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玄武城破日，皇帝夜遁逃
“王爷，让末将领兵去追吧。”
“他们跑不了太远，肯定能追上！”
吴忠再度请命。
“不用那么麻烦，那边有人守着，姬天霸逃不了。”
“他可是我对付其他几个王爷的杀手锏，我又怎么舍得让他逃了呢？”
林毅摆手，语气淡淡。
言谈举止间，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王爷您早就看出来了？”
吴忠有些错愕。
他直直的看着林毅，眼神有些呆愣。
眼前这人，带给他太多太多惊喜。
或者说惊吓更加准确。
从一个不起眼的执戟郎中，摇身一变成了一品大宗师，潜入皇宫掳走太子，利用桂公公假传皇上圣旨，后又逼迫众将一人一刀杀死太子，将众将牢牢绑在自己这条船上。
废夜璟祁，自立为王、诈开城门、识破假皇帝之计……
心思缜密，行事果断，胆大包天，手段狠辣！
偏生又运筹帷幄，喜怒不形于色，叫人看不透分毫。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他身边那些训练有素的黑骑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自己跟随夜璟祁多年，南征北战，从未听说过黑骑的名号，就像是一支凭空多出来的兵马一样！
吴忠想问个清楚，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身份去问。
索性将疑虑全部压下，不做那个惹人厌的多嘴之人。
林毅没有解释，转身又下了一项命令：
“传本王令，凡是进入皇城的军士，不论官职大小，立功与否，都必须遵守三项军令。”
“其一：不得滥杀无辜！”
“其二：不得奸淫宫女妃嫔！”
“其三……”
说到这里，林毅停顿了一下。
目光闪烁间，好几个念头接连在脑海中浮现。
他本想说禁止劫掠财务物。
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心中叹息一声，转而换了个说法。
“其三：不得抢劫宫内财宝！”
禁止抢劫财宝和禁止抢劫宫内财宝，两道命令虽然听上去只有两字之差，但实际意思却天差地别！
宫内包括内库、皇帝寝宫、妃嫔寝宫、内宫六司、案牍库等等。
而宫外呢？
则是一些朝廷大臣和商贾巨富的府邸。
这道命令，在限制诸军士肆意妄为的同时，又开了一道口子。
言外之意就是：
宫内禁止，宫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做得太过分，我就当没看见。
此举无疑是把那些大臣和商贾架在火上烤！
林毅也有诸多无奈。
士兵们只需要想着抢钱抢粮抢女人，而他要考虑的就多了。
他才掌权不久，威望不足，对下层军士的约束力更加薄弱。
皇宫之内奇珍异宝数不胜数，随便捞一件就够普通人一辈子吃喝不愁。
重宝当前，谁又敢保证不会被贪念蒙蔽双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亘古不变的道理。
要知道，众将士不惜性命也要攻下玄武门，这背后可少不了林毅许下的赏金封侯的承诺！
禁杀无辜、禁淫宫女是为了收拢人心，允许对大臣和商贾“打秋风”是为了安抚士兵。
一刀切容易激起逆反心理，给条打秋风的路子或许会让军士不满，但还不至于闹出乱子。
这是林毅能做出的最妥善的安排了。
苦一苦大臣和商贾，罪名我来承担！
此言一出。
诸将面色微异。
少顷，一位将领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道：
“王爷，城破之后劫掠三日，这是军中多年来惯用的条例……”
城破后纵情劫掠……这种条例自然不会放在明面上讲，但无一例外，所有将领都默契的选择了遵守。
“那是以前，现在诸位可都立下了大功，就等着朝廷加官晋爵的封赏吧！”
“既是朝廷大臣，一举一动代表的就是朝廷颜面，若是再像以前那样纵容手下劫掠，传扬出去于德有亏，岂不是落人口实？”
笑谈间，给众人戴了个高帽。
众将赔笑，神色仍有些不自然。
林毅将他们的小心思收入眼底，当即脸色一肃，解下腰间佩剑。
“黑骑卫何在？”
“末将在！”
“赐你本王佩剑，持此剑代表本王亲临。许你先斩后奏之权，监察三军，若有违抗本王所立三项军令者，杀无赦！”
“是！”
黑骑单膝跪地，双手恭敬的接过佩剑。
众将心神一凛。
相互对视一眼，只好遵命。
……
皇城西门。
十里外的一处荒山上。
姬天霸在禁军的搀扶下，带着二十多位大臣，以及少数跟着一起跑出来的太监宫女逃到这里。
他回头望去，只见皇城内火光冲天，再想到自己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窜。
顿时生出一股凄凉之感。
他现在是又累又饿又渴，还提心吊胆，担心后面有叛军追来。
好在一路虽然颠簸，但有惊无险，身后也不见追兵，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好消息了。
“朕的皇宫，朕的寝宫，朕的爱妃……”
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万贵妃还在宫中没有逃出来，姬天霸就心如刀割。
叛军作乱，破城后少不了要烧杀抢掠，贵妃又生得倾国倾城。
万一遇到个将军，刚好他复姓宇文，又刚好他不喜欢浪费粮食，还刚好对手下爱护有加……
姬天霸痛苦的闭上双眼，不敢再想。
此时此刻，他突然无比怀念夜璟祁。
好歹夜璟祁兵围皇城的初衷只是想让他认错，一答应取消苏清婉和太子的婚约，他立马就乖乖退兵。
而林毅呢？
这个奸贼、恶贼！
不要封王，偏要他的皇位！
害得他灰头土脸的逃到荒山，不仅失去了皇宫，还失去了爱妃。
对比之下，夜璟祁顺眼多了，哪里是反贼，简直是大顺第一忠臣！
“陛下，跑了一路，喝点水吧。”
禁军校尉解下腰间水囊，递到姬天霸面前。
一路上比他官职高的都死绝了，意外导致他一个校尉，居然成了禁军最大的统领。
他曾不止一次幻想过成为禁军统领，万万没想到，此生有梦想成真的一天。
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在皇宫被破，逃窜荒山的路上实现的。
心中的复杂难以用语言表达！
姬天霸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这是人喝的水吗？”
“朕要喝蜜水！”
校尉苦笑：“陛下，这荒山野岭的，卑职去哪找蜜水啊？”
“朕不管，朕只喝蜜水！”
校尉无奈，只好派人挨个去问那些宫女太监，看有没有谁在逃命时还带着蜜水在身边的。
“陛下，咱们现在应该往南走，平西王的封地在西南，往这个方向走肯定能碰上他，到时候就有蜜水喝了。”
“望陛下忍一时之辱，只要和平西王汇合，就能借他的兵马助陛下重返皇宫。”
“届时杀反贼，立朝纲，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一听到这几句话，姬天霸便觉一股无名之火蹭蹭往上冒！
重返皇宫又如何？
他的爱妃还会是原来的爱妃吗？
说不定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