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炼丹初尝试，药香漫洞府
山径上的雾气越来越浓，陌寒的脚步声在石阶上发出沉闷回响。怀中的紫晶参已经轻若无物，参体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仿佛随时会化作齑粉消散。
“坚持住...“少年指节发白，混沌气不断渡入参体，“就快到了。“
山巅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一座八角青铜亭，檐角悬挂着九盏造型各异的灯笼。最诡异的是，亭中石桌上摆放着个透明水晶棺，棺内躺着个与圣女一模一样的女子！
陌寒加快脚步，却在距离亭子三十丈处撞上无形屏障。空气泛起水波状纹路，浮现出八个太古文字：
「非混沌体，不得入内」
“又是这种限制...“少年咬牙举起青铜剑。剑身缺口处的红宝石微微发亮，映照出屏障上细微的能量流动。在《混沌碑文》的感知下，这些能量竟与苦海中的黑白珠子同源。
正当他思索破解之法时，紫晶参突然从怀中跳出。参须如灵蛇般舞动，在虚空勾勒出复杂纹路——正是青岩碑与焚心碑的合体形态！
屏障应声而裂。陌寒刚要迈步，脚下山径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千钧一发之际，参须缠住他手腕，硬生生将人甩向青铜亭。
“砰！“
陌寒重重摔在亭前石板上。紫晶参则因反作用力坠向深渊，参体表面的裂纹瞬间扩大。
“不！“少年扑向崖边，却见参体在半空突然绽放紫光。裂纹中迸射出无数细丝，交织成网托住自身。更神奇的是，这些细丝与水晶棺中的女子相连，仿佛无形的脐带。
“这是...魂魄连接？“陌寒突然明白，紫晶参是圣女的离体残魂，而棺中才是本体！
艰难爬起身，他警惕地走向水晶棺。随着距离拉近，怀中的青铜剑开始剧烈震颤。剑身星图自动亮起，投射出的光影在棺盖上组成一行小字：
「以血为引，可唤魂归」
陌寒毫不犹豫地割破手腕。鲜血滴在棺盖的刹那，整个悬壶峰突然寂静。风声、虫鸣、甚至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唯有血液流淌的汩汩声格外清晰。
“滴答...“
血珠渗入棺内，在女子眉心凝成红痣。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却没有醒来。反倒是紫晶参突然枯萎，化作紫雾飘向陌寒，顺着七窍钻入体内。
苦海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黑白珠子被紫雾包裹，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正是第三块镇孽碑的碑文！三碑首次在陌寒体内齐聚，产生的共鸣让青铜亭的九盏灯笼同时亮起。
“原来如此...“陌寒恍然大悟，“三碑合一才是完整的《混沌经》！“
亭柱上的青铜浮雕突然活了。那些看似装饰的龙凤纹路脱离柱体，在空中交织成篇功法：
「混沌丹经：以身为鼎，以魂为火，炼天地为丹」
「青帝注：此术逆天，慎用」
功法末尾附着张丹方，主药赫然是“混沌体心头血三滴“！
“自残功法？“陌寒皱眉，却听到身后传来轻笑。
转身看到个虚幻身影倚在亭柱上。那人一袭青衣，面容模糊，唯有腰间青铜剑清晰可见。
“青帝残念？“
“叫祖师。“虚影弹指，陌寒怀中突然多了个巴掌大的青铜鼎，“看好了，混沌炼丹只教一次。“
鼎身自动浮空旋转，鼎内凭空生出清水。青帝残念随手摘下一片雾气投入鼎中，雾气立刻凝结成珠。接着是亭角的铜铃、石缝的苔藓、甚至月光都被扯下一缕投入鼎内。
陌寒看得目瞪口呆。这哪是炼丹，分明是掠夺天地精华！
“真正的混沌丹...“青帝残念突然将手插入陌寒胸膛，“还需要这个。“
难以形容的剧痛中，三滴金红血珠被抽出。血珠落入鼎内的刹那，整个青铜亭剧烈震动。鼎中液体瞬间汽化，凝成九颗龙眼大的丹丸悬浮空中。
“成了。“青帝残念拈起一颗塞进陌寒嘴里，“尝尝？“
丹药入口即化。想象中的磅礴药力并未出现，反而有种温水般的平淡。但下一秒，陌寒浑身毛孔都喷出灰雾，苦海中干涸的青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
