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河

死亡证明是伪造的。

我站在药店监控死角，看着弟弟用我的医保卡买走第三盒吗啡。店员接过卡片时皱了皱眉——照片上的女人应该躺在墓园里，而不是在社保系统里频繁购买止痛药。

“程小姐最近气色不错。“店员意有所指地递回卡片。程远的手指在柜台边缘抽搐了一下，那是症状加重的征兆。

玻璃门映出他佝偻的背影，像极了父亲临终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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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医院精神科的档案室永远泛着霉味。我轻车熟路地找到F开名的柜子，抽出一份泛黄的病历。

**程建军，男，47岁，确诊ALS（肌萎缩侧索硬化症）**

**家族史：长女程雨（基因携带者）**

最后一页的家属签字栏里，十七岁的程远把我的名字临摹得惟妙惟肖。那年我躺在肿瘤病房化疗，他每天放学后去殡仪馆打工，就为了买伪造死亡证明需要的公章。

“姐，你得活着。“他把我偷渡到郊区疗养院时，眼睛红得像困兽，“医生说遗传率只有50%。“

但我们都清楚，父亲发病那年也是三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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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雪医生视角·病历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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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屏幕的蓝光在凌晨三点格外刺眼。我反复比对着两份档案：

**程远，男，29岁，初诊肌束震颤**

**程雨，女，32岁，卵巢癌IV期（已故）**

但肿瘤科的护士长信誓旦旦：“程雨每周三都来拿止痛贴，戴着口罩和假发。“

我点开社保系统，发现更诡异的记录：程雨名下同时有抗抑郁药和孕妇维生素的购买记录。而程远最近半年的处方笺上，字迹从工整到潦草，最后变成了歪歪扭扭的儿童体——就像刻意模仿他人笔迹。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照片：程远在便利店买验孕棒，日期是去年分手前两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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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女孩视角·深夜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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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2:17的便利店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那个英俊的病号又来了，这次他要了退热贴和儿童退烧药。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道新鲜伤口——像是被戒指边缘割破的。

“女朋友生病了？“我故意试探。

他摇头，喉结滚动了几下：“给...姐姐的孩子。“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监控录像显示，他出门后拐进小巷，把药盒拆开塞进不同垃圾桶。这个动作太熟练了，像是演练过无数遍。

我偷偷拍下他丢弃的包装盒，谷歌搜索结果显示：**“对乙酰氨基酚可缓解神经痛，但会加速ALS病情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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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视角·主编的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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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诺永远不会知道，她工位上的《神经解剖学》是我放的。

书里夹着程雨三年前寄来的信，邮戳显示发自瑞士：

**“请转告我弟弟，卵巢癌和ALS的基因检测报告我都改了。他必须活下去，哪怕用最残忍的方式离开林小诺。“**

信纸边缘有干涸的血迹。后来国际医学期刊刊登过程雨的病例报告：**“罕见基因突变导致ALS与卵巢癌症状重叠“**

我锁好抽屉时，电脑弹出新邮件提醒。程远发来的专栏终稿附件里，有个隐藏文件夹，密码提示是“初雪日期“。

2017年12月3日，林小诺在校园论坛发帖：**“求教！初雪天告白被拒怎么办？“**

程远在楼下回复：**“可能他怕自己融化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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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线交汇·验孕棒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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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诺在储物柜最深处发现了那个未拆封的盒子。

粉色包装上印着“准确率99%“，生产日期是去年分手前十天。她突然想起那天清晨，程远反常地做了两人份早餐，却在她咬第一口煎蛋时冲进厕所干呕。

“肠胃炎。“他当时嘴角还沾着牙膏沫，“别担心。“

窗外救护车呼啸而过，她鬼使神差地拆开盒子——里面根本不是验孕棒，而是一支血糖仪。

说明书最后一页有行小字：

**“遗传性神经病变早期症状：晨起呕吐伴血糖异常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