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1章 卷一百三十五·唐宪宗本纪(上)
唐宪宗李纯,是顺宗的长子,母亲是庄宪王太后,大历十三年(公元778年)二月出生在长安东内。他六七岁时,有一次德宗把他抱在膝盖上,问:“你是谁家的孩子,在我怀里呢?”小李纯脆生生地回答:“我是第三天子。”这话一出口,德宗既诧异又觉得这孩子十分可爱,对他愈发怜爱。贞元四年(公元788年)六月,李纯被封为广陵王。顺宗即位那年的四月,他被册立为皇太子。七月乙未日,李纯暂时代理处理军国政事。
八月丁酉初一,李纯接受了顺宗的内禅。乙巳日,他在宣政殿正式即皇帝位。之前连续多月阴雨绵绵,可李纯即位这天却天气晴朗,人们心里都觉得十分欣喜,仿佛这是个好兆头。丙午日,升平公主进献了十五名女子,李纯说:“太上皇不接受进献,我怎么敢违背他呢!把这些女子送回郭家。”丁未日,李纯首次到紫宸殿会见百官。己酉日,任命道州刺史路恕为邕管经略使。庚戌日,荆南进献两只乌龟,李纯下诏说:“我才疏德浅,继承大业,一直思索治国根本,所珍视的只有贤才。至于像嘉禾、神芝、奇禽异兽这类东西,不过是对王道教化的虚浮美化。光武帝曾在诏令中表明态度,《春秋》也不记载祥瑞之事,我确实德行浅薄,应当向古人学习。从今往后,所有祥瑞,只需依照规定申报给有关部门,不必上报给我知晓;那些奇禽异兽,也应该停止进献。”癸丑日,剑南西川节度使、检校太尉、中书令、南康郡王韦皋去世。甲寅日,任命常州刺史穆赞为宣歙池观察使,让前宣歙观察使崔衍担任工部尚书。己未日,派中书侍郎、平章事袁滋担任剑南东西两川、山南西道安抚大使,这是因为韦皋去世后,刘辟占据蜀地索要节度使的符节。辛酉日,太上皇颁布诰令,册封良娣王氏为太上皇后。癸亥日,任命朝请大夫、守尚书左丞、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郑余庆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丙寅日,任命饶州刺史李吉甫为考功郎中,夔州刺史唐次为吏部郎中,两人都负责知制诰之事。
九月丁卯初一。己巳日,废除教坊乐人授予正员官的制度。辛未日,河阳三城节度使元韶去世。癸酉日,任命陈州刺史孟元阳为怀州刺史、河阳三城孟怀节度使。丙子日,下令申光蔡、陈许两道近来遭受旱灾,应当加以赈济抚恤,申、光、蔡三州赈济十万石米,陈、许两州赈济五万石米。丁丑日,前户部侍郎蔡弁去世。襄州的于頔进献老鹰,李纯下诏将其退回。己卯日,京西神策行营节度行军司马韩泰被贬为抚州刺史,司封郎中韩晔被贬为池州刺史,礼部员外郎柳宗元被贬为邵州刺史,屯田员外郎刘禹锡被贬为连州刺史,他们是因为与王叔文交往而获罪。辛巳日,给事中陆质去世。
冬十月丙申初一。丁酉日,召集百官在肃章门外为曾太皇太后沈氏发丧。检校司空兼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魏国公贾耽去世。戊戌日,任命身为宰臣兼剑南安抚使的袁滋为检校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观察等使,任命西川行军司马刘辟为给事中。舒王李谊去世。庚子日,南诏使者赵迦宽前来参加葬礼。浙东观察使贾全去世。辛丑日,吐蕃使者论乞缕进贡金银衣服,以资助葬礼。太常寺为已逝的曾太皇太后沈氏拟定谥号为睿真皇后。丙午日,任命华州刺史杨于陵为越州刺史、浙东观察使。丁未日,将桂州纯化县改名为慕化县,蒙州纯义县改名为正义县。乙酉日,将德宗皇帝安葬在崇陵。甲寅日,任命刑部尚书高郢为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使,御史中丞李鄘为京兆尹,将京兆尹王权贬为雅王傅。由于长时间下雨,京师的盐价昂贵,朝廷出库盐两万石出售,以惠及百姓。乙巳日,将睿真皇后神主、德宗皇帝神主祔祭于太庙。壬申日,将正议大夫、中书侍郎、平章事韦执谊贬为崖州司马,因为他与王叔文交往。润、池、扬、楚、湖、杭、睦、江等州发生旱灾。将剑南西川节度使袁滋贬为吉州刺史,因为他安抚三川时逗留不前。任命左骁卫将军李演为夏州刺史、夏绥银等州节度使,任命右庶子武元衡为御史中丞。己卯日,再次将抚州刺史韩泰贬为虔州司马,河中少尹陈谏贬为台州司马,邵州刺史柳宗元贬为永州司马,连州刺史刘禹锡贬为朗州司马,池州刺史韩晔贬为饶州司马,和州刺史凌准贬为连州司马,岳州刺史程异贬为郴州司马,他们都因与王叔文交往获罪。起初被贬为刺史时,众人议论认为处罚过轻,所以再次贬官流放。辛巳日,宣、抚、和、郴、郢、袁、衢七州发生旱灾。壬午日,吏部尚书郑珣瑜去世。甲申日,任命湖南观察使杨凭为洪州刺史、江西观察使,任命虢州刺史薛苹为潭州刺史、湖南观察使。鄂、岳、婺、衡等州发生旱灾。癸巳日,宣歙观察使穆赞去世。
十二月丙申初一。庚子日,任命东都留守韦夏卿为太子少保,任命兵部尚书王绍为东都留守。壬寅日,将淳县改名为清溪县,姓淳于的人改姓于。甲辰日,襄阳的于頔加官平章事。丙申日,月亮侵犯毕宿。己酉日,任命新授给事中、西川行军司马刘辟为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使。岁星侵犯太微西垣。庚戌日,金州再次从汉阴县析置石泉县。壬子日,任命右谏议大夫韦丹为梓州刺史,充任剑南东川节度使,任命常州刺史路应为宣州刺史、宣歙池观察使。壬戌日,任命朝请大夫、守中书舍人、翰林学士、上柱国郑絪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集贤殿学士。任命考功郎中、知制诰李吉甫为中书舍人,任命考功员外郎裴垍为考功郎中、知制诰,两人都充任翰林学士。
