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是一场杀人的狂欢
南华市警察局，审讯室内。
“你舅舅的死纯属活该！而且我根本没有敲晕你！”
刘志勇脖颈青筋暴起，嘶吼的咆哮声在密闭的审讯室内爆开。
“整整1000块啊，那可是要给爹娘盖红砖房的...”
在90年人均月收入不足100块的南华市，1000块是刘志勇省吃俭用多少才省下来的，他不知道，只是看见刘志勇脚底的胶鞋破了一个洞，露出了脚趾。
白安平静的翻动着卷宗，做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和罪犯共情。
刘志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过多时，
刘志勇像是被抽走了脊梁一样瘫软在审讯椅上，
喉结剧烈滚动发出抽泣的声音：
“他说新开的赌场...有港商坐庄...一个月我就可以本钱翻翻...”
白安将纸巾递了过去，刘志勇的哽咽的声音更大了。
“李树根该不该死我不好评价，我只是想知道，关于那天案发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能详细和我讲一遍。”
白安拍了拍刘志勇的肩膀，沉声劝慰道，
“如果你这次二进宫进去了，你爹娘还能不能住得上你盖的红砖白瓦房了。”
刘志勇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开口道：“我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关于那天案发现场，凶手是发现你了以后逃走了，还是凶手杀完人就走了，这个很重要。”
刘志勇愣了一下道：“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他都是逃了，翻墙逃的，你们应该去追查凶手，而不是在这审问我。”
白安劝说道：“你仔细想想吧，这个关系到你能不能立功表现，争取减刑，争取早日让你父母住上你盖的房子。”
这个问题乍一看，凶手都是逃走，区别不大。
但关系到罪犯的行为侧写，关系就大了。
如果是第一种，凶手在被发现后逃走，就代表凶手没有解决突发事情的能力，极大概率不会折返回来，敲击自己。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代表着凶手毫无畏惧，根本不害怕尸体被人发现，或者有人帮他处理尸体，那敲晕自己的人，就是凶手，或者他的同伙。
知道这些条件的话，就可以侧写出犯罪嫌疑人，究竟是不是有组织的犯罪，这个意义很重大。
刘志勇仔细思考了后回答道：“当时我离着很远，他应该是没有发现我就跑了。”
白安点了点头道了声谢，随后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王德海轻声询问道：“重新审讯有什么结果吗？”
白安看了一眼周围，除了王德海外没人，轻声道：“嗯，回你办公室细说。”
王德海迟疑了一下，随后带着白安进到办公室内。
白安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我现在也是警队顾问了，之前有些不该问的问题，我现在想问你一下。”
王德海道：“你说。”
“报案人是谁？”
“不知道，电话卡是匿名的，报警内容也很简短，就说西郊废品回收站发生了命案。”王德海迟疑了片刻回答道。“你怀疑是...”
白安点点头道：“早些时候我就和你说过，凶手或者他的团伙可能是报警人，现在更确认了。”
说完，白安瞥见办公室墙壁上的南华市地图开口道：“结合着刘志勇的口供分析，敲晕我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的同伙，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杀人。”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徐世杰这个假名字，可是查到这就中断了。”
王德海的声音有些颤抖道：“所以，你觉得报警人，这是在示警？”
白安沉吟了片刻答道：“不是在示警，而是在狂欢，他们把所有的证据展现在警方面前，享受我们困在迷宫里的焦灼。”
王德海忍不住怒锤桌面骂道：“他妈的，他们把人命当成什么了？游戏吗！？”
白安继续道：“这种类型的凶手，极大可能不是第一次作案，我现在的意见是，可以查询一些未结案的卷宗，例如7521灭门案。”
“你的意思是并案调查？”
白安点点头道：“在没有新线索的情况下，这是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事了。”
王德海长呼一口道：“你让我思考一下，并案调查不是什么小事，先等方画师那边绘图结果出来，然后调查一下各科医院的就诊记录。”
在没有直接证据，只是猜测的情况下，并案调查几乎是不可能的。
白安也是深知这点，看着陷入沉思的王德海，先离开了办公室。
作为警队的特殊顾问，并没有强制安排上下班时间，所以白安选择下班回家休息一下。
出来的走廊不远处，一道蹦蹦跳跳的身影蹦跶了过来。
省厅模拟画像科，方小棠。
方小棠也注意到白安，停下脚步，甜甜打了声招呼：“白顾问好。”
白安点头示意，发现方小棠手中拿着一张画纸。开口问询道：“你这是画完了？”
他没有搭讪的意思，只是单纯想先看看，这个徐世杰究竟长什么模样。
20岁，进入省警察厅工作，方小棠的业务能力，白安并不会怀疑。
在他的认知中，有些事情上，并不是年龄越高能力也就越高。
方小棠笑着说道：“嗯，根据卷宗的口供，画出来的初版人像，不一定准确，不过也是八九不离十。”
“那能给我看看嘛？”
方小棠迟疑了会，随后大大方方的递了过去：“啊？行啊，拿去吧。”
画像中的男子约二十八岁，板寸发型搭配狭长的面型，下颌骨明显前突。
金丝边框眼镜下的双眼狭长微眯，右眼角处有一道三厘米长的线性疤痕。
好眼熟...
白安盯着画像皱起眉头出了神，这张脸自己一定在哪见过。
在重生过来的那一天，原身的记忆融合，两份截然不同的记忆始终无法完全重叠，像是两台互不相同的电脑。
他很确定，这张脸出现在了自己原本的记忆里面。
他反复摩挲画像边缘，试图从意识深处打捞更多细节。
虽然影像模糊，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