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开始破局

我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车内的空调冷风呼呼作响，却驱不散后颈处的冷汗。后视镜里，米小高安静地坐着，长发垂落肩头，侧脸在路灯的光影里忽明忽暗，像极了温顺无害的邻家女孩。可胡鑫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用噬魂符害死了赵青书，还把凶险之物嫁祸给我，如今我的阳寿只剩不到一晚。

胡鑫坐在副驾，目光锐利如刀，时不时从后视镜扫向米小高，手按在腰间的布袋上，那里装着他的通灵法器。想起他在赵青书房间的模样，他半跪在床边，指尖轻触床板，眉头紧锁，眼神专注而凝重。“看到这些刻痕了吗？”他低声说，“噬魂符，禁用百年的邪术。”我凑近去看，床板上的刻痕浅得几乎看不见，歪歪扭扭，像小孩的涂鸦，却让胡鑫辨认了许久。他说，这符像个无底洞，慢慢吞噬人的魂魄，阳寿耗尽时，阴曹的小兵就会来收魂。而赵青书，这个本该死去的男人，竟用某种方法逃脱了，成了游离的孤魂。

“小老板，你们还真是神通广大啊，怎么找到我的？”米小高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带着一丝轻笑。我从后视镜看去，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上扬，竟看不出一丝慌张。我想起在赵青书租房处发现的那张印有某某公司张总名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米小高 13810109567”，字迹娟秀。胡鑫说，这名字出现得太巧，必是关键。我们假装张总的秘书打电话，她竟一口答应见面，那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如今看着她泰然自若的模样，心里的怀疑更甚。

“商业机密。”我淡淡一笑，不再多言。车窗外，路灯昏黄，街道空旷，偶尔有几辆夜车驶过，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赵青书的住处快到了，白天胡鑫给了老板娘五千块，让所有人今晚出去住。我心疼那笔钱，却也知道，在生死面前，钱不过是身外之物。

到了住处，胡鑫让米小高躺到床上。她警觉地盯着胡鑫，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你们要我做什么？要是丢了命，我可不干。”胡鑫语气冰冷：“做，可能活；不做，必死，而且死在他之前。”他指了指我，米小高的目光扫过来，我心头一紧，那眼神里竟有一丝狠厉，转瞬又化作可怜巴巴的模样。她权衡几秒，终于躺下，胡鑫在床周围点上火烛，火苗跳动，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他拿出红绳，一头系在米小高手腕，一头系在自己手腕，红绳在烛光下泛着暗红，像一条细细的血线。

“记住，见到赵青书，带他去天井。”胡鑫叮嘱，“红线只有活人看得见，顺着走。”他转头看向我，眼神严肃：“守好火烛，别让它们灭了。全灭了，我们就回不来了。”我点点头，看着他躺下，米小高也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房间里只剩蜡烛的微光，火苗跳动，投下摇曳的影子，床上躺着两人，红绳相连，像极了某种诡异的仪式。

我坐在床尾，背靠着墙，环顾四周。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门窗紧闭，按理说不会有风。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背后的墙有些异样，指尖敲了敲，空心的声音传来。好奇心起，我掏出钥匙，沿着墙根划动，果然，一块一米见方的区域边缘有缝隙，漆色较新，像是刚刷过不久。我小心翼翼地抠开三合板，里面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密密麻麻的铁钳挂在墙内，大小不一，钳口闪着冷光，正是赵青书曾用来折磨我的凶器。

我伸手取下一把，钳口冰凉，指尖刚触到，忽然一阵阴风吹来，烛火剧烈晃动，几支火烛“噗”地熄灭。我心头一紧，赶紧摸出打火机，可火苗刚窜起，就被风吹灭。再看剩下的火烛，也在风中摇摇欲坠，最后一支火苗挣扎几下，也熄灭了。房间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窗外隐约的灯光透过窗帘，投下朦胧的影子。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有动静，一道影子从墙上掠过，像是有人弯腰凑近。我猛地转身，手肘向后砸去，却扑了个空。紧接着，一股冷风从耳边掠过，带着刺骨的寒意。我本能地向前扑去，刚离开原地，就听见身后“呼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划过空气。黑暗中，呼吸声格外清晰，我的心跳得飞快，额角冷汗直冒。

摸索着爬到窗边，我一把拉开窗帘，城市的夜光透进来，虽不明亮，却让房间有了些许轮廓。床上，胡鑫和米小高依旧躺着，红绳还连在手腕上，看不出异样。我扫视四周，没有第四个人的身影，可刚才的影子分明真实存在。目光落在床底，那里黑洞洞的，像是藏着什么秘密。忽然，我想起墙内的铁钳，转头看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刚才还挂着的铁钳，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我盯着那面空墙，心跳如鼓。是谁拿走了铁钳？刚才的影子是人是鬼？赵青书的鬼魂是否就在附近，阻止我们完成仪式？米小高真的会帮我们吗？一个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极了捉摸不定的命运。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此刻的寂静比任何声响都可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等待着致命的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凌晨只剩不到半小时。我盯着床上的两人，祈祷他们能顺利找到赵青书，祈祷火烛能重新点燃，祈祷自己能熬过这一晚。可黑暗中的未知，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紧紧笼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恐惧，每一个动静都让神经紧绷。或许，这就是命运的考验，而我，只能在这诡异的夜里，等待黎明的到来，或是黑暗的吞噬。

如果那人此刻就潜伏在床下，那形势对我极为不利，他隐匿在黑暗之中，而我暴露在有限的光亮里。他能将我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我却对他的状况一无所知，仿佛置身于猎人的瞄准镜之下，却不知猎人身在何处。

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地面，在床尾距离我不远处，有我刚刚随手扔掉的打火机。此刻，我左手还紧握着那根早已熄灭的火烛，烛芯上残留的蜡油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诡异。我心里想着，不管这法子有没有用，都得尝试一下，说不定再次点燃蜡烛，胡鑫就真的能找到回来的办法。毕竟，在这充满未知恐惧的环境里，任何一丝可能都值得去抓住。

然而，我心里明白，如果现在贸然去捡地上的打火机，那人必定会趁机从暗处窜出来阻止我。而且，他手中还握着武器，在这种敌暗我明、敌强我弱的局面下，我获胜的几率微乎其微。我大脑飞速运转，盘算着该如何应对，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床底，生怕那家伙突然发动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