元和元年(公元806年)春正月丙寅初一,唐宪宗率领群臣前往兴庆宫,为太上皇敬奉上“应乾圣寿太上皇”的尊号。丁卯日,宪宗亲临含元殿接受朝贺。朝贺仪式结束后,又前往丹凤楼,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元和。从正月二日黎明之前,犯有死刑以下罪行,且通常赦免令不赦免的人,全都赦免。辛未日,任命鄂岳沔观察使韩皋为鄂、岳、蕲、安、黄等州节度使。丁丑日,太子少保韦夏卿去世。辛巳日,让兴元元从功臣、右神策护军使副薛盈珍担任右神策护军中尉。壬午日,成德军节度使、检校司空王士真兼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癸未日,下诏因太上皇旧病未愈,自己要亲自侍奉药膳,从本月十六日以后,暂时不处理政务。任命左神策长武城防秋都知兵马使高崇文为检校工部尚书,充任神策行营节度使。甲申日,太上皇在兴庆宫驾崩,灵柩被迁至太极殿停放,发布丧事讣告。乙酉日,宰相杜祐代理冢宰,杜黄裳担任礼仪使,右仆射伊慎负责大明宫留守,在尚书省处理事务。壬辰日,重新设置斜谷路的馆驿。戊子日,颁布制令:“剑南西川,疆界向来固定,藩镇的守卫戒备,各有划分。近来因为元老旧臣去世,相邻藩镇关系不和睦,刘辟便借机制造事端,因忿恨结仇,于是劳烦朝廷军队,还伤害百姓。我心存包容,一心想要安定百姓,派遣使者晓谕宣示,还委以他节度使的重任。但听说道路阻塞,战事未息,他肆意进攻围困,妄图吞并。作为君主,道义在于制止残暴,派遣将领兴兵,实在是不得已。命令兴元严砺、东川李康相互配合接应,神策行营节度使高崇文、神策兵马使李元奕率领步兵骑兵,与东川、兴元的军队会合进讨。粮草军饷的供应,委托度支使派遣官员奏报。”甲午日,高崇文的军队从斜谷路进发,李元奕的军队从骆谷路进发,一同在梓潼会合。辛卯日,群臣请求宪宗处理政务。
二月乙未初一,任命度支郎中敬宽为山剑行营粮料使。严砺上奏收复剑州。乙丑日,入朝的奚王梅落被授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司空,封为饶乐郡王,放回藩地。癸卯日,追赠宣武军节度使陆长源为右仆射,追赠已故吉州刺史姜公辅为礼部尚书。甲辰日,因铜钱稀少,禁止使用铜器。癸丑日,让魏博田季安兼任同平章事。戊戌日,宪宗对宰臣说:“前代帝王,有的怠于处理政务,有的亲自决断繁杂事务,哪种做法才对呢?”杜黄裳回答道:“帝王的职责,在于修养自身,使政令简易,选拔贤才并委以重任,日夜操劳以了解百姓疾苦,放下己见顺从民意以厚待百姓,本就不应懈怠放纵、贪图安逸。然而事务有主次大小之分,应当致力于知晓那些长远的、重大的事务;至于像公文簿册、诉讼案件,以及百官的能力好坏,原本就不是君主亲自负责的。从前秦始皇亲自处理政务,被前代人嘲笑;诸葛亮是辅佐帝王成就霸业的人才,二十军棍以上的处罚都亲自过问,也被敌国讥讽,认为他难以长久胜任;魏明帝想要省去尚书拟定事务的环节,陈矫说不行;隋文帝到天黑还在处理政务,让卫士传递餐食,唐太宗也笑话他过于繁琐苛察。作为君主,固然不可代替臣下行使职权,只需选拔人才并委以重任,要求他们取得成效,赏罚务必分明,这样谁会不尽心尽力呢?《传》中称赞帝舜的德行说:‘他做了什么呢?只是恭敬地坐在帝位上罢了!’确实是因为他能选拔十六位贤相,除去四个恶人。这怎能与那些劳神费力、亲自处理琐事的君主相提并论呢?只是君主通常的问题,在于不能推心置腹,臣子的弊病,在于不能竭尽全力。由此导致君主猜疑、臣子欺诈,君臣间的礼节或许有所缺失,想要实现天下大治,自然难以达到。如果没有这些弊病,何愁不能实现天下大治。”宪宗对这番话称赞了许久。任命京兆尹李鄘为尚书右丞,任命金吾大将军郑云逵为京兆尹。
三月乙丑初一。戊辰日,下诏常参官在寒食节拜祭坟墓,在京城附近的允许请假往返,其他州府的奏报后听候批示。辛未日,御史中丞武元衡上奏:“中书门下御史台五品以上官员、尚书省四品以上官员、各司正三品以上官员、从三品职事官、东都留守、转运盐铁节度观察使、团练防御招讨经略等使、河南尹、同华州刺史、诸卫将军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命,都要入宫谢恩,其余官员允许在宣政殿南班行礼完毕后便退下。”下诏说:“如此例中有加使职及职掌的官员也依照此规定。”又说:“兵部、吏部、礼部贡院官员,在每次科举选拔期限内,有十月至二月不参加朝参。如果说事务繁忙,那么中书门下、御史台、度支、京兆府的公事最为重要,却依旧照常朝谒。况且旬休和节日已经赐予休息时间,又允许分批入朝,一个月之内,才参加十日朝参,天气极热或极寒时,又承蒙怜悯准予休假。我查找旧例,发现王颜担任中丞时曾议论此事,奏对十分详细。恳请依照贞元十二年四月二十七日的敕令,将此作为固定制度。”宪宗听从了他的建议。丙子日,严砺收复梓州。丁丑日,颁布制令削夺刘辟的官职爵位。此前韩全义入朝,让他的外甥杨惠琳掌管留后事务,不久有诏书任命李演为节度使,代替韩全义。李演赴任时,杨惠琳据城反叛,下诏征发河东、天德的军队讨伐他。辛巳日,夏州兵马使张承金斩杀杨惠琳,将首级传送献上。壬辰日,已逝太上皇的德妃董氏去世。任命右神策行营节度高崇文为检校兵部尚书、梓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戊戌日,任命安南经略副使张舟为安南都护、本管经略使。己亥日,任命前剑南东川节度使韦丹为晋绛观察使。壬寅日,任命前安南经略使赵昌为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癸卯日,前岭南节度使徐申去世。丙午日,命令宰臣在尚书省监督考试制举人,因为制举人是先朝征召的,宪宗不想亲自考试。丁未日,任命检校司空、平章事杜祐为司徒,有关部门准备礼仪进行册封,平章事之职依旧;免去他度支、盐铁、转运等使的职务,是听从了他的辞让,仍任命兵部侍郎李巽代替他担任这些职务。戊申日,任命陇右经略使、秦州经略使、秦州刺史刘澭为保义军节度使。赈济浙东十万石米。己未日,武元衡上奏,常参官兼任御史大夫、中丞的,依照检校省官的惯例,站位在本品同类官员之上。壬戌日,邵王李约去世。武元衡上奏:“正衙待制官,原本设置此官是为了以备咨询。近来正衙大多不奏事。从今以后,请求让尚书省六品以上职事官、东宫师傅宾詹、王傅等,每逢皇帝临朝之日,派两人待制,退朝后,下诏在延英殿等候应对。”宪宗听从了他的建议。