“这是...“
“返璞归真罢了。“青帝残念指向水晶棺，“现在，救你的小情人去。“
陌寒连忙取一颗丹药放入棺中女子口中。片刻后，女子皮肤泛起血色，却仍未苏醒。
“魂魄不全。“青帝残念摇头，“她的主魂还在圣地禁地，被镇压着。“
“禁地？“
“九幽潭底。“虚影突然变得稀薄，“记住，炼丹如修心，火候差一分...“
话未说完，残念已然消散。陌寒正要追问，怀中的青铜剑突然发出嗡鸣。剑尖指向山下某个方向——那里正有乌云汇聚，隐约可见雷电交织。
“雷劫？“陌寒眯眼细看，突然脸色大变，“不对，是有人在突破！“
乌云下方正是灵药园方向。更可怕的是，雷电中夹杂着缕缕黑气，与黑衣少年身上的业障如出一辙！
顾不上细想，陌寒抓起剩余八颗丹药冲向山下。刚踏出青铜亭，地面突然塌陷。这次没有山径，只有无尽深渊。
坠落中，耳边响起青帝残念最后的传音：
「丹名'归真'，可补万物」
「但若用在恶尸身上...」
后半句被呼啸风声淹没。陌寒只来得及将丹药塞进怀中，整个人就砸进冰冷水体。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在灵药园的灌溉池里！
“咳咳...“爬出水面，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停滞。
原本郁郁葱葱的灵药园已成焦土。中央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钱家那个被业障腐蚀的修士！只是此刻他全身覆盖鳄鱼鳞片，头顶长出独角，正在吞噬其他钱家人的精血。
每吞噬一人，他体型就膨胀一圈。当最后个钱家修士变成干尸时，怪物已经高达三丈，背后凸起六个肉瘤，隐约可见人脸轮廓。
“圣子...复活？“陌寒握紧青铜剑，却发现剑身星图黯淡无光。更糟的是，苦海中的黑白珠子正在疯狂旋转，似乎受到某种召唤。
怪物突然转头，六只眼睛同时锁定陌寒：“哥...哥...“
声音重叠混乱，像是多人同时开口。最中间的眼睛赫然是圣子的人眼，左右各三只则是不同颜色的鳄鱼竖瞳。
“你吃了恶尸？“陌寒恍然大悟，“不对...是恶尸控制了你！“
怪物咧嘴一笑，露出七种形状的牙齿：“我们...是一体...“
它突然暴起，利爪撕裂空气发出爆鸣。陌寒仓促横剑格挡，却被巨力拍飞十余丈，撞塌三堵石墙才停下。
“好强的力量...“吐出口淤血，陌寒发现怀中丹药少了一颗。抬头看去，怪物正捏着那颗“归真丹“端详。
“丹...药...“圣子的人眼突然流泪，“救我...“
话音未落，其余六只眼睛同时怒睁。怪物咆哮着将丹药塞进口中，胡乱咀嚼几下咽下。片刻寂静后，它突然跪地惨嚎，背上六个肉瘤接连爆开！
每个肉瘤中都爬出个半透明人影。陌寒认出其中五个是钱家修士，而第六个...竟是黑衣少年！
“有意思。“少年活动着新生的灵体，“归真丹竟能分离被吞噬者的魂魄？“
怪物本体已经缩水到常人大小，鳞片脱落露出钱家修士原本的面容。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我都做了什么...“
黑衣少年一脚踩碎他天灵盖：“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死法。“
转身看向陌寒，少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现在，该解决我们的恩怨了。“
陌寒暗中运转《混沌经》，却发现灵力运转滞涩。先前炼丹消耗的心头血还没恢复，此刻连站立都勉强。
“怕了？“少年嗤笑，“放心，我不会杀你...“他突然伸手插入自己胸膛，“我要和你...合二为一！“
灵体化作黑雾扑来。陌寒想要躲避，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眼看黑雾就要钻入七窍，怀中突然紫光大盛！
紫晶参的残存力量自动护主，在陌寒体表形成光膜。黑雾撞上光膜，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少年厉声尖叫：“摇光！你还要阻我？！“
