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感萌芽

方筱站在陆宴舟办公室门前，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敲下去。昨晚那条短信让她辗转反侧，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他发现她的穿书者身份了？还是陈盈盈又设下了什么陷阱？

她深吸一口气，指节轻轻叩响实木门。

“进来。“

陆宴舟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低沉而平稳。方筱推开门，发现办公室里不止陆宴舟一人——还有三位高管围坐在会客区。陆宴舟抬头看她一眼，眼神示意她过去。

“方秘书，正好。“他指了指空着的一个座位，“我们在讨论团建活动，你也参加。“

方筱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随即又提了起来。团建？原著中可没提过这段。她小心翼翼地坐下，拿出记事本。

市场部总监李明正在讲话：“...往年都是高尔夫或者酒会，今年想换个形式。“

“陆总，“人力资源总监张雯转向陆宴舟，“您有什么特别想法吗？“

陆宴舟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扶手。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今年做些不一样的。“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最后停在方筱身上，“方秘书，你有什么建议？“

被突然点名，方筱的笔尖在本子上戳出一个小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包括陆宴舟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他为什么问我？是在测试我吗？」方筱心跳加速，大脑飞速运转。她想起原著中提过陆宴舟喜欢策略游戏，灵光一闪。

“或许...可以组织一场城市定向挑战赛？“她声音比预想的要稳，“分组完成各种任务，既考验团队合作，又能展现个人特长。“

会议室一时安静。方筱的指甲不自觉地抠着笔记本边缘，等待审判。

“有意思。“陆宴舟突然开口，唇角微微上扬，“详细说说。“

方筱松了口气，展开思路：“我们可以设计一些与公司文化相关的任务，比如模拟商业谈判、危机处理情景等。最后根据完成速度和创意评分。“

她越说越流畅，甚至没注意到陆宴舟眼中闪过的赞赏。其他高管也开始加入讨论，气氛活跃起来。

“就这么定了。“讨论结束时，陆宴舟一锤定音，“方秘书负责主要策划，张总监协助。下周举行。“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陆续离开。方筱整理文件时，陆宴舟突然说：“你很有想法。“

这简单的夸奖让方筱耳根发热。「他是在表扬我？还是另有所指？」她不敢抬头，怕对上那双锐利的眼睛：“谢谢陆总，我会努力的。“

“我期待看到你的表现。“陆宴舟的声音里有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温度，“对了，今晚我要见个重要客户，你跟我一起去。“

方筱点点头退出办公室，关上门后长舒一口气。陆宴舟最近的态度越来越难以捉摸——时而疏离，时而亲近，像在玩一场她不懂规则的游戏。

策划团建活动占据了方筱接下来几天的大部分时间。她查阅资料、设计任务、协调各部门，忙得脚不沾地。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累，反而有种久违的充实感。

周四晚上，方筱加班到九点，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她伸了个懒腰，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突然注意到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这么晚了，陆宴舟还在工作？」她犹豫了一下，走向茶水间，热了杯牛奶，又从应急柜里找了条干净的毯子。

站在办公室门前，方筱心跳加速。「这是不是越界了？他会怎么想？」她咬了咬下唇，还是轻轻敲了门。

没有回应。她又敲了敲，依然安静。担心陆宴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屏住呼吸——陆宴舟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电脑屏幕还亮着，映在他疲惫的脸上。领带松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锁骨的一小片肌肤。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散落在前额，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也脆弱了许多。

方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就在她准备退开时，陆宴舟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陆宴舟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墨色，里面盛满了方筱读不懂的情绪。

“抱、抱歉，陆总。“方筱慌忙后退，差点绊倒，“我看您睡着了，就想...“

“谢谢。“陆宴舟的声音因刚睡醒而沙哑。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毯子，又看向她手中的牛奶，“给我的？“

方筱点点头，将杯子放在桌上：“您最近太累了。“她顿了顿，鼓起勇气，“工作永远做不完，但身体...“

陆宴舟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唇角沾上一点白色泡沫。这个不经意的小细节让他突然变得真实而亲近。