五月甲子初一。丁卯日,京兆尹郑云逵去世。辛未日,任命兵部侍郎韦武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壬申日,将剑南东川节度使李康贬为雷州司马。陈、许、蔡等州发生旱灾。任命横海军留后程执恭为横海军节度使。庚辰日,左丞、同平章事郑余庆任太子宾客,免去知政事之职。辛卯日,册封太上皇后王氏为皇太后。
六月癸巳初一,因册封太后仪式完毕,赦免天下在押囚犯,死罪降为流放,流放以下的罪行依次递减一等。文武内外官员为母亲加邑号,太后的各位亲属,酌情给予优厚待遇。丙申日,册封德宗的充容武氏为崇陵德妃。大风折断树木。丁酉日,高崇文在鹿头关击败一万贼军。加封幽州刘济为侍中,淄青李师古为检校司徒。癸卯日,高崇文收复汉州。闰六月壬子初一,淄青李师古去世。戊辰日,任命秘书监董叔经为京兆尹。壬午日,谏议大夫去掉左、右字样,只设置四员。任命前司封员外郎韦况为谏议大夫。甲申日,吐蕃论勃藏前来朝贡。
秋七月壬辰初一。壬寅日,将顺宗安葬在丰陵。己酉日,以太子少保身份退休的韩全义去世。八月辛酉初一。癸亥日,任命左卫大将军李愿为检校礼部尚书、夏州刺史,充任夏、绥、银节度使。甲子日,郇王的母亲王昭仪、宋王的母亲赵昭仪、郯王的母亲张昭训、衡王的母亲阎昭训等,各自因为她们的儿子被封为太妃。封许氏为美人,尹氏、段氏为才人。浔阳公主的母亲崔昭训为太妃。韩全义的儿子进献八名女乐,下诏将她们退回。丁卯日,封皇子平原郡王李宁为邓王,同安郡王李宽为澧王,建安郡王李宥为遂王,彭城郡王李察为深王,高密郡王李寰为洋王,文安郡王李寮为绛王,第十子李审为建王。己巳日,任命建王李审为郓州大都督、平卢淄青节度使;让节度副使李师道暂时掌管郓州事务,充任节度留后。乙亥日,册封妃子郭氏为贵妃。灵武李栾上奏,黄河岸边塌陷处发现三千三百枚古钱,形状小,有方孔,有三只脚。壬午日,被贬官的韦执谊、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韩晔、凌准、程异等八人,即使遇到恩赦,也不在酌情移近安置的范围内。癸未日,京兆尹董叔经去世。甲申日,御史台上奏,常参官在京城尚未上任以及在外地尚未到达、请假等情况,在外地未到的,计算水陆行程之外,满百日的,一并停职解任,宪宗听从了这个建议。丙戌日,任命尚书右丞李鄘为京兆尹。
九月辛卯初一。癸卯日,下诏从今以后两省官员每逢皇帝临朝之日,派一人应对。丙午日,任命太子宾客郑余庆为国子祭酒。辛亥日,高崇文上奏收复成都,擒获刘辟献上。癸丑日,任命山人李渤为左拾遗,征召他却未到任。甲子日,易定张茂昭前来朝见。丙寅日,任命剑南东川节度使、检校兵部尚书、梓州刺史、封渤海郡王高崇文为检校司空,兼任成都尹、御史大夫,充任剑南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度支营田观察使、处置统押近界诸蛮及西山八国云南安抚等使,仍改封南平郡王,食邑三千户。戊戌日,任命山南西道节度使严砺为梓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使;任命将作监柳晟为检校工部尚书,兼任兴元尹,充任山南西道节度使。庚辰日,任命吉州刺史袁滋为御史大夫,充任义成军节度使。壬午日,任命淄青节度使留后李师道为检校工部尚书,兼任郓州大都督府长史,充任平卢淄青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丙戌日,加封渤海国王大嵩璘为检校太尉。戊子日,在独柳树下斩杀刘辟及其子刘超郎等九人。
十一月庚寅初一。己巳日,任命简王傅王权为河南尹。丁未日,任命司农卿李上公为陕州大都督府长史,充任陕虢观察使。甲申日,任命武宁军节度张愔为工部尚书,任命东都留守王绍为检校右仆射,兼任徐州刺史、武宁军节度使、徐泗濠等州观察等使。庚戌日,任命吏部侍郎赵宗儒为东都留守、东畿汝防御使,任命国子祭酒郑余庆为河南尹。甲寅日,任命给事中刘宗经为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等使。丙辰日,任命内常侍吐突承璀为神策护军中尉。十二月丙申初一,太常寺上奏,隐太子、章怀、懿德、节愍、惠庄、惠文、惠宣、请恭、昭靖以下九位太子的陵墓,年代已经久远,官职名额空存,现在请求将陵墓守护官员一并裁撤。乙亥日,工部尚书张愔去世。丙戌日,新罗、渤海、牂柯、回纥各自派遣使者前来朝贡。
元和二年(公元807年)春正月己丑初一,唐宪宗亲自前往太清宫、太庙献祭。辛卯日,在郊外的圆丘祭祀昊天上帝,当天回宫后,亲临丹凤楼,大赦天下。在此之前,临近举行大礼时,连续十多天天气阴沉,宰臣请求更改日期,宪宗说:“郊庙祭祀之事十分重要,我斋戒已有多日,不可仓促更改。”到献祭之时,天气晴朗,众人都感到欣喜。丁酉日,司徒杜祐辞去知政事之职。宪宗下诏让他每月三次入朝,以便在中书省商议政事。庚子日,回纥请求在河南府、太原府设置摩尼寺,宪宗批准了。乙巳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南阳郡开国公杜黄裳被任命为检校司空、同平章事,兼任河中尹、河中晋绛等州节度使。同时,停止设置诸陵留守一职。己卯日,户部侍郎、赐绯鱼袋武元衡被任命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赐紫金鱼袋,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李吉甫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丁巳日,停止中和、重阳二节的赐宴,而上巳节的赐宴则照旧进行。
二月辛酉日,宪宗下诏将僧尼、道士全部隶属于左右街功德使,从此祠部司封不再负责相关奏报事宜。丙寅日,左右羽林军所管辖的每月轮番当值的飞骑共五千六百一十三人,全部停止征调。己巳日,起居舍人郑随在次对时,当面接受宪宗的指示,并传达给两省供奉官,从今往后,有事就进呈状文,次对官一职停止设置。庚午日,司天监新编制的历法完成,宪宗下诏将其命名为《元和观象历》。壬申夜,月亮遮掩岁星。丁丑日是寒食节,宪宗在麟德殿宴请群臣,赏赐物品各有不同。壬午日,第五国轸被任命为右神策军中尉。
