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墨家巨子不擅炼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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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这阴间试炼谁设计的?

墨家机关道,“明鬼”之后便是“节葬”,两重门之间的过道中,凹陷着这方墨池。

说是池,更像一道狭长的裂痕。

水极黑,凝而不滞,沉静如古镜,周围偶有齿轮转动,铁索震颤,池面才晃开几道涟漪,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黑雾从水面爬升,初时缥缈,渐渐又浓得能掐出水来。

“下去,让本灵看看,你这小杂鱼有几斤几两。”天璇挥舞浅绿衣袖,凝聚池面的雾气散开了。

韩舒踩踏墨池边缘的石层凸起,探水而下,直到浓黑池水淹没双肩。

人一下水,为天璇驱散的雾气重新聚集。

作为机关城的向导,天璇解释道:

“墨染过程之中,神魂状态与你外在的身体不同步,城内城外的时间流速并不一致,你可以将其看做是一场试炼。”

韩舒仰起头,池水流过肌肤的感觉有些滑腻。

“祸乱情志,引发欲望,说白了无非是让人看见幻觉,真有小杂毛会败给这样的仪式吗?”

天璇闻言,不悦鼓起了腮帮。

“不要小看老祖遗留的东西啊!”

啧!

她一咬牙,等会有你哭的。

唰!

黑雾凝聚,点缀韩舒的额头,绘成方形的荆棘刺青。

墨是古代一种罪,墨其额头,罚做苦工。

有一种说法,墨子并不姓墨,只因受过墨刑,又主张劳动生产,因此自称“贱人”,所以才有了他的墨姓。

韩舒摸了摸额头,没什么感觉,倒是有点饿。

或许是饭没吃饱,过了会儿,那种饥饿感越发难捱,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响。

眼前墨色散尽,出现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就这?”

“第一关是克制吗?”

饿是饿了点,不至于一碗米饭就能晃动心神,再不济,也该加一包涪陵榨菜或者老干爹吧?

韩舒不管不顾,放任墨池浸染。

这时,大米饭上浇了肉汁,堆了一排叉烧,摆了半个切开的蛋。

渐渐的,也有香味飘了过来。

韩舒感觉更饿了,明显意识到了这墨染仪式的不对劲之处。

饥饿感加深,摆在眼前的菜肴会愈发丰盛。

墨家老祖,有点腹黑啊···

“哇,是叉烧饭!”天璇高兴得双手一扬,捧着碗吃了起来,“等会儿会有烧鹅,鱼香肉丝,锅包肉,辣子鸡,水煮肉片,九转大肠喔~”

啧!

韩舒一咬牙。

只有挨过饿的人,才知道那感觉有多难受。

腹部翻江倒海,头晕心慌,疲惫困倦,呼吸急促···

“吃得有点撑···嗯,有酱肘子?你看这肘子它酥烂香醇、色浓味厚···”

天璇环绕餐桌转了圈,抱着肘子就想啃。

她张嘴一咬,一根沾满墨水的手臂急速伸出,将肘子夺过。

牙齿撞得清脆作响,她咬空了。

“什么!?失败了?”

“!!”

饿得神志不清的韩舒回过神,愤懑咬了口肉。

居然连口舌之欲都熬不过?

酱肘子真好吃啊!

···

傍晚,韩舒连干了三个馒头、一个炊饼。

菜吃完了,菜汤子都沾着馒头擦了个一干二净。

韩福贵满脸惊诧地凝视孙子,想了想,将手中的馒头掰开,把一半儿偷偷放回了蒸屉里。

“小舒,你最近是不是在长身体?”

虚岁十二了,是发育的年龄,但这吃得也太多了。

韩舒鼓着腮帮,模糊不清道:“能吃的时候就多吃点!”

揭开包袱布看了眼,就剩半个馒头了。

“我吃饱了,爷爷。”

“行,等会少喝水啊!”

韩福贵叮嘱一句,看了眼空荡荡的盘子,将馒头泡进了碗里米汤。

是夜,韩舒回忆今日的失败,那种感觉就同打游戏卡关了一样痛苦。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似失眠了,半梦半醒间,恍恍惚惚,有轻快之语在耳边环绕:

小杂毛,小杂毛···

第二天晚,韩舒重入墨池,盯着天璇那柔软的包子脸,不禁在想:这么可爱,打上一拳应该会哭好久吧?

“你干嘛?”

“怎么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天璇提一下小襦裙,轻飘飘逃走了。

韩舒任凭墨池浸染,熟悉的饥饿感再度袭来。

忍!

再忍!

再忍一忍!

这什么味儿?

谁在打火锅,做烧烤?

···

“又失败了!”

韩舒有些惆怅,不过别说,墨染过程中,幻觉中的食物有滋有味,倒是吃得尽兴。

韩舒自此和墨池较上了劲。

寒去暑来,半年将过。

该说华夏不愧是美食天堂、烹饪王国,试炼百余次,八大菜系,从宫廷御膳到街头小吃,韩舒每天都能败给不同的菜肴。

随着时间流逝,他也会深思“墨染”试炼的用意,好似老祖并非只用食欲来考验克制。

韩舒能明显感觉到,心中对饥饿感的畏惧增加了不少。

这一日,他甚至在想,那些大饥荒年代,人如何应对这生不如死的折磨,又是怀揣怎样的痛苦,才做出“易子相食”这种事?

韩舒腹中饥饿,一念及此,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尽数消散于雾色,取而代之的是荒村枯骨,饿殍遍地。

低头望去,他自己也是皮包骨头,手若枯枝。

咕噜噜~

腹中一阵接着一阵的悲鸣,铺天盖地的饥饿感,让韩舒不自觉望向沟壑填埋的死尸。

“逼急了,人吃人才是基本?罢了,您老又不会放任我的神魂被饿死。”

韩舒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呼吸绵长如止水。

忽地,沟壑间阴风骤起,原本枯槁的死尸竟蠕动着爬起,窸窸窣窣朝他围拢而来。

他眉头一颤,尚未来得及反应,肩头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那疼痛鲜明如刀,一时压过了腹中难耐的饥饿。

他猛地睁开眼,就见天璇飘在眼前,小小的身影似乎比以前要大了。

“恭喜。”天璇翘着嘴角,语气里掺着三分揶揄,“这一关算你过了,小杂毛倒也有点可取之处。”

“你是不是比之前长高了?”韩舒疑惑道,饥饿消失了。

天璇挥舞右手食指:“不要关心这种小事,要不要继续进行墨染?”

“乘胜追击。”韩舒坚定道。

“那行。”天璇袖子一挥。

周遭浓墨般的雾气骤然褪去,化作一片白茫茫的氤氲,墨池之水变得澄澈如镜,水面浮着好几片粉嫩花瓣,随波纹轻荡。

朦胧雾霭中,一道婀娜身影若隐若现——白皙胜雪的肌肤、圆润如脂的香肩、饱满紧致的翘臀,修长玉腿从水面一弯,诱人曲线伸至纤纤足尖···

“等等!”韩舒脸色骤变,嗓音都劈了岔,“你要干嘛?”

“饱暖思淫欲啊!”天璇理所当然道。

“不是,我没到年纪,她这犯法的喔!”韩舒指了指对面的朦胧身影。

“我管你这的那的!挺过去不就成了。”

“也···也对。这种低级趣味的考验,也就折腾一下小卡拉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