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2章 露出脆弱
“喂,你别哭了......”林月川尴尬地说,“大男人哭什么哭......”
卫瑾哭得更凶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爸爸没了,妈妈没了,妹妹也疯了......”
他的声音哽咽,像个无助的孩子。林月川从未见过这样的卫瑾,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卫家大少爷,此刻却脆弱得像片落叶。
林月川叹了口气,“死了就死了,人生在世,谁还没经历过几个生死离别?”
“你说得对。”卫瑾突然停下哭泣,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反正我也快死了,不如趁现在哭个够。”
说完,他再度泪崩,这次哭得更凶了。
林月川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够了!卫瑾,你再哭我就叫护士来给你打镇定剂!”
“你以前明明也经常哭......”卫瑾小声嘀咕,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你说什么?”
“对不起。”卫瑾低下头,“我不该来找你的。”
林月川看着卫瑾狼狈的样子,心里莫名其妙地涌上一股烦躁。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那个高傲的卫家少爷呢?那个总是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他的卫瑾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月川问。
卫瑾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想要一个家人。”
林月川愣住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从未有过真正的亲情。现在卫瑾失去了所有,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不太熟悉的兄弟。
“你觉得我会答应?”林月川冷笑一声,“卫瑾,你是不是忘了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
卫瑾的身体微微颤抖,“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
“错了很多事?”林月川打断他,声音里带着讽刺,“你是说高中时把我的课本扔进垃圾桶?还是说大学时在全校面前说我是个不要脸的私生子?”
卫瑾的脸色更苍白了,“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林月川冷冷地说,“卫瑾,你以为道个歉,我就会原谅你?就会答应和你结婚?”
“我知道我不配......”卫瑾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但这次是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病房的地板上。
林月川看着卫瑾的样子,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想起小时候,每次看到卫瑾和卫婷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他都会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那时候的他多么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有人疼爱,有人关心。
而现在,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卫瑾,却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来寻求他的帮助。
林月川挥手赶人的动作带着几分不耐烦,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让他有些烦躁。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赶紧走吧,别在这儿杵着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卫瑾站起身,眼神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承认,因为林恒的事情,我一直都很讨厌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的声音有些发涩,像是被什么哽住了。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卫瑾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对不起,林月川,我说过很多难听的话,也做过很多混账事。”
“我真的很抱歉。”
林月川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讥讽:“明白我不愿看到你的脸,老爱往我跟前蹭,你就是故意来气我的吧?认错都认过了,赶紧滚蛋。”
卫瑾没说话,转身去了洗手间。镜子里映出他红肿的眼眶,他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脸,水珠顺着下巴滴落。
真没出息,眼泪咋就止不住了?
还好林月川没拍下来,不然真的要丢大脸了。
等他整理好情绪出来时,林月川已经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小截后脑勺。
卫瑾站在病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
“林月川,说实话我对你超级羡慕。”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羡慕我什么?”
“嫉妒你有个百分百宠你的亲娘,羡慕你永远都能保持阳光开朗的样子。”卫瑾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全家福上,那是林月川和苏莲的合照。
“我哪点值得你羡慕......”林月川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声嘀咕着。
卫瑾轻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傻。”
站在门口,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第一次听到“林月川”这个名字的场景。
那年他才六岁,正在花园里玩耍,偶然听到母亲愤怒的声音从书房传来:“林月川?那个孽种居然还活着?”
“卫婷,别生气了,咒魂蚣近不了林月川的身。再说卫老太太不让我们打扰他们母子,这事就算了吧。”父亲的声音带着无奈。
“你的咒魂蚣真没用,事事都要挑刺,那就放过林恒那个孽种吧!”母亲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
年幼的卫瑾愣在原地,不明白林月川和父亲有什么关系。花园里的蝴蝶在他眼前飞舞,却再也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后来他才知道,父亲林恒曾有过一段婚姻,还有个儿子。那个叫林月川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个事实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幼小的心灵上。一个低贱的私生子,居然和他有血缘关系。
更让他愤怒的是,父亲每年都会抽时间去看望林月川,还按时给抚养费。每次父亲外出,他都会偷偷跟踪,看着父亲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门口徘徊。
林月川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父亲背叛了母亲。这个认知让他痛苦不堪。
直到很多年后他才明白,真相并非如此。原来母亲才是第三者,是她抢走了林月川的父亲。他才是见不得光的野种。
苏莲没错,林月川更没错。错的是林恒,在妻子怀孕时出轨,抛妻弃子。但当时的他并不明白这些复杂的成人世界。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派人调查了林月川的所有信息。得知林月川每天都会去一间破旧的舞蹈室练习,他决定去会会这个“哥哥”。
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背着小书包,偷偷跑去堵人。在一间破旧的舞蹈室外,他第一次见到了林月川。
那是个瘦小的男孩,身高还不到他肩膀,穿着朴素但很干净的练功服。对比他那身奢侈的校服,简直是天壤之别。
“什么嘛,一个要饭的竟敢和我争父亲?看我怎么教训你!”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他正要冲进去,却听到了林月川的惨叫声。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他看到林月川在练习基本功,脑门上直冒虚汗,表情痛苦但依然咬牙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