三月辛卯日,宪宗在曲江亭赐宴群臣。癸卯日,判度支李巽被任命为兵部尚书,依旧兼任判度支盐铁转运使。
夏四月甲子日,禁止使用铅锡钱。右金吾卫大将军范希朝被任命为检校司空、灵州长史、朔方灵盐节度使。戊寅日,近期设置的英武军军额被停止。庚辰日,岭南节度使赵昌进献琼、管、儋、振、万安六州的《六十二洞归降图》。
六月丁巳初一,开始在建福门外设置百官待漏院。按照旧例,建福、望仙等门,黄昏时关闭,五更时开启,与各坊门同时。至德年间有吐蕃囚犯从金吾仗中逃亡,因此敕令晚些开门,宰相在太仆寺车坊等待上朝。到此时才命令有关部门依据官员品级设置待漏院。戊午日,凤翔节度使张敬则去世。乙丑日,五坊色役户以及中书门下两省纳课陪厨户和捉钱人,全部归府县管理,承担色役。己巳日,停止设置舒、庐、滁、和四州团练使一职。癸酉日,东都庄宅使的织造户,全部委托府县收管。乙亥日,停止设置润州丹阳军军额。丙子日,左神策军新修筑夹城,设置玄化门晨耀楼。辛巳日,京兆尹李鄘被任命为凤翔尹、凤翔陇右节度使。蔡州发生水灾,平地水深七八尺。
秋七月丙戌初一,宪宗敕令刑部侍郎许孟容等人删定《开元格后敕》。丁亥日,敕令外命妇朝谒皇太后时,多有怠慢不前的情况,今后各位皇亲由宗正寺负责管理,百官的母亲和妻子由御史台负责管理,如有违反规定的,其丈夫和儿子罚一月俸禄,屡次不到的,有关部门详细奏报。戊子日,录用配享功臣的后代,找到苏瑰的孙子苏系,任用为京兆府司录;崔玄暐的孙子崔元方、张说的孙子张騑,都被任命为监察御史;狄仁杰的后代狄玄范,被任命为右拾遗;敬晖的孙子敬元亮、袁恕己的孙子袁德师,相继被任用。癸巳日,太仆寺丞令狐丕进献亡父令狐峘所撰写的《代宗实录》四十卷,宪宗下诏追赠令狐峘为工部尚书。
八月丙辰初一。辛酉日,宰相武元衡兼任判户部事。壬戌日,刑部奏请将《律》卷第八改为《斗竞律》。甲子日,职方员外郎王洁被任命为岭南选补使,监察御史崔元方负责监督。甲戌日,中书省上奏:“之前停止各道奏报祥瑞。但所献祥瑞,都是因为腊祭、告庙、元旦朝会时奏闻,今后各种大祥瑞随表奏闻,中祥瑞、下祥瑞申报给有关部门,元旦奏报祥瑞,请求依照令式进行。”宪宗听从了这一建议。辛巳日,杜黄裳被封为邠国公,于頔被封为燕国公。四百五十名从吐蕃返回的被俘僧人惟良阐等人回到国内。九月乙酉日,密王李绸去世。
十月己酉日,浙西节度使李锜被任命为左仆射;御史大夫李元素被任命为润州刺史,镇海军、浙西节度使。庚申日,李锜占据润州反叛,杀死判官王澹、大将赵琦。当时李锜假装请求入朝,任命王澹为留后,接着他违逆诏命:“李锜身为皇族宗亲,担任一方长官,享受显赫的地位,承受深厚的恩泽。朝廷以亲人和贤才对待他,他却以叛逆回报;授予他军队,他却用来扰乱纲常。屡次进献表章,急切请求朝会,起初假装生病,后来放纵军队。僚佐因进谏被屠杀,朝廷大臣因传达命令而被威胁。朕极力包容,不忍心揭露,多次派遣宦官,让他遵守先前的旨意。他却没有启程赴京,反而气焰嚣张。再加上他每日肆意施行严刑,每月横征暴敛。朕作为百姓的父母,听闻后十分痛心,考虑到法纪纲常,怎敢荒废!李锜的所有官职爵位,全部削夺。”任命淮南节度使王锷充任诸道行营招讨使,宦官薛尚衍为监军,率领汴、徐、鄂、淮南、宣歙的军队,从宣州路进军讨伐。丁卯日,门下侍郎、平章事武元衡被任命为检校吏部尚书、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成都尹、充剑南西川节度使,仍封临淮郡公。武元衡即将启程时,宪宗亲临安福门慰劳他。癸酉日,润州大将张子阆、李奉独等人擒获李锜并献上。辛巳日,李锜的堂弟宋州刺史李铦、通事舍人李铣因受牵连被贬到岭南。
十一月甲申日,李锜在独柳树下被斩首,他被削除皇族名籍。丙戌日,擒获李锜的润州牙将张子良被任命为左金吾卫将军,封南阳郡王;田少卿、李奉仙等被任命为羽林将军,都被封公。甲辰日,宪宗下诏称司徒杜祐精力尚未衰退,从今往后每天到中书省处理事务。十二月甲寅日,宰相李吉甫被封为赞皇侯。丙辰日,宪宗对宰臣说:“朕阅读国史,看到太宗文皇帝行事,很少有过错,谏臣进谏论争,反复多次。何况朕才疏学浅,对治国之道尚未精通,今后事情如有不当之处,你们每件事都要多次进谏,不可只说一两次就停止。”丁巳日,东都国子监增加学生一百人。癸亥日,御史台上奏:“文武常参官依照乾元元年三月十四日的敕令,如有在朝堂相互吊唁慰问以及跪拜、待漏时行立失序,嬉笑喧哗;入衙入阁时,执笏不端正,行立迟缓;站立班次不正,趋拜失仪,言语稍微喧哗、穿越班次队列、出入阁门无故离位;在廊下饮食,行坐失仪喧闹;入朝及退朝不从正衙出入;非公事进入中书省等情况:每次犯错罚一个月俸禄。如果班列不整肃,有关人员指出后,仍有人掩饰过错,就详细奏报贬责。我们商议,在旧条规定的处罚上各减一半,贵在有犯必罚。”宪宗听从了这一建议。丙寅日,剑南西川节度使高崇文被任命为检校司空、同平章事,兼任邠州刺史、邠宁庆节度使,充任京西诸军都统。壬申日,礼部举人考试,停止口试,改为考墨义十条,五经能通五条,明经能通六条,就准许进士及第。举人曾被官府处罚,曾任州县小吏,即使有才华,长官也不得举荐,违反的举荐官停职,考试官贬黜。丙子日,命令宰臣宣布敕令:百官游宴、饯别往来,此后有关部门不得奏报,务必让大家尽情欢乐。保义军节度使刘澭去世。己卯日,史官李吉甫撰写《元和国计簿》,总计天下方镇共四十八个,管辖州府二百九十五个,县一千四百五十三个,户二百四十四万零二百五十四户,其中凤翔、鄜坊、邠宁、振武、泾原、银夏、灵盐、河东、易定、魏博、镇冀、范阳、沧景、淮西、淄青十五道,共七十一州,不申报户口。每年的赋税收入依靠浙江东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等八道,共计四十九州,一百四十四万户。与天宝年间纳税的户数相比,只有四分之一。天下依靠官府供给的士兵八十三万多人,与天宝年间的兵马相比,增加了三分之一,大致以两户供养一名士兵。其他因水旱灾害造成的损失,以及征调科敛,又在正常赋役之外。李吉甫汇总这些事,写成十卷书。这一年,吐蕃、回纥、奚、契丹、渤海、牂柯、南诏都前来朝贡。