光膜中浮现圣女虚影。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头。这个动作彻底激怒少年，黑雾剧烈翻滚，颜色由黑转红：
“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
红雾爆发出恐怖高温。光膜开始融化，圣女虚影也逐渐模糊。陌寒咬牙掏出两颗归真丹，一颗自己服下，一颗捏碎洒向虚影。
“没用的...“少年狞笑，“她魂体特殊，普通丹药...“
话音戛然而止。撒落的药粉并未落地，而是被虚影吸收。原本模糊的圣女突然凝实，抬手打出一道紫光。这光看似柔和，却让红雾如雪遇骄阳般消融！
“不——！“少年发出不甘的嚎叫，“三百年前你选青帝，现在又选这个转世...我到底哪点不如他们？！“
圣女依旧沉默，只是指尖紫光更盛。当最后一丝红雾被净化，她才转头看向陌寒，唇瓣轻启：
“九幽...“
虚影突然崩散，化作光点没入陌寒眉心。海量信息在脑海炸开，全是关于九幽潭禁地的记忆碎片！
最震撼的是最后一段画面：圣女本体被九根青铜锁链禁锢在潭底，每根锁链都连着口棺材。而收债人——那个蓑衣老者，正手持七盏灯站在她面前，灯芯燃烧着七彩火焰...
“七情灯火...“陌寒恍然大悟，“他在抽取圣女的情绪炼灯！“
正要细看，外界突然传来破空声。十几道流光从天而降，落地化作摇光圣地执法堂装束的修士。为首者看到满地干尸，立刻祭出法宝指向陌寒：
“魔头！竟用邪术害人！“
陌寒懒得解释。从圣女的记忆可知，执法堂早已被幽冥鳄族渗透。他假装不支倒地，暗中却将最后五颗归真丹藏进舌下。
“带走！“执法长老甩出缚灵索，“押入水牢，等圣主发落！“
陌寒没有反抗。在被押上飞剑时，他最后看了眼悬壶峰方向。山巅的青铜亭已经隐入云雾，但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那里藏着对抗收债人的关键。
飞剑升空时，执法长老突然低声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混沌体。“
陌寒心头一紧，却听对方继续道：“圣主有令，你若肯交出三块碑文，可免一死。“
“圣主？“陌寒眯起眼睛，“是那个冒牌货吧？“
长老脸色大变，急忙掐诀封住陌寒的嘴。但这个反应已经证实了猜测——真正的摇光圣主恐怕早已遭遇不测，现在的“圣主“极可能是收债人扶植的傀儡！
飞剑穿过云层，下方出现片漆黑如墨的水域。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幽潭，表面平静无波，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到了。“长老冷笑，“希望你喜欢水牢的...“
话未说完，潭水突然沸腾。无数气泡涌上水面，炸开后释放出七彩雾气。执法堂众人慌忙升高，却还是有两个弟子被雾气沾染，瞬间陷入癫狂。
“七情雾！“长老惊恐万分，“快开启防护...啊！“
惨叫来自他身后。陌寒不知何时挣脱束缚，青铜剑贯穿了长老丹田。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剑身星图突然大亮，引动潭底某种存在共鸣。
整片九幽潭开始旋转，形成直径千丈的漩涡。漩涡中心缓缓升起九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锁链，锁链尽头是...
“圣女！“
陌寒失声惊呼。柱子中央悬浮着水晶棺中的女子，只是此刻她浑身缠满锁链，心口插着七根灯芯。最可怕的是，她睁开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跳动的七彩火焰！
执法堂众人已经吓傻了。长老捂着丹田哀嚎：“圣主饶命...我们不是故意...“
“闭嘴。“陌寒一剑结果了他，目光死死盯着漩涡中心，“那不是圣主...是收债人的本体！“
仿佛印证他的话，漩涡中缓缓浮起盏巨型青铜灯。灯盏上坐着个戴帝冠的蓑衣老者，腰间挂着七盏小灯。
“第三百六十一次见面...“老者声音响彻天地，“这次，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