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狮驼骨城

狮驼岭的阴云终年不散，千万具魔猿骸骨堆砌成的“骨之城”悬浮在主峰之巅，每根骨梁都缠绕着尸巫教的黑雾，骨节处嵌着的灭世玉牌残片，在暮色中拼凑出“混沌王座”的虚影。石猴的金箍棒刚触及岭脚的尸骸，棒身突然发出悲鸣——那些骸骨的指骨上，竟刻着与花果山小猴子相同的爪印。

“小师父，把锦襕袈裟裹紧些。”石猴的尾巴卷住唐僧的腰，金瞳中“看”见骨之城的每扇骨门后，都藏着用傀儡宗机括术复活的祖巫战傀，“这些战傀的核心，是当年在通天河偷走的火灵碎片。”

话音未落，骨之城的七百根肋骨突然摆动，每根肋骨都化作青铜锁链，链头系着的，是石猴在女儿国打碎的情劫镜碎片。镜中映出陆渊倒在血泊中的幻象，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齿轮与机油——那是傀儡宗对“守护”的扭曲模仿。

“杂种！”石猴的金箍棒骤然变长，一棍扫断三根肋骨，却见断口处喷出的黑雾中，竟有云沧子的声音在呼救，“悟空！花果山的桃树……都枯死了！”

唐僧急忙诵念净魂咒，九环锡杖的猿形装饰发出金光：“悟空，这些是尸巫教的‘骨镜幻音’，专门勾动你的心魔！”他指向骨之城中央的混沌王座，“真正的操控者，在王座下的尸解炉里！”

石猴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棍风竟在无意中劈开了一条骨径，尽头是座由万千齿轮组成的“傀儡心脏”。心脏表面刻着与他掌心相同的灵墟纹，却被尸毒染成青黑色——那是傀儡宗用他的精血，强行嫁接的混沌核心。

“原来，你们想把俺的灵墟纹，炼成混沌王座的钥匙。”石猴踏碎镜中幻象，金箍棒在手中化作细针，顺着骨径的齿轮缝隙游走，“但你们忘了，俺的灵墟纹，从来只认俺的心！”

齿轮心脏突然爆发出刺目黑光，万千祖巫战傀从骨缝中涌出。这些战傀的身躯由魔猿骸骨与青铜机括组成，关节处缠着的，正是当年在花果山偷走的吞剑藤。石猴认出，它们的动作轨迹，完全复制了他在南天门之战中的棍法。

“偷俺的棍法？”石猴咧嘴一笑，棒身突然分化出万千残影，每道残影都比战傀快上三分，“俺这棍法，叫‘逆乱阴阳’，是在五行山下看星星时创的——你们偷去的，不过是个花架子！”

棍影所过之处，战傀的机括关节纷纷崩裂，吞剑藤的剑形叶片反而被炼化成棍身的装饰。石猴趁机冲向混沌王座，却在半途被十二具祖巫战傀组成的“骨锁阵”困住，阵眼处，正是当年在火焰山漏网的骨链残魂。

“灵墟之主，你以为净化了通天河，就能斩断祖巫的因果？”骨链的残魂依附在战傀眉心，声音混着尸毒的腐臭，“我们在尸解炉里，早已用你的精血，重铸了混沌魔猿的脊柱！”

石猴的金瞳骤然收缩，看见尸解炉深处，一根刻满灭世咒文的黑色脊柱正在生长，脊柱的每节骨片，都嵌着他在各地留下的棍痕。他忽然想起父亲手札中的记载：“混沌魔猿的脊柱，是天地间最坚韧的锁魂链。”

“来啊！”石猴主动撞向骨锁阵，任由战傀的骨刀刺入肩膀，“俺的血，早就在花果山的桃林里，在通天河的往生舟上，在女儿国的灵墟纹里——你们炼的，不过是具空壳！”

金箍棒在他背后凝聚出金黑双色的脊柱虚影，与尸解炉中的黑色脊柱产生共振。石猴施展出从未用过的“裂魂棍法”，每一棍都沿着脊柱的髓核处发力，竟将混沌咒文逆转为太古灵猿的守护印记。

“不可能！”骨链的残魂发出尖啸，“你怎能用混沌之力，催动太古剑意？”

“因为俺是齐天大圣！”石猴的怒吼震碎尸解炉，黑色脊柱应声崩裂，露出里面封存的“猿祖灵玉”完整形态，“俺的棍，能劈开混沌，也能守住灵墟；俺的血，能滋养桃树，也能焚烧魔障！”

灵玉现世的瞬间，骨之城的万千骸骨突然发出悲啼，每具骸骨的眉心都浮现出解脱的金光——他们本是三百年前镇魔之战中陨落的天枢殿弟子，魂魄被傀儡宗困在此处，充当混沌核心的养料。

“各位师伯师叔，俺带你们回家。”石猴伸手接住飘落的魂光，将它们融入金箍棒的“齐天大圣”纹，“花果山的桃树，每年春天都会开，你们的剑鸣，永远在镇魔峰的指骨间回荡。”

唐僧趁机超度亡魂，发现骨之城的基座深处，竟刻着陆沉舟的血字：“若吾儿至此，便将此城骨血，炼入金箍棒。”石猴恍然大悟，将金箍棒插入基座，棒身顿时吸收了所有骸骨的剑意，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剑痕，每一道都记录着天枢殿弟子的守护执念。

“原来，父亲早就为俺准备好了。”石猴摸着棒身上的新痕，发现这些剑痕与自己的棍痕完美融合，“这根棍，从今往后，不仅是俺的兵器，更是所有守护者的执念。”

离开狮驼岭时，骨之城化作万千光点融入金箍棒，唯有混沌王座的基座，变成了刻满剑痕的石碑，上面用金箍棒刻着“齐天大圣到此”。石猴望着石碑，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猿啼——那是花果山的小猴子们，在镇魔峰上练习他创的棍法。

是夜，两人在往生舟上歇息。石猴取出从尸解炉找到的玉简，发现是陆沉舟的最后手札，里面画着大雷音寺的地宫结构图，核心处标着“混沌心脏·魔猿命门”。他忽然望向西方，那里的阴云中，大雷音寺的金顶正在闪烁，却带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黑雾。

“小师父，”石猴忽然开口，声音比以往低沉，“俺们离大雷音寺，还有多远？”

唐僧望着玉简上的地图，发现从狮驼岭到雷音寺的路线，正好形成一个猿猴抱剑的图案：“不远了，悟空。但越是接近，越要小心——因为真正的考验，从来不在路上，而在目的地。”

石猴点头，金箍棒在掌心轻轻震动，与他胸口的灵墟纹产生前所未有的共鸣。他知道，狮驼岭的战斗，不过是混沌核心的前哨战，真正的决战，在大雷音寺的地宫深处，在混沌魔猿的命门之前，在所有守护者的执念与他的自由意志之间。

往生舟的灵墟纹在夜色中亮起，照亮了前方的路。石猴望着水面倒映的星斗，忽然发现金箍棒上的伤痕，正好组成了花果山的轮廓。他笑了，尾巴卷起唐僧的袈裟，像小时候抱着云沧子的桃脯那样，充满了力量与希望。

“走了，小师父。”石猴扛起金箍棒，棒身上的万千剑痕在月光下闪烁，“大雷音寺的莲花座，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次，俺要带着所有守护者的执念，去问问如来，这天地间的规则，凭啥不能由俺们自己来写！”

第二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