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意孤行
阅读过签运后。
江澈面色不显，继续不紧不慢地走在队伍中，心中暗忖。
四条签运，除了滞留在血髓矿道前段静修。
余下都是吉凶纠缠，祸福相依。
而且……
“忌盲目从众，宜一意孤行。”
也就是说，和大家呆在一处，未必有好处，甚至有风险，只有一意孤行，才能得到机缘？
不及多想，众人已经正式步入血髓矿道地界。
周围的灵气骤然浓郁起来。
猩红色的蒙蒙雾气飘在半空中，江澈伸出拳头用力一攥，红雾收拢凝聚，几乎要化作血水流淌而下。
他知道，这是从邻近血髓矿道的血河支脉源流处逸散而来的血气。
“难怪师父说，此处洞天修行的机会，对夯实根基极为重要，不宜错过。
浓郁至极的灵气和高强度的外部压力。
对真元的积蓄速度是质的提升。”
江澈站在矿道入口处观望。
暗红色的岩壁，交错着挖掘过后的矿石裂隙，在红雾之中模糊了边界，一路向远处延伸。
众人右侧，和血髓矿道相接处。
则是一个白气蒸腾，与矿道泾渭分明的深坑，凝聚视线，隐约可见其中有黑色莲花摇曳。
“此处就是血髓矿道。”
监察殿监察使顿住脚步，冷眼扫过众人，只在严成振的身上驻留了一会。
“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段是矿道前段，灵气和血气都最为稀薄，但也最是安全。煞气已经被宗门前辈彻底清除，安心呆在此处，亦可抵得外界苦修数倍效果，我这两月也会坐守在此。
前段往后，从中段开始。
来自血河的压力会骤然增大。
宗门前辈清除之后，可能会有新的煞气被地气激发重新生出，需要时时抵御。
筑基之下，血髓矿道后段就是死线。
再往后将会直面血河支流，消融腐化其中，成为宗内弟子的修行养料。”
监察使露出一丝狞笑：“此外，身侧的黑莲池不属于血髓矿道地界，莫要误入。
言尽于此，量力而行。”
话音一落，监察使就熟门熟路地寻到矿道前段的一处石台空地，撩袍盘坐，闭目吐纳，再不言语。
江澈等人见状也纷纷席地而坐。
开始感受此地的修炼环境。
静修半日。
休憩时，孔进初一屁股坐在江澈边上，同江澈小声嘀咕：“这趟来的诸位师兄我都看过了，果真和过去大不相同。”
“何出此言？”江澈心中一动，问道。
孔进初用眼神虚指：“那是田长老名下最小的弟子，大约是在我们入山前两年拜师。
那是韩长老座下弟子，年纪就要大一些了。
但其稳扎稳打，修为进益稳定，我师父说他后劲会足一些。
还有，那是……”
听了几句，江澈回过味来：“你是说这里没有肖长老座下弟子？”
严长老和肖长老作为峰中实权长老。
只要归属监察殿、归藏阁、万事堂等名下，就自然而然是他们的弟子。
在往常类似的事务中，占比都是压倒性的多。
江澈在宗内交游不算广阔，是以一时间未能察觉。
“不只是肖长老座下弟子。”孔进初摇了摇头，给了江澈一个隐晦的眼神，“前些年事端之后，肖长老名下师兄们就开始避嫌，这次洞天开启，不来也是正常的。”
江澈会意。
自家师父争权失败，还有了郑业这么一个里应外合的大污点。
不得不自困洞府。
底下的弟子，自然不好再沾染这些宗门内的福利。
甚至有点夹着尾巴做人的意思。
但如今这些肖长老弟子们的遭遇，倒让他回忆起他初离杂役堂，选择师承时的那道签运批词。
【投肖长老门下……暗藏后患，路途坎坷，小凶】
不想，这些年来肖长老门下弟子四处折腾，也曾风光一时过。
却还是应在了此时。
“你说不只是肖长老弟子，是什么意思？”江澈回味孔进初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孔进初嘴角咧咧：“严长老的弟子，可也只来了一个，还是严长老的次子严成振，严师兄。”
这就不正常了……
严长老作为争权中受到损失较小的一方。
可能会碍于其余长老人心有所补偿，却不太可能会退让到这等地步。
除非，他在此处让步，是为了在彼处得到更大的裨益。
二人闲谈间。
人群中却突然站起来一人。
严成振面无表情，在其余十数名弟子的注视下，往血髓矿道深处走去。
“啧啧，不愧是严长老亲传，这就要动身往里走了。”孔进初感慨道。
紧接着。
一个女修也站了起来，四面环顾，莞尔一笑，晃晃悠悠地走在严成振身后。
“这是澹台长老的弟子叶盈盈。”
澹台长老是血孽峰上十六名长老中唯一的女修。
江澈想到了当初在赤鼎阁血池中所得的那本化毒札记，以及陆师兄赠予的一本血池养剑术，或许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叶盈盈走后。
再有两人联袂而起，紧随其后。
“这是林长老一脉的两位师兄。”孔进初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除了这四人，此刻大部分弟子都还安然留在血髓矿道前段。
点头称善：“如此才对。
监察殿的师兄已经明言中段之后会有煞气侵扰，那是炼气弟子好处理得么？
大部分弟子的选择才是对的。
只要在此地安心修行两月，也不枉来此一遭。
江道友？”
孔进初猛然回头，身侧已经没有江澈身影，再仰头看去，江澈竟已经跟在林长老两名弟子身后，施施然往矿道深处去。
蹙眉伸手，想要拦阻。
停顿了一下后，却又悻悻地垂下手来。
江澈走在四人身后，不言不语。
“忌盲目从众，宜一意孤行。”
此刻，留在矿道前段的是众。
但当他们这起身的五人到达了矿道中段，于他而言，留在矿道中段的就是众，继续向前的则是一意孤行。
他的目标，是矿道后段，阴极反阳而生的那道五品机缘。
“十一岁入道，炼气后期仍旧不满二十，还不似孔进初那厮是耗尽药力才勉强为之。
但你初入炼气后期，强行跟来，可呆不长久。”
走在五人中第二位的叶盈盈停步片刻，与江澈身位齐平，含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