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姬：画得一点都不像
三日后。
东方初露鱼肚白时，小院里的青砖地上还凝着夜露。
李重楼盘膝而坐，手中妖丹最后一丝妖气也被掌心雷净化。
他看着手中的妖丹，心中有些激动。
这一枚妖丹若是将其炼化，自己或许能突破到炼气二重。
此时，云姬突然开口提醒道。
“即便是净化了其中的妖气，也要徐徐炼化，不可直接吞服。
以你现在身体，恐怕承受不住这粒妖丹瞬间爆发出来的全部力量。”
话音刚落，小院的院门被推开，赵义快步走了进来。
“重楼快走，有大事！”
……
小雷音寺。
晨钟敲响，悠长的钟声穿透薄雾，回荡在古刹。
“赵头，你说的大事，就是来这维持秩序？”
李重楼一大早听到赵义说有大事，还以为是发现了妖邪。
路上才知道，今天是小雷音寺的伽蓝会，主持慧明禅师开坛讲经，弘扬佛法。
寺庙前的广场上早已是人头攒动，卖香烛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檀香气息。
“阿弥陀佛，今年的伽蓝会，人比往年更多了。”
知客僧慧净望着源源不断涌来的香客，双手合十感叹道。
李重楼也是有些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了，他们清风观在县城外冷冷清清，这小雷音寺竟然香火如此鼎盛。
赵义一脸虔诚地朝着寺庙的大雄宝殿方向拜了拜，而后神色郑重地说道。
“这是县太爷下的命令，今日怕是整个青山县的百姓都来聆听佛法了，我们得保证伽蓝会顺利进行。”
李重楼默默点头，今天县衙内的捕快几乎可以说是倾巢出动，三个炼气九重的捕头全部到场。
“让一让，让一让！”
几个壮汉抬着一顶华丽的轿子穿过人群，轿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张圆润富态的脸庞。
一旁的陈六给李重楼解释道。
“这是青山县有名的丝绸商贾齐老爷，每年伽蓝会必定前来，还要捐上大笔香油钱。”
说着，他又朝不远处一位身着捕头官服的俊逸公子使了个眼色。
李重楼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寺庙门口的另一边那位论相貌只差他一线的齐公子。
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炼气九重，县衙最年轻的捕头。
“齐公子原来真的是位公子哥啊！”
“没想到吧。”陈六嘿嘿一笑。“放着公子哥不做，和你一样只想斩妖除魔，护卫一方百姓。”
切！
一听这话，赵义不屑地轻笑一声。
“他不过是想要做出些政绩，好进入镇异司罢了。”
陈六顺势恭维道。
“斩杀蛇妖这份功劳，最终还是咱们赵头的。”
另一边。
齐泰的目光打量着寺内的慧明禅师，目露警惕之色。
“你们两个一会进去给我盯紧慧明。”
他身边的两名捕快，重重点头。
“头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慧明禅师的安全。”
齐泰：……
“我不是让你们保护他的安全，而是盯着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诡异之处。”
“诡异之处？”
两名捕快互相对视一眼，皆是面露疑惑之色。
齐泰手掌放在腰间长刀上，语气略显凝重。
“这么多人虔诚信佛，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献给佛祖，这合理吗？”
他父亲日日来小雷音寺礼佛，已经到了快要入魔的地步。
如果不是他拦着，甚至想要将一半家产都给小雷音寺。
他就不信，这世上真有如此佛法高深的圣僧。
两名捕快试探性地问道。
“头，你是怀疑慧明禅师——”
“我怀疑他是妖！”齐泰手中长刀出鞘一寸。
广场中央，一座高约三丈的法坛上铺着崭新的红毡，四周悬挂着绣有佛经的金色幡幢，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法坛两侧，十八罗汉的金身塑像威严矗立。
“听说慧明禅师今日要讲《金刚经》，我特意从富水县赶来的。”
“可不是嘛，去年禅师讲《心经》时，我听得如痴如醉，回去后整整三个月都感觉心境澄明。”
“听说这是禅师最后一次开坛讲经了，难怪今天人这么多。”
日头渐高，寺内钟鼓齐鸣。
香炉中的香烟袅袅上升，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随着一阵庄严肃穆的梵呗声，身披大红袈裟的慧明禅师在众僧簇拥下缓步走向法坛。
他面容慈祥扫视全场，双目炯炯有神。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双手合十，恭敬行礼。
慧明禅师登上法坛，盘腿而坐。
“今日贫僧与诸位共参《金刚经》，愿以此功德，回向法界众生。”
随着禅师开始讲经，整个小雷音寺仿佛笼罩在一片祥和的光晕中。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佛音缭绕，众人目光之中隐隐闪过金色光芒。
一缕缕虔诚愿力从他们头顶飞出，如百川归海般涌入慧明体内。
慧明周身佛光弥漫，仿佛在世佛陀一般。
嗤——
云姬屈膝坐在小雷音寺山门屋脊上，突然笑出了声。
整个小雷音寺虽然无论目光看向何处都是人山人海，但除了慧明禅师的声音之外，静得出奇。
那笑声李重楼听得格外清楚，他略微回身抬头，压低声音问道。
“云姨，你笑什么？”
翻看《悬赏图鉴》的云姬抬起手，指着慧明禅师。
“芸芸众生却听一只小妖讲经，这还不好笑吗？”
轰！
“妖？！”
李重楼诧异地看向法坛，目光之中三分惊讶、三分警惕、四分惊喜。
虽然从站在门口的那一刻，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始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一个‘妖’字，让他醍醐灌顶。
就在此时，赵义目光虔诚地盯着法坛上的慧明，口中喃喃道。
“阿弥陀佛……”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好像是传染一般，四周的香客皆是口诵佛号。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人群之中，齐泰大声呵斥道。
“你们清醒一点，不要入了他的幻境！”
李重楼这才注意到，赵义的双瞳已经彻底变成了金色，显然也陷入了幻境之中。
“龙虎山亲传弟子，就这？”
李重楼星眸微微眯起，腰间长刀悄然拔了出来。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黄金瞳，恐怕除了他和云姨之外，只剩齐泰还保留着清醒。
就在他准备提刀杀进寺庙，将那妖僧一刀给砍了之时。
云姬将《悬赏图鉴》中的一幅画像朝他展开，语气略显不满地说道。
“这画得一点都不像。”
李重楼抬头看向那幅画像，画像介绍：
“黄风老妖，最善蛊惑人心，金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