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零号
夜深，在护士们进行了第三次巡查后，苏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牢房里只剩下他自己均匀的呼吸和窗外时常掠过的风声。
他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单，赤足踏在冰冷的地面上，月光透过铁栅窗，在他身上投下交叉的影子，当双脚套进那双破旧的棉鞋时，他的视网膜上忽然浮现出一片幽蓝色的光幕。
【任务目标：逃出黑天鹅港】
【剩余时间：未知】
【奖励：无双龙】
苏九站在房间里布满裂痕的镜子前，轻轻叹了一口气。系统确实给了他“龙骑”的部分使用权，但目前残缺的权限仅能维持“龙骑”形态五分钟，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他虽然可以使用这套装甲的大部分功能，却始终缺少那个最关键模块。
苏九无法召唤“无双龙”。
而“龙骑”的真正核心，便是与召唤兽共生战斗体系，如果没有那只赤红巨龙的加持，这具装甲便只是一套华而不实的金属躯壳。
但即使是残缺的“龙骑”，依旧能够杀穿黑天鹅港，他本打算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杀出一条血路逃出这里。但这一切计划，都因为那个人的到来而彻底改变。
邦达列夫。
他自称是莫斯科总部派来的监察官，但看过原著的苏九知道，这个危险的男人绝非普通军官，而是一个混血种，一个野心家，一条蛰伏在暗中的毒蛇！
或许，他此刻正站在黑天鹅港的某个角落，面带微笑的审视着这座牢笼，等待着颠覆一切的时机。
现在只能使用第一种方案了。
苏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言灵之力，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镜中的自己已经变了一副模样，那双眼睛变成了璀璨的黄金瞳，散发着独属于爬行生物的冷漠。
少年伸手触碰镜面，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指缓缓融入镜中，仿佛水面泛起涟漪。
【言灵·镜面穿梭】这是苏九觉醒的言灵。
它不属于任何言灵表内记载的能力序列，是苏九因为“龙骑”而觉醒的独特言灵，根据系统表述，他不仅能穿过镜子，还能在镜面世界里自由移动，甚至短暂停留在那个与现实重叠却又不同的维度。
今晚将是这个言灵的首次实战！
他不再犹豫，向前一步，整个人如同坠入水中，彻底融入了镜面。
整个牢房重归寂静，只有那面镜子表面，还残留着几圈渐渐平息的波纹。
与此同时，禁闭室。
“好冷……”
雷娜塔蜷缩在椅子上，双臂环绕着膝盖，试图从自己身上汲取一点可怜的温度，这里冷得像地狱，每一次呼吸都在眼前凝成白雾，然后消散在黑暗里。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关禁闭，但她还是无法习惯这里的死寂与黑暗。
自从晚饭后就被护士拖进这里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三个小时，也可能过去了一个昼夜。
在这个没有窗户，没有光线的地方，时间的概念都变得很模糊。
除了那扇紧锁的厚重铁门外，唯一的通道便是门上那方不足二十厘米的观察窗。但这方狭小的窗口本就不是为了通光，而是为了让看守者能够随时监视囚室内的一举一动。
不过今天似乎是因为某个护士的粗心，那扇本该紧闭的观察窗居然微微张开一丝缝隙，在黑暗的囚室中投入一线朦胧的光晕。
对常人而言说，这只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光亮，但对于雷娜塔来说，这缕偶然的光线却成了她黑暗中的唯一慰藉，让这个与世隔绝的牢笼不再那么窒息了。
雷娜塔将怀中的小熊又搂紧了几分，这只褪了色的布袋熊是她之前唯一的伙伴，陪伴她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寂寥之夜。
“佐罗……”她轻声念着它的名字，声音轻得像是怕被谁听见。
佐罗的纽扣眼睛沉默的注视着她。
“我今天很坚强哦，我没有哭。”雷娜塔继续对着小熊低语。
“护士长用针扎我的时候，我没哭。”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她们又把我关在这里，我也没哭。”
她的指尖无意识的摸着小熊耳朵上的补丁，那是上个月被其他孩子扯破后，她悄悄用从衣服上拆下的布料缝好的。
黑暗中，传来布料细微的撕裂声，她不小心扯开了那道缝线。
雷娜塔僵了一下，随即猛地咬住下唇。
“我撒谎了。”她终于轻轻地说。
“其实我很害怕。”
雷娜塔没哭，眼泪是没用的东西，只会让护士们笑得更开心。她早就学会了把情绪压进心里，让自己变成一面光滑的镜子，鞭子抽上去只会留下红痕，脸上不会映出任何波澜。
她只是更加用力抱紧了小熊。
“但是，有佐罗在的话。”
“我们就一定能坚持下去，对吧？”
“而且....”雷娜塔把脸埋进小熊褪色的绒毛里的，脑海中闪过苏九温暖的笑靥，声音轻快了几分。
“我们现在有真正理解我们的朋友了。”
佐罗依旧沉默着，但在雷娜塔的想象中，它一定在用最温柔的眼光注视她，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个面容已经模糊的女人那样。
“妈妈......”
“哗啦！”观察窗突然被粗暴地拉开，刺眼的白光如利剑般劈开黑暗，雷娜塔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警惕地望向光源处。
苏九的脸出现在门外。
“雷娜塔，我来接你啦。”他微笑着说道。
雷娜塔愣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苏九？”
“嘘，小声点。”少年修长的食指滴在唇前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黄金瞳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微光。
“快拿出来我上午给你的镜子。”
“镜子？”雷娜塔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时她突然想起苏九递给她的镜片。
她从口袋里摸出时，破碎的镜内映出她那苍白的脸，在她身后，苏九正歪着头向她打招呼。
当她转身查看时，身后却空无一人，苏九并未在她身后，仿佛只存在于镜中。
当镜中苏九的手指触碰到她肩膀时，下一秒，她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整个人跌进了那片镜子之中。
世界在瞬间翻转。
在雷娜塔恢复知觉时，她已经站在了禁闭室外。
“诶？”
雷娜塔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世界仍有些恍惚。上一秒她还被困在漆黑冰冷的禁闭室里，而此刻，她竟站在了走廊上，身后是那扇紧闭的铁门。
苏九站在她面前，唇角带着一抹狡黠的笑，黄金瞳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雷娜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碎镜片，又抬头望向苏九，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一点小把戏。”苏九耸耸肩，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过现在不是停留的时候，咱们边走边说”
雷娜塔感觉自己的心跳随着他的话语渐渐平稳下来，她抱紧佐罗，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要去找一个人，他被称作“零号”。”
“他是很重要的人吗？”雷娜塔小声询问。
苏九的脸上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