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0章 争
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斑驳光晕,鎏金纱幔随着推搡动作簌簌震颤。
不断地推搡着压上前来的那身影。
甜腻的香熏在鼻尖萦绕,对方银发垂落时扫过颈间的战栗,让蕾妮被绸缎束缚的脊背渗出冷汗。
那道身影散发的气息,让蕾妮独眸迷离,温热的吐息让她意识接近模糊..
但这并非她意愿,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刹那用尽全力推开身前的尼尔,染着丹蔻的指甲在福格瑞姆的锁骨划出血痕,在那失望的眼神中,蕾妮终于喘过一丝气来。
镂空铜炉腾起的紫烟在空中扭曲成诡谲的形状,仿佛某些看不见的影子在窥探着什么。
“我不舒服,你不要这样。”沙哑的尾音带着颤,蕾妮一只手顶住那被紫袍遮掩的健硕胸膛,撇过头来把自己被压住的双腿缓缓从丝绸上抽回,珍珠白的睡裙卷起涟漪,露出脚踝处淡青的血管。
被压制的感觉,就如同被掌控的人生,让她极其不适应。
理智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虚伪的,然而触感却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然而当她后颈陷入绒枕的瞬间,那种令人窒息的柔软与多年来睡惯的劣质头枕形成可怖的对比。
这是她一辈子都未曾触碰过的事物。
“怎么了?”面前的身影带着疑惑以及担忧,紫晶般的双眸中透着让她无法理解的温柔。
即便蕾妮想要不承认,但是福格瑞姆的面容,一直以来都是所有人的心扉最完美的存在。
所以自己是成为了他的妻子吗?
这种事情..
还未来得及多想,身侧那炽热的身影,慢慢的离开了床榻:“是不是昨晚,磕伤了?亲爱的你忘记了许多事情貌似。”敏锐地观察到蕾妮的情绪以及变化,福格瑞姆像是泄气一般的坐在一侧,紧紧地握住了蕾妮的手。
没有抽开那双被温热的手心所包裹的手,蕾妮的呼吸渐渐平缓,她看着身前的身影。
缓缓地吐出一句话,蕾妮的独眸深处似乎思索着什么:“我忘记了许多事情..,可能真的是喝醉了。”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皮鞭破空之声,混着呜咽,惊得她指尖一颤。
“这样吗..或许是那些调制过的酒,太过于刺激了。”像松过一口气儿般,福格瑞姆那直起的腰肢微微的松懈下来:“要出去走走吗?或许外面的空气会让你舒服些。”
点了点头,蕾妮手撑着那柔软的床榻,此刻她无比想知晓外面的一切。
这里充斥着的熏香、以及酒液的味道,那奢华的一切,都让她极其不适应。
特别是那种若有若无的味道..
那记忆深处夹层中,她曾经见到过的那股紫熏。
即便看不到,但是她记忆深刻..就是那股味道。
那股味道让她的躯体,根本无法强硬起来,这让她心底有股恐惧。
就在蕾妮缓慢地支起腰肢时,然而比之更快的是福格瑞姆的双臂,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刻,自己的身躯就已经被那高大的身影怀抱其中。
温热的熏香直扑鼻尖,让她的意识差点荡然无存。
“放开我..”
她不喜欢这里..她也不想如此...。
蕾妮无法接受没有铺垫的一切,她怎么可能会失去十年之久的记忆。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唯有疼痛能对抗逐渐模糊的意识。
“不,你不能离开我。”那不容拒绝的声音透入耳尖,让蕾妮直咬牙关。
“我没说离开你,放我下来吧,我真的有点不舒服..”似乎明白不能和面前的身影强硬对峙,蕾妮只得转个说法让福格瑞姆放她下来,似乎是感受到了蕾妮极其强烈的不愿。
福格瑞姆终究还是松开了怀抱,他垂落的银发扫过她颈侧,像毒蛇褪下的旧皮..
扶着那华丽的门扉,其上嵌满了宝石以及精致的画雕,然而蕾妮根本不愿多看一眼,只因上面勾画雕刻出的,都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所以自己也成为了那些最顶层的剥削者了吗?
脑海中浮现过这样的话语..,在身后人不解的视线下,蕾妮光着脚踏出寝宫的门扉..
...
蕾妮倒地的瞬间,福格瑞姆再也无法保持所谓的冷静。
然而在他无法察觉的瞬间,双腕处再一次浮现出诡异的紫芒以及肉眼无法察觉的火焰..
卡尔和乔尼的死,就宛若这个世界嘲笑他无能一般。
“去死..!”
福格瑞姆听见自己喉间迸出的嘶吼不似人声。
该死的东西..,怎么能在这里倒下...,竭尽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剑刃,但是那犹如泥潭一般的空气,让福格瑞姆的动作缓慢的不能再缓慢。
剑锋劈开稠密的空气发出粘腻声响,像是划开无数层浸饱脓液的纱布。
面前那诡异的身躯,似乎用着极具嘲讽的神色看着他无谓地抵抗。
然而在身前那道诡谲身影却未能望到..在他看不见的视角,福格瑞姆的身后...,一抹淡淡的紫蕴从他的手腕处宛若丝绒一般的牵扯着蕾妮....
“有意思..有意思...”那略显稚嫩的却又精致无比的面孔,那宛若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
埃德帕克望着身前那宛若要用尽全力斩杀自己的身影,脑海中回味着一抹熟悉..
他貌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然而不知为何却想不起来..
不过已然无所谓了,如果能够腐朽这样的躯壳,完成那至高无上的洗礼,献给上面的人..
那自己将会得到什么赐福,那真的是无法想象..
慈父是仁慈的,祂爱戴着所有信仰他的存在。
埃德帕克微微抬起那腐烂的指尖,撇开那常人难以抵挡的剑刃,那恶心极致的面庞悄然映在福格瑞姆的双眸中。
那刺鼻的腐臭味道直冲脑门,然而那宛若时停般的空间,根本不容他有些许的反抗..
即便是肌肉已经如铁索般收缩用力,他的速度依然缓慢地像是脱帧的碎片。
那些徘徊在周围黏连攀爬的球类生物,不断地张开那布满粘稠黄浆的嘴角,为着即将到来的一切欢笑着。
‘赐福’
‘赐福..’
‘父亲的爱’
腐黄的色泽宛如蠕动的蛆物,攀爬而上..
福格瑞姆的意识渐渐昏暗..
不..
怎么可以..
..
在埃德帕克的眼中..完美的造物即将会成为慈父新的孩子...他将会从记录员被赐福为更强大的存在..
然而就在那腐朽的气息即将碰到那躯壳之时..亚空间突然响起银铃般的讽笑..怒火从至高天汹涌燃烧!
紫氲宛若铺天盖地的浪潮一般..!狠狠地撕碎福格瑞姆身前那恶臭的气息!
恐怖的气息让歌声骤然停止,掩入浪潮紫氲区域时,那些蠕动粘连的纳垢灵瞬间就化作跳动的烛芯,在快感的尖啸中燃成灰烬。
银铃笑声中,现实帷幕仿佛被撕开血腥伤口。
紫雾凝成的纤长手指拂过福格瑞姆后颈,那是比死亡更甜美的毒药。
+吾之雏岂容蛆虫沾染+
埃德帕克退后的脚步声,宛若碾碎了自己跳动的心脏,他看见紫雾中浮现的若隐若现的曼妙轮廓——那是连瘟疫之神都不愿过多直视的完美蚀坏。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