“你总是这样吗？“他突然问。

“哪样？“

“关心别人超过关心自己。“陆宴舟指了指墙上的钟，“现在快十点了，你还在加班。“

方筱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他居然注意到我的工作时间？」

“团建策划还有些细节...“

“坐下。“陆宴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把牛奶喝完，我送你回家。“

方筱瞪大眼睛：“不、不用了，我可以...“

“这是命令。“陆宴舟的语气不容拒绝，但眼神却出奇地柔和，“好秘书应该听老板的话，不是吗？“

方筱只好坐下，小口啜饮着另一杯牛奶。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电脑风扇轻微的嗡嗡声。陆宴舟关掉文件，开始整理桌面。他动作利落，每个文件都归到精确的位置，钢笔与笔记本呈直角摆放——典型的强迫症表现。

「原来小说里没写到的这些细节才是真实的他。」方筱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观察陆宴舟的一举一动，赶紧移开视线。

“好了，走吧。“陆宴舟拿起西装外套，示意她跟上。

地下车库空旷冷清，脚步声在水泥地面上回荡。陆宴舟的车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内饰简洁但做工精良，就像他本人。

车内空间狭小而私密。陆宴舟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萦绕在空气中，让方筱莫名安心。她偷偷瞥了一眼他握方向盘的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地址？“陆宴舟问。

方筱报出公寓位置，然后陷入沉默。夜色中的城市灯光如流星般从车窗掠过，在陆宴舟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为什么选择做秘书？“陆宴舟突然打破沉默。

方筱一怔：「他是在怀疑什么吗？」“其实...是意外。我本来学酒店管理，没想到会...“

“但你很适合。“陆宴舟打断她，“冷静、细心、有创意。“他顿了顿，“最重要的是，你不怕我。“

这个评价让方筱心跳漏了一拍。「他不喜欢别人怕他？那原著里那个冷酷无情的陆宴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怕您？“她鼓起勇气问。

陆宴舟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而磁性：“大多数人都会。甚至在我开口前。“

“那可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更何况他们不是害怕您，更多的是敬重。“方筱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的大胆。

出乎意料的是，陆宴舟又笑了，这次更真实：“有趣的观点。“

车停在方筱公寓楼下。陆宴舟看了看这栋老旧的建筑，眉头微皱：“公司有员工宿舍，条件比这里好。“

“我习惯了这里。“方筱解开安全带，“谢谢陆总送我回来。“

“明天见。“陆宴舟点点头，目送她走进大门才驱车离开。

方筱靠在公寓门上，心跳如鼓。今晚的陆宴舟与平时判若两人——温和、幽默，甚至有些亲切。「这是他的另一面吗？还是又一个试探？」她摇摇头，决定不去深想。

团建活动如期举行。周六早晨，阳光明媚，陆氏集团的员工们在城市公园集合，分成六支队伍。方筱作为策划者，负责讲解规则。

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高马尾，看起来青春活力。站在众人面前讲解时，声音清晰而自信，完全看不出平时的拘谨。

陆宴舟站在一旁，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手臂上，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方筱，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没想到方秘书还有这一面。“市场总监李明走到陆宴舟身边，小声说。

陆宴舟微微点头，没有回答，但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比赛开始后，各队四散开来完成各种任务。方筱原本只是观察员，但当其中一队队长突然腹痛退出时，她临危受命接替了领导位置。

“大家听我说，“她召集队员，快速分析当前局势，“我们落后15分，但最难的任务'商业谈判'有30分，我们可以反超。“

队员们半信半疑，但在方筱的带领下，他们完美模拟了一场艰难的谈判，甚至加入了原创的危机处理方案，连裁判都印象深刻。

最终，方筱的队伍以微弱优势获胜。领奖时，队员们都欢呼着将她推到前面。

“方秘书太厉害了！“

“那个谈判策略绝了！“

“下次还跟你一队！“

方筱脸颊泛红，不好意思地接过奖杯。她不经意间瞥见站在人群外围的陆宴舟，他正看着她，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那眼神中有赞赏，有骄傲，还有某种更深、更复杂的东西，让她心跳加速。