元和三年(公元808年)春正月癸未初一。癸巳日,群臣为宪宗献上尊号“睿圣文武皇帝”。宪宗亲临宣政殿接受册封,仪式结束后,转移仪仗前往丹凤楼,大赦天下。庚子日,泾原节度使段祐请求修筑临泾城,该城位于泾州北九十里,是控制吐蕃的交通要道,宪宗下诏批准。戊申日,撤销左右神威军,合并为一军,称为天威军。
二月丙申日,宰相李吉甫进封为赵国公。己丑日,任命武昌军节度使韩皋为润州刺史、镇海军节度、浙西观察使。辛未日,追赠已故平民崔善真为睦州司马,他因向朝廷忠谏而被李锜杀害。癸丑日,任命鄜坊节度使裴玢为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丙子日,任命右金吾卫大将军路恕为鄜州刺史、鄜坊节度使。戊寅日,咸安大长公主在回纥去世。
三月癸巳日,郇王李总去世。庚子日,任命定平镇兵马使朱士明为四镇、北庭、泾原等州节度使。乙巳日,宪宗亲临宣政殿主持制科举人考试。
夏四月癸丑日,宫中使者郭里旻醉酒后犯宵禁,被杖杀,金吾卫薛伾、巡使韦纁都因此被贬逐。赐朱士明名为忠亮。乙丑日,翰林学士王涯被贬为虢州司马,当时王涯的外甥皇甫湜与牛僧孺、李宗闵一同考中贤良方正科第三等,他们的策论言辞过于激切,权贵和宠臣厌恶他们,所以王涯因亲属关系受牵连被贬。壬申日,大风毁坏含元殿二十七间栏槛。乙亥日,任命岭南节度使赵昌为江陵尹、荆南节度使,任命户部侍郎杨于陵为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丁丑日,任命荆南节度使裴均为左仆射、判度支。敕令五月一日亲临宫殿接受朝贺的礼仪暂停。己卯日,裴均在尚书省都堂就任左仆射。送印以及呈交孔目、唱案、授案等仪式,都由尚书郎负责,文武三品以上官员升阶列坐,四品、五品官员及郎官、御史在厅下礼拜,然后召御史中丞、左右丞、侍郎升阶答拜。虽然依照旧例行事,但议论的人认为过于隆重。
五月壬辰日,兵部请求恢复武举,宪宗批准。甲午日,敕令东都畿、汝州都防御使及副使一职暂停,所管辖的将士三千七百三十人,根据畿、汝地界划分,由留守及汝州防御使分别掌管。辛丑日,右仆射裴均请求支取荆南杂钱一万贯修缮尚书省,宪宗批准。丙午日,在正衙册封九姓回纥可汗为登啰里汨蜜施合毗伽保义可汗。六月戊辰日,下诏因铜钱稀少,想要颁布蓄钱的法令,先通告天下商人,有蓄钱的,都要随时进行交易,不得蓄钱。天下银矿,不得私自开采。癸亥日,任命邕管将领黄少卿为归顺州刺史,他的弟弟黄少高、黄少温都授予官职,他们是西原蛮的首领,贞元年间屡次侵犯邕管,到此时归降。乙丑日,撤销江淮地区二十二处私自设立的堰埭,这是听从了转运使的奏请。甲戌日,任命河南尹郑余庆为东都留守。丁丑日,沙陀、突厥七百人携带亲属归附振武节度使范希朝,于是授予他们的大首领曷勒河波为阴山府都督。
秋七月辛巳初一,发生日食。己亥日,重新将度支安邑、解县两池留后改为榷盐使。丁未日,涪州重新隶属于黔中道。八月庚申日,重新设置东都防御兵七百人。九月己丑日,淮南节度使王锷前来朝见。庚寅日,任命山南东道节度使于頔为守司空、同平章事;任命右仆射裴均为检校左仆射、同平章事、襄州长史,充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加封宣武军节度使韩弘为同平章事。丙申日,任命户部侍郎裴洎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戊戌日,任命中书侍郎、平章事李吉甫为检校兵部尚书、兼中书侍郎、平章事、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使。任命淮南节度使王锷为检校司徒、河中尹、河中晋绛慈隰节度使。河中节度使、检校司空、同平章事邠国公杜黄裳去世。这年秋天,京师下大雨。
十月己酉初一。癸亥日,任命太常卿高郢为御史大夫。甲子日,任命御史中丞窦群为湖南观察使,他出发后,又改任黔中观察使。窦群起初被李吉甫提拔任用,等到掌管监察事务时,反而排挤李吉甫,李吉甫揭发他的隐秘之事,所以被贬。丁卯日,确定度支使下属判案官员为四人。
十一月甲午日,横海军节度使程执恭前来朝见。十二月庚戌日,将临泾县设为行原州,任命镇将郝玼为刺史。自从郝玼镇守临泾,西部的吐蕃不敢侵犯边塞。甲子日,南诏异牟寻去世。辛未日,任命谏议大夫段平仲出使南诏吊祭,同时拥立他的儿子骠信苴蒙阁劝为南诏王。这一年,淮南、江南、江西、湖南、山南东道发生旱灾。
元和四年(公元809年)夏四月丙子初一。戊寅日,国子祭酒冯伉去世。壬午日,裴均进献银器一千五百两,因违反敕令,将银器交付左藏库。甲申日,让皇太子居住在少阳院。武功人张英奴撰写《回波辞》蛊惑众人,被杖杀。丙申日,抚州山人张洪骑着牛,穿戴整齐,在光顺门献书,书中内容没有可取之处,将他遣返。庚子日,下令将已故太尉、西平郡王李晟编入附属籍。任命太常卿李元素为户部尚书、判度支,任命商州刺史元义方为福建观察使。甲辰日,任命兵部侍郎权德舆为太常卿,仍赐金紫。任命御史大夫高郢为兵部尚书,任命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李夷简为御史中丞。五月丙午初一。辛酉日,刑部尚书郑元去世。丁卯日,盐铁使、吏部尚书李巽去世。六月乙亥初一。丁丑日,任命河东节度使李鄘为刑部尚书并充任诸道盐铁转运使;任命灵盐节度使范希朝为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任命右卫上将军王佖为灵州大都督府长史、灵盐节度使。辛丑日,五岭以北的银矿允许百姓开采,禁止铜钱越过岭南。
