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怪诞求知欲
福里斯其实并不知道他的假设能否成功。
首先，这种块菰在他印象中没有人工培育成功的例子。
其次，实际上他没有任何真菌种植的经验，顶多在“老家”填过菌包。
眼下照猫画虎，一排排从工坊的废料堆里开出来的木屑被装进鼠皮缝制的袋子里翻成了一个个球形的菌包。
块菰被切成细小的碎片，均匀的被搅拌进木屑和炒制过的泥沙里，成批次地被填进菌包内部。
他发动了大量的矿工鼠，将【铸造教堂】旁边的学徒居住室打通，用熔炉的火焰来为块菰种植室保温。
接下来就是等待，这个短暂的时间后来被称为育苗期。
福里斯在第一次的等待的时间里，尽量让自己不去思考究竟结果会如何。
但小崽子坎奎罗几乎每天都会将他看到的那些菌包的变化收集起来，汇报给他，不管他愿不愿意。
后来，他为了躲避这种不合时宜的汇报，躲进了曾经的绘图室里，研究那些曾经的工程术士学徒们制作的图纸。
当然，他告诉泽尔，自己设定了了一个最后期限，也就是一个周的时间。
在时间内如果菌包有任何出芽的迹象，那就证明了自己的种植方式是没有错的。
但如果菌包没有任何东西长出来，其实也还算正常。
他更加心忧的实际上是有那些块菰突然一夜之间长出来，收成特别饱满，几乎是让鼠人们看了就忍不住想吃的程度。
那样的话，绝对有问题！
不过好在前几天小崽子的报告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
而最近福里斯回到绘图室工作以后，他把自己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研究那些尚未干粉化的图纸上，为《次元动力与机械原理》的下一章做准备。
他把无动力外骨骼盔甲——伊桑I型重新搬到了绘图室，这次有可信的鼠人帮忙，再也不用偷偷摸摸。
连研究进度都感觉快了许多。
之前的扎格里，只能把伊桑充能器勉强搭载到外骨骼背部。
现在他考虑为这件外骨骼添加动力系统。
动力源原本计划的是来自伊桑的木制次元电动机原型。
但他又想到了一个更加合适的方案。
一个使用高压次元石蒸汽动力的引擎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
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注逐渐被绘制在纸上。
但很快，他就遇到了瓶颈。
最大的阻碍来自于次元石本身。
这种矿物本身属于混沌能量的高浓度结晶和具现化，任何将其释放出来的方式都属于操控魔法。
使用常规的物理方法释放次元石能量的方式虽然安全，但其能量转化率远远比不上“正规”的符文读取法。
在这方面，灰先知们准备的法术符文要比他的任何一种机械效率都高得多。
“难怪大角鼠对欧姆弥赛亚之鼠如此不屑，看来祂的真传基本上从来没被祂重视过。”
“除了祂留给咱的圣印，基本上看不到任何在混沌魔力的层面上使用次元石的科技。”
“这下可被坑惨了……”
焦躁不安在福里斯的内心蔓延。
他在那些卷轴和以往工程术士学徒所记下的笔记中翻找有关于符文的部分。
他们大多数被放在了第九号书架上。
这已经是绘图室里的最后一处书架了。
大量无法分类的笔记和著作都被放在了这里。
福里斯已经挨着从一号书架依次找到了这里。
他现在求知若渴，早已在绘图室里度过了长达一整天的时间。
“这儿——《简单机械维护》，毫无用处。啧，扎格里的私人笔记怎么也在这里。”
那本笔记用鼠人的皮做了封面，看起来像是用多张皮的边角料缝制的。
福里斯看久了笔记的封面有种怪诞的感觉，总觉得那些东西还在蠕动和呼吸。
他抖了抖手，把扎格里的笔记放了回去。
“肯定不是什么好货…”福里斯的身体本能地抗拒着那本怪笔记。
“好吧……那么旁边这是——《基本符文学》！”
他差点兴奋地跳起来，迫不及待地将这本书从书架上取了下来。
然而，就在他翻开的一刹，发生了异变。
一股蓝色的能量从他的瞳孔中渗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染蓝了他的眼睛。
福里斯猛然发现自己被拖去了一场梦境中。
四处都是灰白的雾，一个黑色的双头鸟的剪影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远处。
他却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怪异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逐渐显露出身形。
那精美的法袍，怪诞的鸟脑袋，遍布在身上的绶带。
奸奇的一只大魔。
“很久没有什么人把这本书翻开了，求知者。哦？一只老鼠？”
福里斯虽不能动，但却突然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了。
“首先，我不小。”
“其次，至少你应当感激我，如果不是我……”
那个怪鸟大魔突然朝着福里斯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的权杖在地面上杵出沙沙的声音。
“不不不，我不是来谈判的，你以为我们之间是一场交易？”
“那大错特错了，小老鼠。”
他的两个脑袋交替说话，怀里还抱着那本《基本符文学》。
“我主讨厌小老鼠，他们总是啃坏书籍，而非阅读他们，可你……”
奸奇大魔的鸟指甲戳在了梦中的福里斯胸口上，那让身体不能动弹的禁制被解除了。
“可你不仅阅读他们，而且还写书，你让我感到好奇。”
“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福里斯后退了两步，做出了防御性的姿态。
虽然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如果真的与奸奇大魔发生冲突，显然没有什么胜算。
但态度还是要有的。
“你要知道，你的书架上原本的这本《基本符文学》拙劣又谬误，充满了令人厌恶的抄写失误和那个肥胖的绿色家伙的指纹。”
“呃……”福里斯有些无语。
“所以说，我修整了它，从第九页，第九十九页开始。”
“与那个绿色的肥胖家伙不同，这世界应当充满变化。所以我只是在这本书上添加了一些小小的，无伤大雅的变化。”
“很高兴你能听我说这么久，小老鼠。”
“但是，时间到了。这些【变化】，算得上是一些礼物吧。”
“有人来了，我得走了。记得保持求知欲，强烈的，求知欲！”
怪鸟突然神经质地怪叫了一声，想一只发疯的鸵鸟那样。
随后，那金属材质的沉重权杖在地面上一杵，澎湃的混沌能量将他福里斯包裹，随后几簇蓝色的闪电闪过。
一切便瞬间消失，福里斯的意识回到了绘图室里，他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指着第九页上第九行。
“符文是调度能量的关键，但它应当是变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