活动结束后，大家三三两两离开。方筱留下来帮忙收拾物资，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表现不错。“陆宴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方筱转身，发现他站得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水混合古龙水的气息。“谢谢陆总给我这个机会。“她低头整理手中的资料，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我妹妹今天来了。“陆宴舟突然说，“她想见见你。“

方筱惊讶地抬头：“您妹妹？“

陆媛，原著中的悲剧女配，被凤凰男骗财骗色最后抑郁而终。方筱记得这个角色——善良、天真，与陆宴舟性格截然相反。

“她说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很好奇。“陆宴舟的语气有些无奈，“她在那边等你。“

顺着他的目光，方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年轻女孩，约莫二十出头，穿着淡黄色连衣裙，正朝他们挥手。

“我...很荣幸。“方筱小心地说，「陆媛为什么想见我？原著中她几乎不参与公司事务啊。」

“别紧张，她没什么朋友。“陆宴舟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自从父亲安排的那些相亲后，她更封闭了。“

方筱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信息：「相亲？原著没提这段。看来剧情已经因为我的介入而改变了。」

陆媛小跑着过来，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你就是方筱吧？我是陆媛，我哥经常提起你！“

方筱惊讶地看向陆宴舟，后者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只是提到工作。“

“才不是！“陆媛挽住方筱的手臂，“他说你聪明、勇敢，还——“

“陆媛。“陆宴舟警告地看了妹妹一眼，“别胡说。“

陆媛吐了吐舌头，拉着方筱往停车场走：“别理他，我带你去吃甜品，我知道有家店的提拉米苏超棒！“

方筱被陆媛的热情感染，忍不住笑了。她回头看了眼陆宴舟，他站在原地，表情复杂地看着她们，最终挥挥手示意她们去吧。

甜品店里，陆媛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谈起自己的绘画爱好，谈起对古典文学的热爱，谈起讨厌的相亲对象...唯独没提原著中那个凤凰男男友。

“对了，“陆媛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你救了我哥？那天他被下药...“

方筱差点被咖啡呛到：“你...知道？“

“当然！“陆媛眼睛亮晶晶的，“我哥虽然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很感激你。他以前从不让秘书接近他的私生活，但你不一样。“

方筱心跳加速：「我不一样？什么意思？」“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你知道吗，“陆媛凑近，神秘兮兮地说，“我哥书房的抽屉里有个文件夹，里面全是关于你的资料。“

方筱的手一抖，勺子掉在碟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在调查我？发现了什么？」“可能...只是员工档案？“

“才不是！“陆媛摇头，“普通员工资料怎么会放在家里？而且我偶然看到里面有你在咖啡厅的照片，还有...“她突然停住，似乎意识到说太多了。

方筱勉强笑了笑，转移话题：“你最近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吗？比如...新朋友？“

陆媛歪着头想了想：“上周画廊开幕认识了个画家，挺有才华的...“她突然脸红，“为什么问这个？“

「画家？不是原著中的凤凰男？」方筱松了口气：“只是好奇。你这么漂亮可爱，一定很多人追吧？“

陆媛害羞地低头：“爸爸安排的那些不算啦...他们都只对陆家的钱和地位感兴趣。“

方筱想起原著中陆媛的结局，心中一痛。她轻轻握住陆媛的手：“记住，真正爱你的人会尊重你的全部，而不只是你的家世。“

陆媛惊讶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你...你怎么知道这正是我一直在想的？“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友谊在这一刻悄然建立。分别时，陆媛紧紧拥抱了方筱：“你一定要常来找我玩！我哥从来不陪我逛街。“

回公司的路上，方筱思绪万千。剧情已经偏离原著太多了——陆媛没有遇到那个凤凰男，陆宴舟对她态度暧昧，而她自己...竟然开始享受在陆氏的工作，享受与陆宴舟相处的每分每秒。

「这不对...」她咬着下唇，「原著中陆宴舟应该和云汐在一起，生下男主角。如果我改变了这个核心剧情，会发生什么？世界会崩溃吗？」

但另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但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如果每个人都有自由意志...谁规定必须按照原著发展？」

这个念头让她既恐惧又兴奋。就像站在悬崖边，既害怕坠落，又渴望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