的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检测到混沌灵根特征】

【能量签名匹配度：99.9%】

【来源：周清雅】

“这不可能...“苏辰看向扫描结果。金字塔正中央确实有个与周清雅灵能特征完全一致的信号源！

“深渊行者“降落在菌毯上，后者立即包裹上来，但被灵能护盾阻挡。苏辰穿上特制潜水服——实质是另一层灵力外骨骼——准备出舱。

“太危险了！“田雨拉住他，“万一那东西...“

“不会伤害我。“苏辰指着自己胸口的纹路，“如果是周清雅的能量特征，我们的共生灵力就是最佳通行证。“

独自出舱的感觉很奇妙。灵力外骨骼在深海压力下纹丝不动，反而将可怕的水压转化为能量来源。每走一步，脚下的蓝色菌毯就泛起涟漪，仿佛在欢迎。

中央柱状结构前，苏辰看到了信号源——一块嵌入墙面的晶体，形状与周清雅灵核完全一致。当他的手接近时，晶体突然亮起，投射出全息影像：

不是预想中的周清雅，而是一个陌生的监察使，制服样式比艾尔莎的更为古老。他正在对金字塔下达指令：

「基因采集协议第七阶段完成。准备将样本转运至南极分析站。警告：避免直接接触“污染者“核心...」

影像突然扭曲，切换为另一段记录：同一个监察使，但制服染血，正在金字塔内狂奔。他对着记录设备大喊：

「它们突破了防火墙！所有银塔都必须...」

记录戛然而止。最后闪现的画面是监察使将一块晶体塞入墙面——正是苏辰眼前的这块。

“所以这座金字塔原本是监察使的...“苏辰恍然大悟，“后来被收割者夺取了？“

晶体再次亮起，这次释放出一股能量波。苏辰来不及躲避，被直接击中胸口纹路！

刹那间，他坠入记忆洪流——

远古地球，上百座银塔分布在各大陆。监察使们忙碌工作，收集生物样本。某个时刻，一支叛军不满“非干预原则“，擅自改造灵能生命体...叛军被驱逐，但在宇宙中遭遇“污染者“，被改造为第一批收割者...

记忆突然切换为剧痛。苏辰跪倒在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分解为血色符文！他分不清这是记忆还是现实，直到陈武的声音将他拉回：

“仙师！醒醒！“

苏辰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仍在金字塔内，但蓝色菌毯已经爬上他的小腿，正向体内注入某种物质。

“我没事！“他挣扎着站起，菌毯如活物般退去，“这块晶体是关键！“

他再次触碰晶体，这次有备而来。共生灵力形成保护层，抵抗记忆冲击。随着能量交互，墙面缓缓开启，露出一个小型密室。

室内悬浮着一把钥匙——毫无疑问是第三把密钥“终焉之钥“。但它被包裹在灵能屏障中，特征与周清雅完全一致！

“只有她能打开？“随后赶来的陈武猜测。

苏辰摇头：“不，共生灵力应该也能。“

他将手伸向屏障。接触瞬间，整个金字塔剧烈震动！天花板开裂，海水汹涌灌入。

“它要自毁！“陈武拉起苏辰就跑。

两人拼命冲向“深渊行者“，身后通道快速坍塌。蓝色菌毯疯狂蠕动，试图修复损伤，但速度跟不上。那些半机械水母也陷入混乱，有的开始攻击菌毯，有的则自爆成血雾。

“快起飞！“赵铭在舱门处大喊。

苏辰最后一个跳进潜水舱，田雨立即关闭舱门。陈武接管控制权，“深渊行者“如离弦之箭向上冲去。下方，金字塔在扭曲中崩塌，但奇异的是，所有碎片都向中心坍缩，最终凝聚成一个蓝色光点，然后...

无声地爆炸了。

冲击波追上潜水舱，将其如玩具般抛掷。舱内警报大作，灵能护盾读数直线下降。

“要撑不住了！“赵铭看着即将归零的能量槽。

千钧一发之际，苏辰将“终焉之钥“按在控制台上。钥匙释放出惊人能量，不仅稳定了护盾，还赋予潜水舱超乎想象的速度！

“抓紧！“陈武大喊。

“深渊行者“如火箭般直冲海面，身后拖着长长的蓝色尾迹。当它破水而出时，已经飞至百米高空，然后缓缓降落在等待的军舰甲板上。

甲板上，林秋月-蓝衣团队早已准备好医疗设备。但苏辰第一个动作是举起手中的密钥——那把钥匙现在散发着柔和的蓝光，表面刻满与周清雅灵核相同的纹路。

“任务完成。“他沙哑地说，“但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林秋月-蓝衣接过密钥小心检查。

苏辰看向远方的海平面：“那座金字塔不是被收割者夺取的监察使基地...它本来就是监察使的。而收割者...“

“曾经是监察使的一部分。“陈武接话，脸色凝重，“我们是不是在跟自己的祖先打仗？“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但苏辰胸口的纹路隐隐作痛，提醒他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消息：

【密钥能量分析完成】

【月球阵列激活准备度：33%】

【补充建议：需与另外两把密钥共鸣】

更下方，一条小字提示引起苏辰注意：

【警告：检测到密钥内藏记忆片段】

【内容涉及监察使黑历史】

【建议销毁而非携带至月球】

苏辰默默关闭提示。他需要先与周清雅会合，再决定如何处理这个烫手山芋。如果监察使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人类有权知道真相。

军舰返航时，他站在甲板上，望着深邃的海洋。某个瞬间，他仿佛看到水下蓝光一闪而过，像是那座金字塔的最后告别，又像是...某种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