秋七月乙巳初一,宪宗亲自撰写《前代君臣事迹》十四篇,书写在六扇屏风上。当月,拿出书屏给宰臣看,李藩等人上表致谢。丁未日,渭南突发洪水,毁坏房屋二百多户,淹死六百人,命令府司进行赈济。乙卯日,右羽林统军高固去世。壬戌日,御史中丞李夷简弹劾京兆尹杨凭之前担任江西观察使时的贪污罪行,杨凭被贬为临贺尉。戊辰日,任命尚书右丞许孟容为京兆尹,赐金紫。八月甲戌初一。癸未日,兖州鱼台县迁移到黄台市。丙申日,安南都护张舟上奏击败环王国三万多人,缴获战象、兵器,还俘虏王子五十九人。癸卯日,追赠太师裴冕配享代宗庙庭,追赠太师李晟、追赠太尉段秀实配享德宗庙庭。
九月甲辰初一。庚戌日,起用成德军都知兵马使、镇府右司马王承宗为检校工部尚书,充任成德军节度使;任命德州刺史薛昌朝为检校左常侍,充任保信军节度、德棣等州观察等使。薛昌朝是薛嵩的儿子,与王家联姻,当时担任德州刺史。朝廷因为王承宗难以控制,于是分割出两个州设立节度使,授予薛昌朝。制令刚下达,王承宗就派兵将薛昌朝掳回镇州。丁卯日,邠宁节度使、检校司空、同平章事高崇文去世。
冬十月癸酉初一,任命右羽林统军阎巨源为邠州刺史、邠宁庆节度使,任命少府监崔颋为同州刺史、本州防御、长春宫等使。癸未日,下诏:“成德军节度使王承宗不久前在守丧期间,就暗中窥探军镇大权。而无论从侍奉君主的礼仪,还是叛乱必被诛杀的原则;亦或是分封土地的规矩,专权就应受到惩处。朕念及他的先祖曾有大功,私下给予他恩情,抑制众人的公议。多次派遣使臣前去告谕,这逆子表面恭敬伏地陈述诚意,愿意献出两州,承诺不再生事。朕也希望看到他以后的成效,予以周全,在旧有的辖地授予他节度使职位,让他在众多勋贤中位列其中。况且德、棣两州本就不是成德所管辖,薛昌朝又是王承宗的近亲,让他安抚近邻,这实在是深厚的恩泽,表面虽为两镇,实则如同一家。然而王承宗貌似恭敬却心怀奸诈,恶行已久,在得到职位后欺骗裴武,在薛昌朝接受任命时囚禁他。再加上他的表疏言辞,极为悖逆傲慢,这是义士都会叹息之事,为天地所不容。恭敬地执行上天的惩罚,以彰显朝廷典制,王承宗现有的官职爵位,全部予以削夺。”任命神策左军中尉吐突承璀为镇州行营招讨处置等使,任命龙武将军赵万敌为神策先锋将,宦官宋惟澄、曹进玉、马朝江等为行营馆驿粮料等使。京兆尹许孟容与谏官当面进谏,认为征伐是大事,不可以让宦官担任将帅,补阙独孤郁言辞尤其激切。宪宗下诏只将处置使改为宣慰使,但仍保留招讨之名。己丑日,下诏进军讨伐,王武俊、王士真的坟墓,军士不得砍伐樵采,王士平、王士则各自担任原来官职,仍令王士则承袭王武俊的封爵。庚寅日,册封邓王李宁为皇太子。癸巳日,因为册封太子,赦免在押囚犯,死罪降为流放,流放以下依次递减一等。文武常参官、外州府长官儿子中作为父亲继承人的,赐勋两级。任命工部侍郎归登、给事中吕元膺为皇太子及诸王侍读。己亥日,吐突承璀的军队从京师出发,宪宗亲临通化门慰劳并送行。
十一月癸卯初一,浙西的苏、润、常州发生旱灾歉收,赈济两万石米。甲子日,河南尹杜兼去世。己巳日,彰义军节度使、检校司空、同平章事吴少诚去世。十二月壬申初一,任命户部侍郎张弘靖为陕府长史、陕虢观察陆运等使,赐金紫。任命陕虢观察使房式为河南尹。中丞李夷简上奏:“各州府在两税之外违反规定科敛赋税,请各道盐铁、转运、度支、巡院察访后报告给御史台,以便检举上奏。”宪宗听从了他的建议。
元和五年(公元810年)春正月壬寅初一,己巳日,浙西观察使韩皋因用杖刑将安吉令孙澥打死,违背了典章法律,被罚一个月的俸禄。
二月辛未初一。戊子日,礼院上奏说东宫殿阁的名称以及宫臣的姓名,如果与太子的名字相同的需要更改,而那些高级官员的排列、王官的爵位封地没有先例就不更改,宪宗听从了这一建议。东台监察御史元稹将河南尹房式拘押在御史台,并擅自下令让他停止职务,元稹因此被贬为江陵府士曹参军。
三月辛丑初一,宰相杜祐与同僚在樊川别墅设宴,宪宗派遣宫中使者赐给他们酒和食物。乙巳日,任命御史中丞李夷简为户部侍郎、判度支,任命兵部侍郎王播为御史中丞。癸巳日,任命太子宾客郑絪为检校礼部尚书、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己未日,下令任命遂王李宥为彰义军节度使,任命申州刺史吴少阳为申光蔡节度留后。甲子日,大风折断树木。丁卯日,宰相于頔请求依照杜祐的例子,一个月三次上朝,宪宗批准了。
夏四月庚午初一。癸酉日,户部尚书李元素去世。甲申日,镇州行营招讨使吐突承璀擒获昭义节度使卢从史,用囚车将卢从史押送到京师。丁亥日,河东节度使范希朝上奏在木刀沟击败贼军。福州重新设置侯官、长乐二县,建州设置将乐县。壬申日,任命昭义都知兵马使、潞州左司马乌重胤为怀州刺史、河阳三城怀州节度使,任命河阳节度使孟元阳为潞州长史、昭义军节度、泽潞磁邢洺观察使。戊戌日,将前昭义节度使卢从史贬为驩州司马。
五月庚子初一。乙巳日,昭义军三千人在夜间溃散逃奔魏州。右神策军使段祐去世。庚申日,吐蕃使者论思即热前来朝贡,并归还了郑叔矩、路泌的灵柩。六月庚午初一。戊寅日,任命太府卿李少和为洪州刺史、江西观察使。奚、回纥、室韦侵犯振武。癸巳日,对应给食实封的规定,节度使兼任宰相的,每食实封一百户,每年给予八百端匹财物,如果是绢,再加给绵六百两;节度使不兼任宰相的,每百户给予四百端匹;军使诸卫大将军,每百户给予三百五十端匹。
秋七月己亥初一。庚子日,王承宗派遣判官崔遂上表自首,表示愿意缴纳正常的赋税,接受朝廷任命的官吏。丁未日,下诏赦免王承宗,恢复他的官职爵位,对待他如同当初一样。给各道行营的将士,共赏赐物品二十八万零四百三十端匹。当时招讨使任用不当,各军军心涣散,而周边藩镇又观望不前、养寇自重,白白地拖延战事,耗费国家赋税。而李师道、刘济多次请求为王承宗昭雪,于是朝廷归罪于卢从史而宽恕了王承宗。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幽州的刘济加官中书令,魏博的田季安加官司徒,淄青的李师道加官仆射,都是因为罢兵而给予的奖赏。乙卯日,幽州节度使刘济被他的儿子刘总用毒酒害死。庚申日,任命虔州刺史马总为安南都护、本管经略使。八月乙巳初一。乙亥日,宪宗对宰臣说:“神仙之事可信吗?”李藩回答说:“神仙的说法,出自道家,道家以《老子》五千文为根本。《老子》的宗旨,与经书没有差异。后代喜好怪异的人,假托老子神仙的说法。所以秦始皇派遣方士带领男女入海求仙,汉武帝将女儿嫁给方士以求不死之药,这两位君主受到迷惑,最终一无所获。太宗文皇帝服用胡僧的长生药,最终导致突然发病无法救治。古诗说:‘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确实如此啊。作为君主,只要致力于治理好国家,四海百姓乐于拥戴,国家就能长治久安,自然就能长寿。”宪宗对此深表赞同。任命浙东观察使薛苹为润州刺史、浙西观察使,任命常州刺史李逊为越州刺史、浙东观察使。任命都官郎中韦贯之为中书舍人,起居舍人裴度为司封员外郎、知制诰。癸巳日,任命邓州刺史崔咏为邕州刺史、本管经略使。
