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很愿意给你买糖葫芦
“枝枝，虽说咱家有间空屋子，住下一个娃不成问题，可要是住宿的娃多了咋办？”
赵小河侧头望着陈枝锦，咬了咬下唇。
“要不，我搬去和你住，还能腾出一间屋子。”
陈枝锦知道赵小河支持自己的事业，却没想到她能退步至此，心里一暖。
“嫂子不用，我有办法。”
“你能有啥办法，一间屋子也放不下几张床，要是十几二十个孩子一起，肯定是睡不下的。”
“你就看着吧嫂子，办法总比困难多。”
手上一重，陈枝锦低头看去。
原本亦步亦趋跟着她们的李冬生停下了脚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路边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冬生，你想吃吗？”
陈枝锦弯下腰，让自己的眼神和李冬生的眼睛保持在同一水平线。
“我不吃，我不喜欢吃......”
“冬生，喜欢吃糖葫芦并不是什么不被允许的事情，如果你想吃，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吃，我会根据情况告诉你可以吃或者不可以吃。”
听到陈枝锦的话，冬生大大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
“我想吃糖葫芦。”
“如果你要请求我给你买糖葫芦，需要再礼貌一点，比如你要叫我什么？再比如你要和我说什么？”
冬生的小手紧紧揪着衣服下摆，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姐姐，我想吃糖葫芦，你可以给我买吗？谢谢你。”
“当然可以啦，我很愿意给你买一串糖葫芦。”
赵小河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的互动，眼神温柔的要滴出水来。
“老板，帮我拿三串糖葫芦，要大的圆的！”
李冬生仍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陈枝锦的背影。
“冬生，你知道糖葫芦是怎么做的吗？”
陈枝锦把手上的糖葫芦递到李冬生手里，牵过他另一只手，把他拉到了小摊前。
“你看，要先把山楂串成一串，再裹上糖水，最后摔到砧板上，等它放凉，就是你手上的糖葫芦了。”
“好甜，娘平常都不让我吃糖，只有过年的时候娘才会给我买糖吃。”
陈枝锦差点忘了，这是1970年，别说绵白糖，就是最普通的砂糖和红糖，对于百姓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珍稀之物。
李冬生迅速地吃完了一大串糖葫芦，仰头看着陈枝锦，又说出了那句话。
“姐姐，我想吃糖葫芦，你可以给我买吗？谢谢！”
可这次等着他的不是香甜的糖葫芦，而是陈枝锦冰冷的拒绝。
“不可以，你刚才已经吃过一串了，所以我不能再给你买一串。”
年纪尚小的李冬生像是被人施了定身符一样愣在原地，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赵小河不忍心看孩子失望，把手中只吃了两个山楂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有些融化的糖水滴到地上，陈枝锦伸手截住了那半串糖葫芦。
“不可以。”
“枝枝，反正今天都吃了一串，再多几个......”
“不可以！”
陈枝锦的态度坚决，赵小河只得把糖葫芦收了回去。
“冬生，糖葫芦是很好吃，可要是每天都吃，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李冬生摇了摇头，低下了头。
“那请你认真的听我说。你的牙齿是很坚硬的，它可以嚼碎食物，而糖葫芦里的糖分会吸引来小虫子在你的牙齿里安家，它们会把你牙齿里最坚硬的部分吃掉，就像苹果里的虫子一样。”
“慢慢的你的牙齿就会变黑，最后掉落。”
“当然了，偶尔吃一串是没关系的。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拒绝你了吗？”
李冬生点了点头，可他的眼神告诉陈枝锦，他并不是很明白。
陈枝锦也不着急，拉过他的手慢悠悠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所有的种子都会发芽，教育的意义不体现在一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封家的小院中有了若隐若现的蝉鸣声。
赵小河哄睡了小泥巴，帮陈枝锦扶着凳子。
“枝枝，要不明天再弄吧，就一晚上没啥事儿的。”
站在凳子上的陈枝锦额头上渗出汗珠，咬了咬牙，手上更加用力。
“早修晚修都得修，别看冬生才五岁，其实他什么都懂。”
随着窗帘的最后一个圆环扣上，陈枝锦也松了口气。
“而且，孩子的性别意识还是要从小培养的，家长和老师要是都避而不谈，早晚会酿成大祸。”
陈枝锦遇见过妈妈带着十岁的儿子在女浴室洗澡，也遇见过因为性别教育缺失而受害的女孩，甚至在她原来所带的班级中，还有不同性别的孩子互相触碰对方的隐私部位。
2025年的陈枝锦制止了这种行为，1970年的陈枝锦更要避免这种情况。
“嫂子，冬生和小花在咱们眼里是小孩子，可在他们自己眼里，他们就是同龄人，趁着他们现在还像一张白纸，我们要给他们上好人生第一课。”
“小树不修不直溜，地基打不好，地面上的房子盖得再漂亮也没用。”
陈枝锦用抹布擦了擦刚才踩过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对，你说得对。”
赵小河原本还觉得陈枝锦有些过于心急了，窗帘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可有可无，再说了，冬生是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现在听陈枝锦一讲，她觉得十分有道理，无论孩子年纪大小，性别是无法改变的，还是得从生活中的细节入手，告诉孩子们男女有别。
“那我们明天，就准备上课？”
赵小河走到床边坐下，把被子铺开在床上。
“不急，明天我还有点东西要采购，咱们后天正式开课。”
陈枝锦算了算时间和开课前的准备，觉得还是有些仓促。
“那就让冬生明天跟着我，你去忙你的。”
陈枝锦点了点头，她确实有许多事情没办法带着冬生去做，也正准备把冬生托付给赵小河。
“行，嫂子，你明天就保证他的安全，让他吃饱睡好......”
“没问题，这点小事不用你操心。”
累了一天的陈枝锦早早地上了床，寂静的黑夜吞噬着她的意识，很快她就睡了过去。
或许是招到了学生，让陈枝锦有了安全感，这一觉她睡得很香。
醒来时天色大亮，门外隐隐的啜泣声让她急忙爬起身。
“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