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5章 陈墨没死
执法堂的铜钟声响彻云霄,十二名执法弟子脚踏飞剑,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直奔陈墨所在的“金霞洞府”而去。
李岩站在青竹峰的石阶上,望着远处升腾的剑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灵能护腕上尚未冷却的符文。
“前辈,前辈!”
朱小明气喘吁吁地跑来,“出大事了!执法堂的人说......说陈墨还活着!”
李岩瞳孔骤缩。
他清晰地记得那道青霄雷符贯穿胸膛的触感,血雾反噬时枯骨碎裂的声响。
山风突然变得刺骨,他拢了拢衣襟,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
“去看看。”
当他们赶到金霞洞府时,洞前的青玉广场已围满各峰弟子。
执法长老面色铁青地站在洞府入口,而他面前——身着紫金道袍的陈墨正含笑而立,连发髻上的玉簪都与比试时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唐柳晴攥紧了李岩的衣袖,指尖微微发抖,“咱们不是亲眼看见他......”
陈墨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转头望来。
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哪有半分血煞之气?
他对着李岩遥遥拱手,唇边的笑意却未达眼底:“李师弟,多亏你识破那冒牌货,否则我怕是还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多待几日。”
执法长老的拂尘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陈墨,你且细说分明!”
“三日前我闭关修炼时遭人暗算。”
陈墨叹息一声,袖中滑落半截断裂的锁链,“醒来时已被囚在血煞宗的秘牢中。那贼人不知用了什么邪法,竟能幻化成我的模样。”
他指向自己心口,“若非李师弟当机立断,恐怕此刻道吾宗已遭大祸。”
李岩死死盯着陈墨的衣领——那里本该有雷符灼烧的痕迹,此刻却光洁如新。
他正欲开口,天际突然传来清越鹤鸣。
一只翼展三丈的雪羽仙鹤破云而来,鹤背上立着道吾宗宗主清癯的身影。
“拜见宗主!”
山呼声中,宗主飘然落地。
他雪白的须发在风中轻扬,看似浑浊的双眼扫过陈墨时,李岩分明看到一抹金芒闪过。
“既然查明是血煞宗作祟,此事就此作罢。”
宗主的声音不大,却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陈墨受惊了,赐三品养神丹一枚,静养十日。”
李岩如坠冰窟。
他看向身侧的糖果很甜,这个平日嬉笑没正形的少女此刻面色凝重,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
紫霄殿的青铜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最后一丝天光隔绝在外。
殿内三十六盏鲛油长明灯无声燃烧,照得宗主案前的玉简泛着青幽的光。
“坐。”
宗主陈长河抬手,五只蒲团无风自动,整齐排列在玉阶之下。
朱小明刚沾到蒲团就弹了起来:“宗主明鉴!那陈墨分明......”
“小明!”唐柳晴一把拽住他的腰带,“噤声!”
陈长河却笑了。
他袖中飞出一只青铜酒壶,壶嘴倾泻出琥珀色的液体,在空中凝成五杯灵酒。“尝尝,这是用千年朱果酿的。”
酒杯自行飞到每人面前,李岩接过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很奇怪是不是?”宗主啜饮一口,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愈发深刻,“明明知道是谎言,却要装作相信。”
殿外传来隐约的雷声。
李岩发现宗主的影子在墙上摇曳,竟隐约显出龙形。
“三百年前我接任宗主时,道吾宗不过二流门派。”
宗主突然话锋一转,“我花了百年时间培养吴年,给他资源,权力,甚至默许他拉帮结派。”
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杯沿,“直到十年前,我在他闭关的洞府里发现了血煞宗的传讯玉简。”
唐柳晴的酒杯突然炸裂,酒液还未落地就被蒸发成雾。
宗主看了她一眼,继续道:“那时他已结成元婴,武照峰七成弟子都是他的心腹。”
一声叹息仿佛穿越千年,“而我......大限将至。”
李岩突然明白了什么,喉头发紧:“所以今日您是在......”
“给你们交代后事。”宗主从怀中取出一块紫色玉牌,牌上“紫霄”二字如活物般游动,“道吾宗真正的传承信物,历代只传宗主。”
玉牌飘到李岩面前时,朱小明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道金光从他鼻孔飞出,在玉牌表面映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宗主见状大笑:“果然!老夫没看错人!”
殿外雷声更急。宗主起身,道袍无风自动:“吴年不会放过你们。这玉牌既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
“三日后子时,带着它去藏经阁地下一层。”
话音未落,殿门轰然洞开。
狂风卷着雨丝扑入,长明灯齐齐熄灭。
等李岩的眼睛适应黑暗时,宗主的身影已然消失,只有那块紫霄令静静躺在他掌心,散发着微温。
......
“这老狐狸!”
回到青竹峰小院,朱小明把算盘拍在石桌上,算珠蹦得到处都是,“自己收拾不了的烂摊子,丢给我们这些筑基期的小虾米?”
糖果很甜蹲在墙角,正用一根银针测试灵果有没有被下毒:“但他说对了一点——我们确实是‘变数’。”
她咬了口果子,汁水顺着下巴滴落,“玩家最大的优势是什么?不死啊!”
李岩摩挲着紫霄令,突然发现令牌背面的纹路与朱小明映出的符文能完美契合。
唐柳晴凑过来时带来一阵药香:“宗主说的地下一层,藏经阁明面上可只有三层。”
“轰隆——”
一道闪电劈在不远处的古松上,照亮了院墙外一闪而逝的身影。
李岩迅速收起令牌,装作若无其事地给大家斟茶。
他在唐柳晴手心写下“有人”,少女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说起来,”李岩故意提高音量,“宗主赏的朱果酒真好喝,可惜洒了。”
朱小明会意,拍着肚子附和:“就是!我修为都涨了一截!”
夜雨渐密。
李岩借口取柴火回到屋内,发现床榻边的青砖有细微的位移痕迹。
他假装弯腰系鞋带,从砖缝中拈起一根不属于任何同伴的发丝——泛着诡异的淡红色,像是被血染过。
窗外,一双藏在雨幕中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窗纸上李岩的身影。
那人腰间,武照峰弟子特有的玄铁令牌轻轻晃动,上面沾着未干的血迹。