九月戊戌初一。辛亥日,吐突承璀重新担任左军中尉。谏官认为吐突承璀谋划讨伐却没有功劳,请求依照朝廷典制进行处罚。宪宗宽恕了他,将吐突承璀降为军器使。于是任命宦官程文干为左军中尉。壬戌日,起用瀛州刺史刘总担任幽州长史,充任幽州卢龙军节度使。癸亥日,兵部尚书高郢以右仆射的职位退休。丙寅日,任命正议大夫、守太常卿、上柱国、襄武县开国侯、赐紫金鱼袋权德舆为守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丁卯日,翰林学士独孤郁保留本官起居舍人,因为他的岳父权德舆在中书省任职,为了避嫌。
冬十月戊辰初一,任命京兆尹许孟容为兵部侍郎,中丞王播代替许孟容担任京兆尹,又任命吕元膺代替王播担任中丞。升平大长公主去世。庚辰日,宰相裴垍进献所撰写的《德宗实录》五十卷,宪宗赏赐裴垍锦彩三百匹、银器等,史官蒋武、韦处厚等也分别得到不同的赏赐。辛巳日,定州将领杨伯玉诱导三军叛乱,拘禁了行军司马任迪简。别将张佐元杀死杨伯玉,任迪简计划归降朝廷,三军害怕,于是杀死了张佐元。壬辰日,任命任迪简为检校工部尚书、定州长史,充任义武军节度观察、北平军等使。甲午日,任命前义武军节度、检校太尉、兼太子太傅、同平章事张茂昭为检校太尉、兼中书令、河中尹,充任河中晋绛慈隰节度使。
十一月戊戌初一,浙西上奏说本镇旧有的丹阳军,现在请求合并为镇海军,宪宗批准了。庚子日,右金吾卫大将军伊慎降职为右卫将军,因为他向中尉第五从直行贿三十万,谋求担任河东节度使。甲辰日,会王李纁去世。庚戌日,任命前河中节度使王锷为检校司空、兼太子太傅、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任命代州刺史阿跌光进为单于大都护、振武麟胜节度度支营田观察押蕃落等使。庚申日,任命中书侍郎、平章事裴垍为兵部尚书。任命前保信军节度使、德州刺史薛昌朝为右武卫将军。薛昌朝之前被王承宗俘虏,囚禁在镇州,到这时才回到朝廷。丙寅日,吏部郎中柳公绰献上《太医箴》,宪宗十分高兴地采纳了,派遣宫中使者慰问他。
十二月丁卯初一。癸酉日,诸道盐铁转运使、刑部尚书李鄘被任命为检校吏部尚书,兼任扬州长史,充任淮南节度使。任命河南尹房式为宣州刺史、宣歙池观察、采石军等使。任命前宣歙观察使卢坦为刑部侍郎,充任诸道盐铁转运使。壬午日,任命吏部郎中柳公绰为御史中丞。任命前御史中丞吕元膺为鄂州刺史、鄂黄岳沔蕲安黄等州观察使。任命鄂岳观察使郗士美为河南尹。新授谏议大夫蒋武请求改名为蒋乂。任命吏部侍郎崔邠为太常卿。
元和六年(公元811年)春正月丙寅初一。丙申日,任命彰义军留后吴少阳为检校工部尚书,充任彰义军节度、申光蔡等州观察使。敕令谏议大夫孟简、给事中刘伯刍、工部侍郎归登、右补阙萧俯等人在丰泉寺翻译《大乘本生心地观音经》。庚申日,淮南节度使、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赵国公李吉甫重新执掌政事,担任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
二月丙寅初一。壬申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李藩被任命为太子詹事。李藩与李吉甫不和,李吉甫掌权后,所以免去李藩的宰相之位。丙子日,河中节度使、检校太尉、中书令张茂昭去世。任命太府卿裴次元为福建观察使。己丑日,诉王李造去世。癸巳日,任命陕虢观察使张弘靖为检校礼部尚书、河中尹、晋绛慈等州节度使,任命右丞卫次公为陕府长史、陕虢观察使。任命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李绛为户部侍郎。因为京畿百姓贫困,贷出常平义仓的粟米二十四万石,各道州府也依照此例进行赈贷。
三月乙未初一,任命河南尹郗士美为检校工部尚书,兼任潞府长史、昭义军节度使。丁未日,任命检校右仆射严绶为江陵尹、荆南节度使。河东过去使用锡钱,百姓深受其害,应在蔚州设置五座铸钱炉铸造铜钱。乙卯日,畿内军镇放牧,驸马贵族打猎,都不得携带兵器,是担心夹杂盗贼。
夏四月乙丑初一。戊辰日,兵部尚书裴垍担任太子宾客,任命谏议大夫裴堪为同州防御从事使。庚午日,任命户部侍郎、判度支李夷简为检校礼部尚书、襄州大都督府长史、山南东道节度使;任命刑部侍郎、盐铁转运使卢坦为户部侍郎、判度支;京兆尹王播为刑部侍郎,充任诸道盐铁转运使;任命福建观察使元义方为京兆尹。癸酉日,将张茂昭家中四十七名歌妓送回定州。己卯日,月亮靠近房宿。任命前荆南节度使赵宗儒为刑部尚书。东都留守郑余庆为兵部尚书,依旧担任留守。王播上奏:江淮河岭以南、兖郓等地的盐院,元和五年共收卖盐价钱六百九十八万五千五百贯。核算在未改盐法之前,四倍抬高估价,虚钱一千七百四十六万三千七百贯。除去盐本之外,交付度支收管。宪宗听从了他的建议。辛卯日,户部上奏设置巡官。
五月甲午初一,收受王承宗钱物的人品官王伯恭被杖刑处死。庚子日,任命左金吾卫将军李惟简为检校户部尚书、凤翔尹、陇右节度使。丙午日,前山南东道节度使、检校左仆射、平章事裴均去世。壬子日,因为振武节度使阿跌光进一向彰显忠诚节操,长久立下大功,赐他姓李。他的弟弟洺州刺史阿跌光颜,已依照另外的敕令安排。
六月甲子初一,削减教坊乐人的衣粮。丁卯日,中书门下上奏:
