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染血
一道阴影顺着黑暗在回廊中急速闪烁,阴影最终停下缓缓站起化为一位少年,正是陈景。
“族兄?我现在为你解除巫术。”
族兄沉默半晌,略带疑惑的声音在陈景脑海中响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景颔首,说道:“机会稍纵即逝,我已经出手将陈皓阳斩杀,目前事情还没有暴露。事情我已经安排好,现在需要族兄在族中闹出点动静,引开密室的守卫,我趁机潜入杀死闭关的陈峻峰。”
“一举拨乱反正,届时尘埃落定,李家再难插手。”他的语气带着坚决。
陈守义心中盘算了一下,眼中带着异彩,称赞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陈景含笑:“是否是真英雄还得看今日。”
“好,只需要将那人形黑影斩断,巫术自然就会解除。”
“嘶~”
陈景从窗户潜入厢房,手起剑落,干净利落的将趴在陈守义背后的黑影斩成两截。
这黑影难缠的地方在于他会趁着你修炼时分不开心神的时候攻击你,这种方式几乎对锻体修士无解,连炼气修士都有中招的可能。
但这巫术本体脆弱,炼气修士一剑就能解决。
黑影如同失去活力一般,渐渐萎缩,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啪。”
是一簇有些干枯的头发。
陈守义的手动了动,半晌后他有些吃力的站起来,声音似乎有点口吃:“神魂离体太久了,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适应一下。”
陈守义的目光扫向地上的头发,面色有点不好看。
“下巫术需要介质,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我的头发。”
陈景拱手催促道:“族兄,时间紧迫,还请快点动手。”
……
半月之前天火降临,让整个陈家损失惨重,整个陈府自然是风声鹤唳,害怕敌对家族趁机作乱。
因此,当陌生的炼气修士气息出现时,两位炼气修士散发出自己的气息,准备震慑来人。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人气息一挣,竟与他们二人分庭抗礼。
“是你?”有人恍然大悟,似乎是认出了陈守义。
“你居然好了?”另一人有些疑惑,但动作却不慢,极速向陈守义杀来。
陈守义不做解释,将《江河经》运转到极致,有点点水珠从地面渗出,为他所用。
江城郡守拘来江水灭天火,一部分江水渗入地下。要知道灵霄江可是九州第一江,传说更是从天上泄下,一直流向东海。
江水浑然一体,更是一种灵水,除非有高修出手才能将江水分开。水势凶险,非筑基真人不能渡江,因此灵霄江古时水患严重,有古修江上证道,立水府统领江中水族。后来这位古修坐化,水府归大宋治下,水府主人成了大周的特有官职。
古时,中原政权更是倚江抵御南方妖邪。
陈守义借助灵水的力量,与二人僵持不下,虽然处在下风但短时间内无性命之忧。
屋檐上三人你追我赶,僵持不下,炼气修士虽可施展御剑术,但大多只用来赶赶路以及逃命。因此,炼气修士间的斗法显得很质朴。
一人持长剑,另一人持奇形长链,不时施展法术骚扰。
不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
蓦地,一道灵光乍现,从外院某处升起,扶摇直上,杀向陈守义。
一时之间,陈景面露喜色,他认出了此人。
陈家代理族长陈峻峰之子,陈擎苍。
至此,陈家五位炼气已然全部出现,代表着此时密室守卫空虚,并无练气修士镇守。
陈景化为阴影悄然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数丈之外。
他身形不断跳跃,朝着陈擎苍来时的地方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的打斗渐渐熄了,就在陈守义逐渐招架不住三人的攻势,有一道身影升起。
有人怒吼道:“难道你荷韵宫要插手我陈家的内部事吗?”
顾婉仪神色淡漠:“他是我的弟子。”
说完,她就御剑加入了几人在屋檐上腾转挪移的战场。
……
陈景的心已经有些烦躁,突然他长呼一口气,喃喃道:“就是这里了。”
这是一间独立府邸,正门内灯火通明,门前还有下人在洒扫地面。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陈景直接无视了正在洒扫的下人,径直走了进去。下人就如同没有看到他一般,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正房的房门紧闭,陈景推了推,发现隐隐有黑色的雾气从门框处逸散。
“哼!”
正房的木门漆面光滑,雕花镂空设计的木门坚固性不是很强,或许是设计的工匠只追求美观,根本没考虑过坚固。
他抽出木剑,剑上吞吐出三尺剑芒,将大门破开,切口平滑。
“啊~”凄厉的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正房内黑雾缭绕,有人形身影被他斩成两节。
陈景紧了紧握住剑柄的手,显示出他此时内心也不是很平静。
这里为什么也有黑雾?
他带着心中的疑惑踏过门槛,房内的雾气也开始渐渐消散。
他也看清了房间内的布局,布局相当质朴,有一个蒲团摆放在正中央,在蒲团的后面是一个剑架,摆放着一把形制古朴的长剑,在剑身上刻着数个如蚯蚓般的古篆。
这把剑是持家之剑,代表着家主的威严。
而在蒲团上,盘坐着个陈景心心恋恋的身影。
须发皆白,干枯的脸庞,似乎因闭关被打扰微微颤抖的身体。
见到他,陈景心顿时紧了起来,动作却毫不犹豫的一剑递出,将他刺了个对穿。
“桀桀桀……”似乎是担心他死的不够透。
一串血花溅出,在陈景衣上留下如同梅花绽放的痕。
又一串血花溅出……
闭关之中受到袭击,任凭他修为高过陈景再多也无用。
“你……”陈峻峰的声音沙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他临终前提起真气,含恨一掌拍来,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面对陈峻峰的临死反扑,陈景自然是不可能硬接,他早就退到房间的一角。
这一掌落空之后,陈峻峰似乎彻底没了气力,瘫倒在地上,最终含恨而终。
陈景等候了一会儿,陡然间拔出腰间长剑,一抹剑光亮起,刺入陈峻峰胸中,彻底绝了他的生机。
陈景神识略过房间内,扯下了他腰间挂着的令牌放入怀中,令牌由某种不知名金属打造而成,上面镶嵌着玉石,用飘逸的古体写着“江城陈氏”四个大字。
陈景抽出摆放在后面剑架上的利剑,割下他的头颅,他的眼睁的很大,死不瞑目。
他提着陈峻峰的头颅,一步步顺着台阶离去。
血珠滴落在地上,让长阶染血。
院中雾散风起,风是那么的清爽,让他的心情都愉悦起来,直到此刻他的心才放松下来,陈景轻笑一声:“无人知我来时路。”
蓦地,他看到就在他来时的路上,有一女子立着,腰若细柳,衣带纷飞,女子抿唇道:“景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声音听起来很低,很浅,如婉转的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