官署精简则事务精简,事务精简则人员清正;官署繁杂则事务繁杂,事务繁杂则人员污浊。清正与污浊的缘由,在于官署的繁杂与精简。国家自天宝以后,中原驻扎军队,现有可使用的军士八十多万。其余的人,有的去做商贩,有的出家为僧道,还有的混入各种差役,不从事农耕的,又占十分之五六。这就是说,天下常常是三分辛苦劳作的人,供养着七分坐享衣食的人。如今内外官员领取俸禄的不少于一万多人,其中有的职务名称不同,俸禄却脱离本职部门,府寺荒废,官员因循守旧的情况很多。况且聚敛的钱财日益减少,发放的俸禄却很多,设置的官职有限,而混入各种差役的人数却没有限制,各行各业怎能不杂乱,万事万物怎能不繁杂。汉初设置的郡不超过六十个,汉文帝、汉景帝时教化醇厚,百官都不敢为先,可见官职少不一定政务紊乱,郡多不一定事理清明。如今天下有三百个郡,一千四百个县。所以有的一个县的地方,却虚设众多官署,一个乡的百姓,白白地分设县的职官,耗费极大,而管理效能却很低。恳请敕令吏兵部侍郎、郎中、给事中、中书舍人各一人,综合考虑利弊,详细确定官职的废置,吏员可以合并裁减的就合并裁减,州县可以合并的就合并,每年入仕的人数可以停减的就停减。这样好处很多且容易做到,官职减少也容易治理,稍稍减少多余的开支,足以宽待疲惫的百姓。再者,国家旧有的规章,依照品级制定俸禄,一品官每月俸禄三十千,其余的职田禄米,大约不超过一千石,从一品以下,俸禄多少可想而知。安史之乱以来,禁令逐渐松弛,于是增设使职的名额,增加俸禄。所以大历年间权臣每月俸禄有高达九千贯的,各州刺史无论大小,俸禄都有一千贯。常衮担任宰相时,开始设立限额规定,到李泌时又根据事务的闲忙,随事增加,当时认为很合理,现在要削减却很困难。然而仍然有名存职废,名额去除而俸禄仍在的情况,事务闲忙不同,俸禄厚薄差异很大。要将其作为长久的制度,必须设立常规。
宪宗听从了这一建议。于是命令给事中段平仲、中书舍人韦贯之、兵部侍郎许孟容、户部侍郎李绛等人详细审定裁减事宜。甲申日,任命御史中丞柳公绰为湖南观察使。丁亥日,太白星靠近右执法星。戊子日,赐御史中丞窦易直绯鱼袋。
秋七月癸巳初一,以尚书右仆射退休的高郢去世。庚申日,追赠银青光禄大夫、太子宾客裴垍为太子少傅。八月癸亥初一,户部侍郎李绛上奏:“各州空缺官职的职田禄米,以及现任官员抽取的一分职田,请在当地收贮,以备水旱灾害时赈贷。”宪宗听从了他的建议。乙丑日,任命天德军防御使张煦为夏州刺史、夏绥银等州节度使。丁卯日,荆南先前设置的永安军,应该停止。辛巳日,任命常州刺史崔芃为洪州刺史、江西观察使。九月癸巳初一,任命蜀州刺史崔能为黔中观察使。戊戌日,富平县人梁悦为父报仇,杀死秦杲,投案入狱请罪。宪宗特地下敕令免他一死,杖打一百,发配到循州。职方员外郎韩愈献上建议并坚持上奏此事。裁减各司流外人员共一千七百六十九人。将黔中观察使窦群贬为开州刺史,因为他为政繁琐苛刻,导致辰、锦二州蛮人反叛。
冬十月,任命前夏州节度使李愿为检校兵部尚书、徐州刺史,充任武宁军节度使。戊辰日,任命户部尚书韩皋为东都留守,兼管东都尚书省事务。任命太子詹事李藩为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使。任命东都留守郑余庆为吏部尚书。己巳日,下诏:“朕对于百官、各部门,正要澄清源流,以求实效。转运是重要事务,专门委托使臣负责,每道设有院,分别督查其职责;如今陕路漕运都归到中都,而尹守的职名仍沿用旧称。此外,各道都团练使,足以修整武备以安定一方;却另外设置军额,因此增加官吏俸禄,既属虚设,又徒增浪费。想要去除繁杂回归根本,期望减省事务以便用人。河水陆运、陕府陆运、润州镇海军、宣州采石军、越州义胜军、洪州南昌军、福州靖海军等使职名额,都应该停止。所收取的使职以下俸禄等一切费用,委托本道用来抵代百姓缺额的两税,并且将数目详细奏报。”戊寅日,下诏:“君王治理百姓,要像爱护子女一样爱护他们,像对待伤者一样关怀他们。如果风雨不调,庄稼欠收,就一定要去除繁杂,崇尚简易,珍惜民力,重视百姓的劳苦,以谋求安定,使百姓的生业富足。况且京畿之内,各种劳役繁多,虽然屡次施行抚恤的命令,但供应的制度仍然宽泛。再加上经过夏天的炎热干旱,又遇到秋天的连绵雨水,田野里缺乏播种种植的成效,秋季没有丰收的希望。百姓既要满足自身的口粮,又要承担国家的徭役,不仅有转运的忧虑,还担心有饿死的祸患。这大概是因为治理之道仍然阻滞,祥和之气尚未通畅,说到这些,实在令人自责叹息。京兆府每年所摊派的折粜粟二十五万石应该免除。百姓有粟米愿意折纳的,在当时的估价之外特别给予优厚待遇。今年春天所贷出的义仓粟米,正赶上饥荒之年,允许到丰收之年再送纳。元和五年以前各种拖欠的租税一并免除。百官的职田,数量很多,如今因为水涝,各地道路不通,应该命令在当地贮纳,由度支支用,让百官按照数量到太仓领取。遭受水旱灾害的地方,总计所受的损失,就给予免除,不得再行检查核实。治理国家的根本,在于使百姓安定。你们这些治理京城和地方的臣子,实在是承担着亲近百姓、使风俗淳厚的重任,一定要询问百姓的疾苦,奉行我的诏条,以体恤百姓为己任,做事不懈怠,不要徇私逐利剥削百姓,畏强凌弱,要使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孤寡之人得到救助。各自努力践行忠孝,应该深切领会我的心意。”丙戌日,任命谏议大夫孔戣为皇太子及诸王侍读。
十一月壬辰初一。癸巳日,新任命的华州刺史李藩去世。乙巳日,任命工部尚书赵昌为检校兵部尚书,兼任华州刺史,充任潼关防御、镇国军等使。
十二月癸亥初一。壬申日,下诏委托宗正卿挑选合适人家,将十六宅诸王的女儿嫁出去,并封为县主。甲申日,京兆尹元义方、户部侍郎判度支卢坦因为违反命令设立门戟,被罚一个月俸禄,收回所请求设置的门戟。己丑日,任命朝义郎、守尚书户部侍郎、骁骑尉、赐紫金鱼袋李绛为朝议大夫、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闰十二月辛卯初一,右卫上将军伊慎去世。辛亥日,皇太子李宁去世,谥号为惠昭,朝廷停止朝会三天。国家典制中没有太子去世的礼仪,国子司业裴苣精通礼学,特命他在西内制定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